黑子一直不停地瞄向胖子那邊,可龍哥在一旁,他也不好太造次,隻能忍著,但眼見羊腿啃去了快一半了,最終還是禁不住美味的誘惑,跑過去一把搶過羊腿,屁顛屁顛地送給龍哥,說: “龍哥,這個給你。” 龍哥斜了他一眼,有些嫌棄地說: “都是口水,你還是自己吃吧。” 黑子這才坐回去,大快朵頤起來。 胖子也不敢吭聲,連眼皮都沒敢抬一下,繼續悶頭吃飯。 吃完飯,各自刷好碗,從鐵門的方孔中遞了出去。 直到聽見外麵漸漸沒了動靜,眾人的目光,開始變得淩厲起來。 當然,也有低眉順目的,或審視著形式,判斷如何站位排隊的。 剛剛搶了胖子羊腿的黑子站了起來,擦了一下油光放亮的嘴巴,大聲吆喝道: “來,都起來了! 到了這裡,大家都是新來的,但也不能沒個規矩,更不能沒老大,是吧? 所以,我推舉龍哥做老大,大家掂量掂量,有沒有不服的?” 說完,右手虛引,沖身邊的光頭示意了一下。 眾人看看他,又看向光頭,雖然也有不服的,但看到人家是兩個人抱成了團,又都是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不由得泄了氣。 龍哥的肌肉雖不及黑子,但同樣體型壯碩,且滿臉橫肉,尤其是那兩條盤龍,看著就讓人發怵。 聽了這話後,龍哥很矜持地坐著沒動,懶洋洋地說: “黑子,你先別急,說不定,這裡還藏著龍、臥著虎也不一定。 咱講點規矩,先各自自報家門,根據各自犯的事,以及在外麵的影響來排位次,怎麼樣?” 說完,威嚴地掃視了一圈,沉聲說: “我,金長龍,人稱西城龍哥,西城區地下賭場的,手下20多號兄弟,因為打殘了一個出老千的家夥被抓的,一道抓來的,還有八九個兄弟,都在別的號子裡呢。” 聽他這麼說,其他人更沒了爭老大的想法了,地下賭場看場子的,都是亡命之徒,更何況,人家還有那麼多兄弟,雖然不在一個號子裡,但放風的時候,還是在一起的。 就算這家夥吹牛,外麵根本沒有所謂的兄弟,就憑這兩位,也不是好對付的。 第二位就是黑子了,他昂著頭挺著胸說: “你們也別管老子叫啥,跟龍哥一樣,叫我黑子就行,以前跟龍哥混過,這回是搶劫進來的。” 隨後,黑子把眼光落在了坐在第三的位置上,一個60多歲,手腳都戴著鐐銬的老者身上,說: “到你了,老哥。” 老者身材高大,雖不壯碩,卻也不瘦,臉上有好幾道長長的刀疤,還有那顆光頭上,也盡是一道道的傷疤,顯得猙獰可怖, 一般在號房裡戴著刑具的,都是重刑犯,沒人會去招惹他們,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副造型。 所以,哪怕是混不吝的黑子,也稱他一聲“老哥”。 後者自始至終都閉著雙眼,聽了黑子的話後,連眼皮都沒抬,甕聲甕氣地說: “任強,豫西人,故意殺人。” 黑子心頭一凝,故意殺人的,可都是心黑手辣、無人敢惹的主。 龍哥也不敢托大,正要站起來說話,任強又道: “我也沒想當什麼老大老二,你們玩你們的,別惹著我就行。” 龍哥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爽快地說: “那行,任哥,你自便,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後麵的,繼續。” “我叫魯飛,罪名是詐騙。” “各位好,我叫葉峰,組織賣淫罪,其實就是個拉皮條的。” …… 很快,自我介紹就到了胖子,胖子站起身,低頭順眉地說: “兄弟陳躍文,以前是市交通局的副局長,請多關照。” “哦!”黑子恍然大悟,“原來是個貪官,怪不得吃那麼好!姓陳的,我看你也經不起折騰,以後老實點,有什麼好吃的緊著龍哥和我,就能少挨揍。” 胖子點頭哈腰道: “是,是,是,應該的。” 輪到郭遠誌,他如實報了龔雲智的身份: “龔雲智,醫生,出車禍進來的。” “龔雲智?西醫大附院的龔教授?” 聽了他的介紹,除了龍哥朝這邊翻了一眼,其他人都沒怎麼在意,反倒是那個少年,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郭遠誌苦笑了一聲: “沒錯,怎麼?小兄弟認識我?” “電視上看過。” 說完,少年又雙手抱胸,蹲了下去。 以龔教授的名望,上電視做專訪太正常了,少年在電視上看到過他,也很正常。 接著就輪到那位保安了,保安名叫章明,因恪盡職守,把一個堅決要進入住院病區的快遞小哥,鼻梁骨給打斷了,雖然醫院保衛科極力保他,但還是給行政拘留了。 最後到了左次,這家夥眼珠一轉,說: “郭遠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中醫,家暴。” 臥槽! 家暴? 郭遠誌暗暗吐槽: 這家夥學得還蠻快,都會偷換概念了! 不過還別說,強暴女朋友,確實跟家暴沾點邊。 左次也不是傻子,雖然被困秘境近百年,但他接收了郭遠誌的記憶,當然也知道,號子裡最恨的,就是貪官和強奸犯,逮著了,都往死裡整。 所以,他才來了個偷梁換柱。 他現在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身上一點靈力都沒有,雖然腦子裡的拳腳招式都還在,可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挨了揍,照樣會痛、會受傷,甚至會被活活打死。 所以,低調、隱忍和偽裝,是他生存的三大法寶,至少暫時是這樣的。 最後輪到那個少年,少年雙手抱胸,頭也不抬地說: “侯戈,來自東北,開窗掏溝拎小包的。” 黑子聽了一臉怒氣: “原來是個小偷?我們從那邊換到這鬼地方來,就是因為你們這幫小扒手! 要不是看你還小,非狠狠揍你一頓不可!” 說完,突然又把眼睛一翻,說: “猴哥?你特麼才多大?還敢在老子麵前稱哥?” “切!我姓侯,叫侯戈,枕戈待旦、戈壁灘的戈。” 黑子聽他語氣不敬,眉頭一皺就要走過去,卻被龍哥的眼神製止了,這才止住了腳步,忿忿地說: “小子,別他媽倚小賣小,下次再敢跟我不敬,可別怪我欺負小孩子。” 少年斜睨了他一眼,一臉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