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了一眼眾人,也沒過去坐下,而是走到最後麵的窗下,靠著墻角蹲了下來。 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膽怯和不安,似乎還有些戲謔的表情,顯然也是個老油條。 此時,隔壁的幾個監舍,也不斷有新人送來,還能不斷聽到管教的嗬斥,而且天也沒黑,所以,爭奪老大的戲碼,還沒正式上演。 沒過多久,進看守所的第一餐晚飯就開始了。 隨著一聲“開飯了”的吆喝聲,鐵門上的小窗口從外麵掀了開來,一個不銹鋼飯盆遞了進來。 “金長龍,你的飯。” 那位龍哥起身就要下床,卻被黑子拉住了: “龍哥,你坐,我去,兩份一道領過來好了。” 龍哥搖了搖頭,說: “還是我自己去吧,你來的晚,輪到你還早著呢,我有些餓了。” 見龍哥這麼說,黑子也沒再堅持,他是倒數第三個進來的,按順序,輪到他的確還早。 龍哥拿了飯盆,回來的時候,也不知怎麼就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地沖著郭遠誌撞了過來。 郭遠誌也有些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就隻吃了一個包子,哪有不餓的道理? 而且,現在他是“龔雲智”了,不再是郭遠誌,兩個名字也有些差不多,擔心聽錯了,所以,他早早地挪到了地臺邊,兩隻腳落地,兩隻手撐在地臺的邊緣,隨時準備起身。 龍哥一個趔趄,身子前傾,極快地朝郭遠誌沖過來,由於手裡還捧著飯盆,為了穩住身形,便抬起一隻腳踹向地臺的邊緣,打算借力穩住。 可是,這一腳卻是正對著郭遠誌的右手踹過來的,而且力道極大。 郭遠誌的手扶在地臺邊緣,手指自然下垂,搭在地臺的垂直麵,手掌卻在平麵上,要是這一腳踹中了,五根手指豈不全都斷了? 而且,還是粉碎性骨折!甚至連皮肉都會切斷!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其他人未必看得清,可一旁的章明,卻是看得很清楚,不由得驚叫一聲。 可他雖然看清了,卻也根本來不及去救,隻能發出一聲驚呼。 章明很清楚,龔教授是個外科醫生,這一腳下去,他的職業生涯就要打上句號了。 就算五根手指沒有全斷,就算現在的接骨技術,哪怕是斷指接續的技術,都已經非常成熟了,可一個外科醫生,還是個外科專家,五根手指全都粉碎性骨折,就算接上了,要想再拿起手術刀,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他驚叫一聲之後,便緊緊閉上了眼睛。 隨著他的眼睛閉上,“砰”的一聲巨響,同時傳進了他的耳中,不過,卻沒聽到意料之中的慘叫聲,而是一聲善意的提醒: “龍哥走好。” 聲音是“龔教授”的,語氣雖然謙卑,卻沒有任何痛苦。 章明有些不可思議,睜開眼一看,就見“龔教授”安然無恙地坐在原地,右手毫無損傷,正輕輕把灑落在地臺上的飯菜,往地上掃。 章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那一下,以他的判斷,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開的,就算是他也不行。 他閉眼的時候,那隻腳距離龔教授的手,最多不過一拃,誰能那麼快? 可是,龔教授是怎麼做到的? 除非,是龍哥自己,強力改變了方向,一腳踹在了旁邊。 看來,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不過,單從這一點看,這個龍哥可不簡單,這樣的反應和速度,實在太恐怖了。 可龍哥似乎也被嚇住了,神情有些呆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瞪了郭遠誌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人並沒有看到剛才的兇險,紛紛側目看向章明,暗罵這個保安大驚小怪。 而郭遠誌表麵上雖然輕鬆,內心卻無比震驚: 剛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門口,正側耳聽著外麵的喊聲,深怕弄錯了原主和自己的名字,龍哥沖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在意,直到那隻腳距離自己的手,已經不足半尺了,他才發覺不好。 本來,他也覺得避無可避了,驚恐中,眼睛自然而然地瞇了起來。 可隨著眼睛瞇起來,他發覺,對方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就跟慢鏡頭一般。 這一發現,讓他驚詫莫名的同時,也本能地把手一抽,手指擦著對方的鞋底,險之又險抽了出來。 特麼的!真特麼好險,差一點,這吃飯的家夥就沒了! 自己魂穿醫界大佬,靠的可就是這雙手!手沒了,還做什麼專家? 可剛剛,為什麼那家夥的速度那麼慢? 他當然知道,那根本不是龍哥好心,控製了下腳的速度,讓他安然脫身,而是自己的原因。 他也看過不少網文,其中不乏有各種各樣的係統,可以讓時空變慢,甚至暫停。 可他的係統弄丟了,就算沒丟,那也隻是個外科學習係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而原主應該也沒有係統,就算有,他現在都沒法和原主的記憶融合,自然也無法使用係統。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魂魄的原因。 應該是魂魄被凝實之後吧,魂力大增了,因此眼力更加厲害,迷上眼睛後,由於精神過度集中,魂力都集中到了眼睛上,看得更加細致,把對方的動作也分解了,所以才顯得緩慢。 這應該就是高手對決時,能提前判斷對手出招的原因吧? 其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非他們能提前判斷對方的招式,而是他們的眼力遠超常人,再快的動作,在他們眼裡,也會放慢很多。 還有,自己抽手的速度,似乎也快得不可思議。 這方麵,顯然與魂力無關,應該歸功於原主逆天的身體條件吧? 還有就是,龍哥那家夥,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這是室內,地麵是水泥地,平坦且沒有水跡,也不可能打滑,怎麼就打了個趔趄?還無巧不巧地朝自己的右手踹了一腳。 而且,別看他腳步不穩,險些摔倒,可並不是很狼狽,連飯菜都沒撒一點點。 還有,如果是不小心,那他臨走時,乾嘛要瞪我一眼? 敢情,這是拿我開刀,鎮場子來著? 紋了兩條爬蟲,就可以這麼拽嗎? 這個小插曲,其實並沒有耽擱什麼,分發菜飯依然在繼續,隨著喊聲,大家陸續領回了自己的飯盆,坐在地臺上悶頭吃了起來。 夥食質量不言而喻,尤其是他們幾個新來的,還沒親屬來給他們交“大賬”,也就是夥食費,飯盆裡幾乎沒有一點油水。 不過,有些“前輩”們因為來得早,家裡的條件也好,“大賬”充裕,就可以額外加餐。 譬如,郭遠誌旁邊的那個胖子,飯盆裡竟然躺著一根碩大的羊腿,引得眾人直吞口水,要不是老大還沒“推舉”出來,應該早就有人沖上去搶了。 不過,眼見胖子啃得一小半了,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