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延慶踏上回貴州行程時,沈玉飛正在普安州考場裡進行科舉考試的第一步——縣試,看到考題,果然是兩道四書題:“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和“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沈玉飛會心一笑,其實按他現在的水平,自覺沒有開掛也能通過縣試,不過既然有了作弊器,自然也不會不用。當下在稿紙上寫下早已反復推敲的文章,仔細檢查之後謄抄到了答題紙上,法趙的臺閣體在沈玉飛筆下倒也寫得熟練,如按現代某些書法大家的評價是‘同於印刷體,毫無藝術性’,不過沈玉飛覺得書法的本質是給人看的,而不是嘩眾取寵的,在讓人看懂的同時再添加自己的創意才是書法該走的道路,而不是象後世某些所謂大家寫些醜書來當藝術,自謂藝術是孤獨的,大部分人看不懂的才是藝術雲雲。 想得遠了,還是先考試吧,沈玉飛自失的搖搖頭,定下神來專心的謄抄起來。中午時分,已謄抄完成,沈玉飛再檢查了一次,確定並無犯例之處,起身交卷。劉知州見沈玉飛過來,對他微微一笑,看了試卷後,說了句:“倒也用心!”揮手讓他退下。 沈玉飛走出考場後,見到黃光壁正在門口徘徊,見到沈玉飛,走上前來問道:“考得怎麼樣”沈玉飛哈哈一笑,“管它考得怎樣,先去吃頓好的再說。”兩人有說有笑的向酒樓走去。 沈玉飛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頓後,拍拍肚子說道:“今天可把我餓慘了,天不亮就起床,早飯都沒吃好。”黃光壁笑瞇瞇的說:“看你這樣子應該考得不錯,不會拿個案首回來吧?” 沈玉飛笑道:“還行吧,在我的意料之中,是不是案首我倒不在乎,隻要能去府城參加府試就行。”黃光壁說道:“那可差別大了,案首一般到府試的時候是不會被黜落的,不是案首的話可就難了,府試不光是跟這批人比,還得跟很多老童生考,能考上的可不簡單。” 沈玉飛一愣,他還真不知有這規矩,看來還是得去活動活動,當然不能自己直接去見劉世龍,想了想,黃光壁正好也見過幾次劉世龍,可以讓他帶些禮物過去,正好董穀那邊送來一批生活物品,倒是可以讓黃光壁送過去。 當下也不猶豫,直接跟黃光壁說了送禮的事。黃光壁一口答應,當下兩人回到州學取了禮物,卻是四塊香皂、四支牙膏、四支牙刷、兩個帶小鏡子的梳妝盒、兩個針線盒,當然梳妝盒裡還裝著兩瓶香水和兩瓶凝脂膏,黃光壁直接帶了禮物就去了知州衙門。 過了一會,黃光壁回來,比了一個學自沈玉飛的ok手勢,說道:“知州大人不在,不過知州夫人對這禮物很是滿意,跟我說會跟告知知州大人的,我想這下你這個案首肯定是跑不掉了。”沈玉飛哈哈一笑:“承你吉言。我想等發案後回董穀一趟,你回去嗎?”“我可不敢回去,要回去的話父親一定會說我一頓,還是在州城裡安心點,也沒人管我。”黃光壁笑著說道。 三日一過,發案的時間到了,黃光壁一大早就來找沈玉飛,兩人帶了幾個隨從,就向州衙走去,隻見州衙前麵的空地上已經人滿為患,來自各地的士子都聚集在那裡,各帶表情等著,這時隻聽一聲鑼響,幾個穿著大紅差服的衙役吹著嗩吶,簇擁著一位手拎榜文的小吏過來。 隻見那小吏把紅榜貼在州衙邊上高高的墻上,頓時人群就沸騰起來,各種叫喊聲次遞想起,有‘哈哈哈我中了’的高喊聲,有‘怎麼沒有我’的哭叫聲,有‘恭喜、恭喜’的祝賀聲,也有‘下次再來’的安慰聲,沈玉飛和黃光壁等到人群稍散才擠到榜前,沒等黃光壁擠到前麵,沈玉飛已經扭頭回走,黃光壁一愣,連忙往榜單上一看,果然最上麵的一行寫著‘沈玉飛’三個大字,黃光壁張嘴巴就想大喊,卻被沈玉飛一把捂住,拖了就往回走,待到拐了個角才放開。 黃光壁給捂得氣喘籲籲,手指著沈玉飛說道:“你這案首可真是有辱斯文啊!”兩人相視大笑。 第二日,沈玉飛匆匆往董穀趕,同行的還有陸阿水和羅玉鳳夫婦,兩人做為農業技術員跟沈玉飛一起在春節後來到州城,現在羅玉鳳有了身孕,自是要回董穀休養,陸阿水也是離家日久,趁機回董穀一趟,同時還要跟李國慶再學點農業技術。 原本沈玉飛想著羅玉鳳有了身孕,準備雇個馬車回去,不過陸阿水卻說馬車顛簸反而不好,還不如走路。幾人就步行回家,由於帶著羅玉鳳,路上倒是走得不快。 這時的董穀卻是忙亂異常,劉媛肚子痛了,算算預產期也就這幾天,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又很差,李國慶也是心中有些慌亂,從黃草壩營請來的幾個穩婆倒一直安慰他,說是夫人的胎位很正,應該沒有問題。 李國慶、王成效、陳博、盧艷芳四人在門外守著,聽著劉媛一陣陣的叫聲,各個心慌意亂,特別是盧艷芳小臉蒼白,緊緊攥著王成效的手不放,一直在說著:“怎麼還不出來?” 李國慶這會倒是安靜下來,想著上次妻子生女兒的時候,也是這樣叫了兩三個小時,最終也是順利順產了,正想出聲安慰盧艷芳幾句,外麵卻傳來了一陣鑼聲和喧鬧聲,一個粗嗓門大喊著:“恭喜沈玉飛沈公子高中縣試案首!”這時劉媛的叫聲也嘎然而止,接著穩婆的大叫聲傳來:“生了、生了!”,緊接著就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哭聲。王成效抱起盧艷芳歡呼雀躍,陳博也是緊緊的握住了手,李國慶卻是眼含淚珠,但嘴裡卻是冷靜的吩咐道:“陳博,你拿點銀兩去沈玉國家,要給報喜的差役賞錢。成效,你也去拿點銀兩答謝穩婆。” 定了定神,李國慶推開了門,第一眼卻是看去了床上的劉媛,隻見劉媛臉色雖然蒼白,但卻有著無比的滿足感。這時一個穩婆已經清理完嬰兒,穿上了衣服,抱了過來,口稱:“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個公子!” 李國慶一愣,原本一直以為應該是個女孩,劉媛自己也覺得跟以前懷女兒的時候一模一樣,肯定還是個女孩,沒想到卻是個男的。也就是李國慶一愣神的功夫,盧艷芳卻是叫了起來,“這小孩可真醜!”那穩婆卻笑道:“小孩子都這樣,過兩天就精神了。” 劉媛在床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抱來給我看看。”李國慶輕輕的接過嬰兒,突然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小心翼翼的抑著嬰兒,慢慢走到床前,把嬰兒湊到劉媛麵前,隻見那嬰兒的手張開在空中揮舞,劉媛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嬰兒的手掌中,那嬰兒緊緊抓住劉媛的手指,劉媛的臉色瞬間溫柔無比,輕輕的呢喃著:“這是我們的兒子!”幾個穩婆清理完畢,留下了李國慶夫妻二人,盧艷芳看過小孩子後又去沈家看熱鬧去了。 那邊的沈家卻是熱鬧異常,陳博拿來裝著喜錢的禮包每個差役發了一個,幾個差役看了看禮包,見是一個紙盒所裝,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兩銀子、一麵鏡子、兩塊香皂、一套針具。幾名差役眉開眼笑,這喜錢卻是比平常豐厚太多,當下說了很多吉祥話告辭離去。 沈玉國父母笑得合不攏嘴,不斷有鄉鄰過來道喜,沈玉國也接到陳博通知從廠裡趕了回來,他還買了幾串鞭炮過來,一時鞭炮轟鳴、笑語連天,等李國慶也趕過來祝賀的時候,氣氛更是達到了高潮,大家起哄讓李國慶請客,李國慶本來有點暈頭,這時才反應過來,今天雙喜臨門,是該請大家好好搓一頓,當下吩咐擺下流水席,大宴三天。 到得晚上,在吃飽喝足後,眾人還燃起了篝火,跳起了歡快的舞蹈。這時黃汝桂匆匆趕來,李國慶見他雖然麵帶笑容,但卻隱隱有憂色,不動聲色的繼續跳著舞,慢慢退出了圈子,兩人走到邊上,黃汝桂送上了禮物,李國慶說:“老黃,我們也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黃汝桂說道:“老李,出事了,我收到消息,卜容營的瓏土司被人囚禁了,那邊的運煤人換了很多人,我估計要出事。”李國慶從人叢中找出了王成效和陳博,幾來來到了會客廳,李國慶說道:“老黃別急,有什麼事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黃汝桂詳細述說了他得到的消息,應該是從5、6天前,收煤的人報告說那些運煤人開始換人了,過了兩三天,原先運煤的人就一個不剩了,來的都是新麵孔,而且人也少,那些人還比較精悍,不象原先的山民,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於是,黃汝桂就偷偷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原來捧鮓那邊的龍土司跟羅平的龍天華勾結在一起,前一段時間偷偷把瓏土司囚禁了起來,然後換了人來運煤,實際是想偵察一下鋼鐵廠的防衛情況,想來搶劫鋼鐵廠,他通過卜容的人了解到,龍土司從羅平和沾益調了一批人過來,估計有個三四千人,而且都是精銳士兵。 李國慶聽完,轉向王成效問道:“成效,軍事我不懂,還是你來說吧。”王成效沉思了片刻,說道:“打敗他們沒有問題,其實鋼鐵廠的防衛能力也不錯,鋼鐵廠的工人都經過了三四個月的軍事訓練,基本的軍事素質是有了,欠缺的是實戰經驗。而且鋼鐵廠儲備的冷兵器和盔甲也不是這些土著的武器所能比的,還有一個排的軍隊駐紮在那裡,光光防守肯定是沒問題,我想的是怎麼全殲他們,我明早就帶隊伍出發,最好把這些人給包圓了。” 陳博在旁邊插口道:“成效,最好多抓些俘虜,現在我們的人力缺口很大,已經嚴重滯約了我們的發展,趁著這個機會多搞些勞動力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象上次那批俘虜就很好,已經改造得差不多了。最好是趁這個機會把地盤也占過來,據說捧鮓那邊還有一個比這個更大的鐵礦,我們完全可以再建一個鋼鐵廠,最好是能把羅平那裡的土民也都改造一下,至少道路要通暢,上次那個黃秋平不是帶話過來說那邊有一個銅礦嗎?銅的用處很大,我們完全可以去開發出來。” 王成效反駁道:“打仗不是紙上談兵,不會都按照我們的劇本來,我隻能保證如果投降我們不殺,但首先我隻能保證我的士兵的安全。再說了,我是可以組織人把地盤打下來,但我們有那麼多人手去管理嗎?” 陳博一陣默然,是啊,這個時代的識字率太低,光光教會讀書識字就得花大半年,不要說會使用文字工具了。不過不識字不代表不能進行管理,還是應該盡快擴大地盤,特別是要盡快增加人口,否則連種地的人都沒有了。 陳博說道:“老黃,你有什麼辦法嗎?”黃汝桂想也不想的說道:“這些賤民,隻要給他一口吃的就會給你賣命,放心好了,隻要打下來,讓他們乾活,賺些錢吃飽飯,簡單得很,王營長,我這邊派些人去,肯定能把占領的地盤給管好。” 李國慶插嘴道:“就這樣吧,占了地方先建集體農莊,先讓大家吃飽,以後再想辦法讓大家富起來。成效,我看來個緊急動員令吧,雖然製定了相應的計劃,但還從沒實施過,正好趁這個機會實踐一下。就由你當這個總指揮,負責相關事宜。” 王成效敬了個禮,大聲說道:“是,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