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春風得意須盡歡(1 / 1)

沈玉飛抓緊時間把手機裡存的幾篇清代八股範文抄了下來,細細揣摩,自覺受益非淺,幾天來製藝進展很快。倏忽幾天過去,八月初九,鄉試正式開始,沈玉飛一早起床,準備一番,步入了貢院。   本次鄉試共有1000多人參加,但錄取名額卻隻有38名,這還是因為本次天啟新立,詔增一名,錄取比例隻有區區百分之三,可見競爭之激烈。鄉試共考三場,其中第一場最為重要,而第一場中的四書題又是重中之重。   沈玉飛坐在狹窄的號房裡,看著差役舉著印著題目的牌子走來,隻見幾道四書題是“是亦為政”“不以規矩”“物有本末,事有終始”,倒也不算太偏,不過不以規矩卻是手機裡存有範文,而另外兩題則有標準破題,沈玉飛一下如釋重負。拿出草稿,默了出來:規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與巧矣。夫規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恃此明與巧乎?嘗聞古之君子,周旋則中規,折旋則中矩,此固不必實有此規矩也。顧不必有者,規矩之寓於虛;而不可無者,規矩之形於實。奈之何,以審曲麵勢之人,而漫曰舍旃舍旃也?有如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誠哉明且巧矣。夫有其明,而明必有所麗,非可曰睨而視之已也,則所麗者何物也?夫有其巧,巧必有所憑,非可曰仰而思之已也,則所憑者何器也?亦曰規矩而已矣。大而言之,則天道為規,地道為矩,雖兩儀不能離規矩而成形。小而言之,則袂必應規,夾必如矩,雖一衣不能舍規矩而從事。孰謂規矩而不可以哉?而或謂規矩非為離婁設也,彼目中明明有一規焉,明明有一矩焉。則有目中無定之規矩,何取乎手中有定之規矩?而或謂規矩非為公輸子設也,彼意中隱隱有一規焉,隱隱有一矩焉。則有意中無形之規矩,何取乎手中有形之規矩?誠如是也,則必無事於規而後可,則必無事於矩而後可。夫吾不規其規,何必以規?吾不矩其矩,何必以矩?而不然者,雖明與巧有存乎規矩之外,如欲規而無規何?如欲矩而無矩何?誠如是也,則必有以代規而後可,則必有以代矩而後可。夫吾有不規而規者,何必以規?吾有不矩而矩者,何必以矩?而不然者,雖明與巧有出乎規矩之上,如規而不規何?如矩而不矩何?夫人之於離婁,不稱其規矩,稱其明也。人之於公輸,不稱其規矩,稱其巧也。則規矩誠為後起之端。然離婁之於人,止能以規矩示之,不能以明示之也。公輸之於人,止能以規矩與之,不能以巧與之也。則規矩實為當循之準。不以規矩,何以成方圓哉!   接下來三天,沈玉飛在狹窄號房裡苦逼的呆了三天,終於放門出來,見到毛延慶,隻是苦笑,這可比高考難過多了,主要是要被關在裡麵這久,實在是體力與智力都是大量的消耗。毛延慶帶著沈玉飛吃了一頓大餐,笑問他:“我們的大才子考得怎麼樣?”沈玉飛恢復了精神,笑道:“我這邊是躺平了,還得看你給我準備得怎麼樣呢!”毛延慶笑道:“該做的都做了,反正你不就是想當官嗎,我們控製的地盤以後會越來越多,有得你官做。考不上就別考了,何必搞得這麼累呢。”   “我倒不是完全為了當官,主要還是想深入這個社會、這個時代,看看有什麼辦法解決我們祖輩經歷的苦難,你也知道,即使在後世,一些底層的民眾生活也是非常困苦的,但好歹沒有生存問題。而在這個時代底層百姓就不一樣了,據說明末漢人可以減少了幾千萬,特別是北方跟四川,漢人減少了60%以上,這是以前的資料上看的。我們畢竟處在偏僻之地,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大發展,而且我們工業化的結果可能對北方民眾帶來的並不一定是好事,也可能會導致他們更快的破產,失去生活來源。我還是要想辦法在北方建一個基地,如果有可能還要改變明末的政治環境,雖然新朝建立可以實現很多人的野心,但對普通民眾的傷害卻也是巨大的。”沈玉飛認真的說道。   毛延慶倒想不到沈玉飛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愣了半響,說道:“你說得也是,我們的擴張速度畢竟是有限的,目前也隻能是自保而已。或許以後占了東南亞肥沃的土地可能能解決明末缺糧的問題,不過東南亞的那些土著實在是人種不行,還是得多調一些咱們漢人過去。”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兩人也就沒有繼續,天色不早,各自安歇。   當6天後沈玉飛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貢院的時候,貢院裡的考官、閱卷官忙活了起來,邊夜點了燈開始連夜批改考卷,一份份考卷被幾個閱卷官傳閱,而兩個主考官則會抽一些黜落卷復核,防止一些好卷子遺漏。   當張檉芳的老仆過來使了個臉色,意思是沈玉飛的卷子他看到已經被放入閱卷官上遞的卷子中,張檉芳的心放了下來,他本來怕沈玉飛的卷子水平太差,第一輪就落選,那真要把他提上來,會讓人覺得做得太明顯,這下選入待選的100份卷子裡,那完全就是他和項夢原的事情了,卷子的水平都差不多,主考官的愛好那可就不能對外人言了。   不過當張檉芳看到沈玉飛的卷子時,也不禁贊嘆其行文的老辣,雖然其中有兩篇文章稍顯平淡,但也是相較而言,至於那篇不以規矩,簡直可以讓人拍案叫絕了,這種文章不要說在貴州這種地方,即使在南直隸和浙江那也是可以排進前幾名的,當下鬆了一口氣,把這份考卷送到項夢原手中,項夢原看了卷子之後,點了點頭。   沈玉飛考完之後,第二天就跟著毛延慶四處閑逛,毛延慶準備在貴陽也開一家超市,貴陽是貴州當之無愧的第一城,城內有十萬餘戶四十餘萬人,消費能力不愁。“不過也得考慮亂起之後貴陽也是土人打擊的第一目標,而且據我跟一些士子聊天得知,目前貴陽的官員大部都被召入朝廷述職,而巡撫李橒據說也在朝中被攻擊,很快就會被免職。就連這次的副主考張檉芳與李橒同是鄞縣人,但這次來也沒有去拜見他,估計傳聞不虛。”沈玉飛道。   這讓毛延慶很是糾結,自己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能獨當一麵的人就更少,而放在貴陽的人那必定是要得力的,不可能把他放入險地。想了一想,還是覺得風險太大,最終毛延慶決定還是把東西寄售在蔣家的糧店,拿著蔣慶芳的名貼自去找蔣家糧店的掌櫃去了。同時,毛延慶覺得現在信息來源太少,回去要跟王成效商量建立情報網的事情。   8月22日,是放榜的日子,沈玉飛一大早拉著毛延慶準備去貢院,途中還碰到了蔣家的天才少年蔣明良,由於蔣慶芳的關係,三人倒也早就認識,於是結伴來到了貢院門口。三人到了不久,隨著差役的鑼聲響起,放榜正式開始,差役們清出圍墻邊上的一片空地後,把紅榜貼在圍墻上,字體很大,雖然沈玉飛站著較遠,但還是一眼看到第一行上的沈玉飛三字,懸著的心一下放鬆了下來。   毛延慶卻在第三行看到了蔣明良的名字,趕忙向兩人賀喜。蔣明良雖然對沈玉飛能得到解元很是詫異,但對自己得到經魁還是很滿意,當下三人也不再貢院停留,當下邀請蔣明良一起回客棧慶祝,蔣明良卻說還是回他家的別院慶祝一下,讓隨從去客棧說一聲讓報喜的人直接到他家去就好了。沈玉飛現在還在心神激蕩中,自是無可無不可。   毛延慶讓護衛快馬回董穀報信,並讓家裡準備入京行程。同時讓路過安順時也告知沈玉飛的準嶽父家。當晚,沈玉飛與蔣明良都放浪形骸,也不顧劉媛年紀不到不得喝酒的禁令,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又參加了鹿鳴宴,宴上,主考官與副主考官都熱情的邀請沈玉飛到了京城後到家裡做客,巡撫李橒也抽空特意勉勵了他幾句,而劉錫玄則是笑得合不攏嘴,畢竟自己點選的少年才俊得到了翰林的認可,還是很引以為傲的,當下也好好的提點了沈玉飛一番。   接下來幾天,沈玉飛天天跟著一幫同年、同鄉一起慶祝,不過當同年們上花樓喝酒時,沈玉飛還是以自己年幼為由拒絕了,倒是跟著毛延慶一起把整個貴陽逛了一圈。這天,兩人正在城中遊玩時,一個護衛跑來把他倆找了回去,說是家裡來人了。   兩人趕回客棧,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沈玉飛的房中等著他。沈玉飛快步走上前去,說道;“成效,你怎麼有空過來?安隆那邊搞定了?”說著緊緊的握住了王成效的手。由於王成效是後世來抓沈玉飛的,兩人之間總是若有若無的有一些疙瘩,平時打交道也不算多。王成效說道;“安隆司河內八甲已經全部控製住了,估計現在廣南那邊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以後要等安隆司消化掉以後再決定下一步行動。我這次來,一個是給你送來了北上的保安和物資,當然最主要的是家裡接到你上次的分析很是重視,我決定帶著偵察連過來把整個貴州的地形測繪一遍,如果以後有行動的時候也能提前策劃。我把物資交接一下,明天就出發,我的偵察連沒有進城,都在外圍堪察呢。”想了想,王成效又說道:“這次你的護衛不全是華夏軍,我隻給你派了一個班,其他都是謝天華帶的護衛。還有這次給你準備幾件特殊的東西,如果有機會見到皇帝,可以送給他,如果別人就算了。”說完,遞給了沈玉飛一件東西,沈玉飛拿到手中一看,這不就是自己的手表嗎?   他激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正在嘀嗒嘀嗒的走著,沈玉飛大喜道:“陳大總工真是厲害!”王成效說道:“還是這個時代的巧匠厲害,上次李哥從安順帶回來的那兩個金銀匠手巧得很,你這個隻是壞了一兩個小零件,修起來很快,沒幾天就好了。給你的禮物裡還有一塊金表,是照著你這隻表的樣子做的。還做了幾個壁鐘,是陳博按你尺寸放大後設計的,最近他在設計座鐘,這個就不需要巧匠了,可以大批量生產,如果研製成功的話,可以成為我們新的財源。”   陪同沈玉飛北上的可不是一兩人,足足有100來人,除了一個班的華夏軍外,還有30個謝天華帶領的護衛,足足10輛新式馬車和車夫、馬夫,當然經過安順時順帶也把徐天鳳捎上了。沈玉飛還跟幾個普安的同年蔣明良等約好了一起上京,還有準備回鄉的蔡崇峰,也算是一支大商隊的規模了,不過路途遙遠,道路不靖,大家抱團上路倒也可以安全一點。   這次上路的十輛馬車是華夏車輛製造公司的最新產品,全部底盤均為精鋼所製,采用了最先進的轉向係統和剎車係統,輪胎也是由精鋼製成,整車質量達到1500斤,理論載重4000斤,每車用兩匹馬,當然在貴州這樣的山路上,實際載重隻有3000餘斤。馬車采用了彈簧減震係統,再加上幾輛客車上的皮質沙發,乘坐體驗也還是很不錯的,蔡崇峰對這馬車贊不絕口,心想著來年到貴州來一定要買一輛,有這樣一輛車,出行就不再是折磨人的事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有六輛車卻是拉著貨物和補給的,能坐人的也就隻有四輛,勉強能塞下一群書生和他們的書僮,華夏軍和護衛、馬夫則都是騎馬,但即使是在官道上行走,經過訓練的華夏軍和護衛除了哨探外,基本都是靠雙腳,並且要求整個車隊按華夏軍控製的速度行進。不過限於馬匹的耐力,其實這個時代的行軍速度一般也控製在每天30-40裡,但由於貴陽到北京接近8000裡,要在1月底趕到北京,每天的速度必須保證在60裡左右,對於被要求進行長途拉練的華夏軍來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進入北方之後正是最寒冷的時節,可能會受到大風雨雪天氣的影響,所以雲南、貴州等地的考生一般鄉試成績出來後便會出發,象沈玉飛他們延了十來天再出發的卻是比較少的。   不過一路上的行程倒是比較順利,也許是看到車隊龐大一般的盜匪也不敢來打擾,而一群舉人的名頭沿途倒也沒有受到什麼刁難,如此順利行得十餘日,已進入湖廣境內。徐天鳳看著外麵跟著車隊的華夏軍沒有一個人上馬,而護衛倒是時不時有人走累了上馬騎行,不禁對沈玉飛說道:“你那師弟倒是練的好兵!”沈玉飛也點點頭說道:“那倒是,他一向對這感興趣,也上心。”心裡卻不以為然,想想後世缺衣少糧的情況下完成二萬五千裡長征的先輩,這些兵也就是有點形似而已,內裡的信仰和意誌卻還是遠遠不夠,當然跟這時的軍隊相比,那也是大大超出了,不管怎麼說王成效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練出數千強兵,那也算是能力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