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孤苦伶仃。 家人生死不明。恐怕已經死了。 即使還活著,也大概永遠無法見到。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李圖才真誠地支持盧安。 因為摯友還來得及找到姐姐,和他不同。 “謝謝你,李圖。” 盧安用力地握住了李圖的手,緊握的雙手充滿了活力。 李圖擁抱盧安。 “蘇寧寧,謝謝你。”盧安轉身對蘇寧寧說。 “嗯,我們是朋友。”蘇寧寧冷冷回答。 沒有表情的臉,但不代表她沒有感情。 盧安理解它這種麵無表情中包含的感情。 “盧安,得請你這兩個工作後很累的朋友吃頓飯吧。”李圖說。 “我家沒有什麼好東西,隻有饅頭和水。” “我有食物。”蘇寧寧從背後把袋子遞了過來。 其中有很多食材,大概是隨便挑出來的吧。 盧安和李圖相視而笑。 看到那個亂糟糟的袋子,蘇寧寧麵無表情,卻有些不高興地瞪著兩人。 “啊哈哈,不好意思,蘇寧寧。交給我吧,我就給你們倆露一手做點菜……我是模仿姐姐的來做的。” 盧安挽起袖子,站在狹小的廚房裡,這裡實在是太寒酸了。 在他的旁邊,蘇寧寧給他打下手。 即使做得不好吃也沒關係。 隻有自己主動行動才有意義。 而且自己又是自由人身份。是比最下層稍微好一點的人。 他突然有一種自負,即使稍微失敗,也要讓朋友品嘗到美味。 盧安做的第一道菜,因為食材是胡亂的搭配,所以讓他們連發黴的饅頭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舌頭受不了。 “哼,哈哈。這個菜真的很難吃。這水果也難吃。”李圖大叫。 “那可是最貴的,那家店簡直是欺詐。”蘇寧寧解釋。 “沒想到被小偷說成是欺詐。啊,對,把這種假東西高價賣出去就是欺詐。”盧安說。 “外麵有刺,剝得我手疼,裡麵竟然有臭味,太厲害了。”李圖驚訝道。 兩個人都嫌小的房子,三個人一邊吵吵嚷嚷,一邊圍著餐桌。 盧安的孤獨也淡薄了不少,他不可思議地湧出了力量。 那裡有與家人不同的、名為朋友的感情。 “啊哈哈哈哈!” 盧安恢復了笑容。 或許,這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吧。 …… 從盧安家回去的路上,李圖和蘇寧寧並肩走著。 “……我告訴你,李圖。” “嗯,怎麼了?” 基本上,除了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這兩個人幾乎沒有怎麼說過話。 特別是蘇寧寧主動拋出話題的情況,更是很少見。 “買下盧安姐姐的貴族胡爾伯爵……有問題。” “有問題……喂,怎麼可能?” “你仔細想想。” 李圖揪著頭發。 對李圖來說,盧影也是他憧憬的對象。 還有對好友的不幸的憤怒,讓他無處發泄。 李圖喃喃自語:“那怎麼辦?” …… 月光被雲層覆蓋,黑暗的帷帳壓得很重。 盧安精力充沛地工作著。 不識字、沒有學識的盧安能做的工作還是體力活和不費腦子的活。 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他現在有目標。 “一定要把姐姐找回來!” 在無比的決心下,盧安在徹底的節約和儲蓄上下功夫。 從那天起,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有一天。他的房子前麵站著一個人。 一個扛著袋子的男人,站在他家房子前麵。 盧安帶著疑問,打了聲招呼:“你好,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男人望向另一個方向。 像看垃圾一樣看著盧安。 雖然盧安也經歷過很多次這種蔑視。 “你看,骯臟的奴隸小鬼。”男人扔給他一個袋子。 盧安很不高興:“我是自由人。” “哼。你以為這樣就能成為人了嗎?聽好了,你們一輩子都不能成為人。奴隸還是奴隸,自由人隻是沒有被飼養而已,但肯定不能算人。” 男人的這種意想法並不稀奇。 這個國家恐怕有很多平民也持有同樣的意見。 盧安已經習慣了這種叫罵聲,但他不高興。 “……這個袋子裡是什麼?” 其實繼續問也沒用。隻需要問必要的問題。 男人大概也想盡快離開這個貧民窟,盧安似乎沒有必要把他大罵一頓。 “他把玩具弄壞了太多,如果有領地的話就好辦了。在這個王都,連處理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我才來把玩具送回原來的地方,真麻煩。” “玩具”一詞在盧安的耳朵裡不可思議地回響著。“原來所在的地方”又是指什麼? “你什麼意思?” 男人一臉不快地看向盧安:“沒有什麼意思。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因為胡爾伯爵買的玩具壞了,所以才來把它放回原處。剩下的就交給你處理了,就這樣。” 男人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剩下盧安站在門口。他戰戰兢兢地伸手去拿那個袋子。 心臟像警鐘一樣響起。不能再碰,不要靠近。 他早就明白了。 裡麵的東西,不應該看。 應該不看就處理掉,放到河裡就行了。 或者挖坑埋上就行了。 明明應該那樣做—— 盧安打開了袋子。裡麵是—— “噢,噢。” 他暫時忍耐住了嘔吐的欲望。 但是,當他理解開始帶著些許腐臭味的“那個”是什麼的瞬間,盧安忍不住把胃裡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胃液灼燒喉嚨,地麵上滿是水汪汪的嘔吐物。 “啊、啊、啊、啊。” 他快要崩潰的心發出了垂死掙紮的聲音。 盧安有一種想拋下一切從這裡消失的沖動。 忘記吧,忘記吧,從明天開始,度過充滿希望的明天。 和李圖、蘇寧寧三個人—— 因為,盧影姐姐已經…… “啊,對了,小鬼。……” 那個男人不知為何回來。 盧安抬起空虛的眼睛看著他。 “這是壞掉的‘那個’的處理費,收下吧。” 一枚銀幣被扔到盧安的麵前。 盧安的視線仍然盯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