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林想把手機扔掉，可理智和貧窮又將他拽回了現實，摔碎了，自己去哪裡花幾千塊錢再買一部新的？ 　　“導師，我昨晚沒睡好，今天身體不大舒服，可不可以緩緩？”陽林畢竟還是怕老師的。 　　葉子初頗為遺憾，“是這樣呀，那沒事兒，你休息。不過小魯啊，下午緩過來的話可得抓緊啊，他們幾個的進度比你這裡要快得多。” 　　陽林知道導師說的是張文習、玉琪、李明爵他們幾個。張文習、李明爵就是隔壁宿舍的，最近都不在宿舍住，忙著投簡歷、找工作。 　　前幾天他們還勸魯陽林，“老師的實驗枯燥乏味，論文又都是舊題材，意義不大，他就是為了充實他的論文數據，何必那麼認真呢？” 　　“就是，你做這麼久實驗，實驗數據何時準過？你要是真實記錄，反而講不通理論了。” 　　魯陽林認真慣了，並不認同他們的觀點，如果連物理學科都不相信實驗數據了，那還有什麼是可信的？ 　　對，這個時代為什麼如此？不就是因為讓我們可信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嗎？ 　　張文習拍拍他的肩膀，“哥們兒，別信不信的了，太老實到哪裡都會被剝削。” 　　魯陽林沒聽懂，明爵補一句：“操心你個人的論文比操心導師的實驗要緊，乾嘛把自己有限的精力讓別人都消耗完呢？” 　　“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做實驗本來就是老師指導我們的一種方式。”魯陽林凡事都一板一眼爭論。 　　明爵還要細說，張文習催他：“快點吧，去實驗室應個卯，實驗記錄表上填個數，回頭別誤了麵試。” 　　說完，兩人急匆匆地走了，魯陽林聽到明爵在走廊裡仍不停抱怨：“我都怕咱們論文全軍覆沒。” 　　張文習說：“估計隻有玉琪不會，導師是他舅。” 　　魯陽林想到自己的論文還一塌糊塗，沒時間去做市場調研，沒時間去圖書館查資料，沒時間做實驗核實數據。好多時候都圍著導師的論文主題轉了。有時他挺心疼導師的，一年還有那麼多論文任務必須完成。有時又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參與到超過本學歷研究的課題當中，他一直把這當成是自己成長的必經之路，是導師給他提供的成長平臺。 　　為此，他一度心懷感激。 　　可是，天平失衡的這一刻，他不想如此糊裡糊塗下去了。 　　在回復導師問題之前，他問導師：“您看我論文還有點兒問題，電磁這塊兒我查了資料，但是有些地方不清楚，您能抽個空幫我指導指導嗎？” 　　“哎呀，小魯，這幾天忙得很。”葉子初回復，“這麼著，過幾天吧，過幾天有空我給你電話，你論文題目是什麼來著？” 　　“電磁學在人工智能中的應用原理和前景展望。” 　　“哎呀，你這個不太好寫呀，你要多搜集素材。寫物理應用問題要保守些，不熟悉的領域，相當於科學幻想了。” 　　“嗯，我隻是覺得物理應該和時代趨勢結合一下。” 　　“不錯，有想法。回頭我們找個時間好好探討探討。”葉子初掛電話前還不忘提醒他，“小魯，別忘了下午一定要盯出實驗數據報給我啊，我就等你的了。” 　　“好吧”魯陽林掛掉電話，再次陷入深深的迷霧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