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這方世界一年有餘,樸十年越發覺得怪異,仿佛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都得到了重塑。 這方世界地理上麵大致和藍星相仿,也有長江黃河,也有高原山川,北方荒原上,蠻人依舊肆意生長。 隻如今所處之國,叫做大夏。 所處朝代和藍星上的宋、明類似,可歷史上許多名人卻當真沒有,猶如斷代,而那高倨皇位的人,叫做寧佶。 這也便罷了,尚還處在可以理解的範疇。 可當老奴貂璫說出,那忠順王府的長女,便是聞名已久的北微時,樸十年不由啞然失笑。 “貂叔,此話兒可當真,那忠順王府長女,便是北微?” 有北自然有南,北微南黛是這方世界裡,對當世兩位才女的敬稱。 南黛當世之人都曉得,喚做林黛玉。 林黛玉是姑蘇人氏,她家祖上世居於此,且祖上襲了侯爵,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不隻如此,林黛玉父親林如海更是科弟探花出身,先任蘭臺寺大夫,後又任巡鹽禦使,這可是個肥缺。 當初聽到北微南黛這種說法時,樸十年就有恍如隔世之感,沒曾想這個詭譎的世界居然連接了紅樓夢? 可此刻又聽說,那忠順王府長女便是相較來說更神秘些的北微,樸十年坐在烏篷船裡,望向幽幽遠處,不由嘆息,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什麼樣的世界? “公子。“ 老奴貂璫垂手,見自家公子似有不信,便出言說道:“那忠順王府的長女便是北微,恐怕做不了假。 老奴從別處探聽到,放出這個消息的人,是城中的紈絝王仁,和那霸王一般胡作非為的薛蟠兩人。 公子此前也和他們有些交往,應該知道,金陵王家和神京裡一門兩國公的賈府是姻親,若這消息來自賈府,便也八九不離十了。“ “我已省得。“ 略微思量一番,樸十年不由得也信了幾分和自己有著婚約的人,便是在才情上和林黛玉齊名的北微。 也即是寧微。 可縱然如此,又如何呢,一切不過是未知數。 船行甚速,已從江南貢院方向往東,又過了內城水門,前方不遠是一處寺廟,雖還是早晨,香火已繚繞。 世人信佛,祈求平安富貴,可樸十年知道,求佛不如求已,今兒忠順王府來人,也隻好見招拆招了。 樸家別院就在佛寺不遠,臨著河,一處小小碼頭邊上,冪兒停了船,老奴貂璫則先一步上了岸,牽著纜繩係在岸邊。 當樸十年從烏篷船裡走出來時,陡然便見著老奴貂璫和冪兒姑娘兩人,都有些怔愣窘在一旁。 那河岸邊已站了幾個錦衣的公子,遠遠的朝這邊望著,見樸十年下了船,當先為首兩人中的一人便喊道: “樸公子,大喜了,恭賀你大喜了啊。“ 那為首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王仁和薛蟠。 王仁剛道了喜,那薛蟠也不遑多讓,拱手大笑道:“樸公子,樸兄,可還認得我麼,咱們先前也曾一起吟詩喝酒,好不快活。 可未曾想到,你倒是先行了一步,居然和忠順王府的長女有著婚約,如此大事,豈敢瞞我們到如今?“ 兩人逶迤而來,後頭還跟著幾個金陵城中的世家子,也都紛紛出言。 “樸兄真是瞞的我們好苦,既然和忠順王府有著婚約,先前說要賣了別院的事兒,可做不得數了吧?“ “這位兄臺,忠順王府是何等煊赫之家,若是樸公子娶了王府長女,別說賣別院了,先前被抄的財貨也要還回來,倒還說不定呢。“ “嗬嗬,這位兄臺說的是,可是忠順王府如何會看上他們樸家,在我想來,即便當真有婚約,想來今兒也是退婚來了,倒也說不定。“ “這話兒不假,你們可曾聽說過,那忠順王府長女,便是一直隱而未見,和姑蘇林家長女林黛玉齊名的北微。 北微何許人也,論才情,論樣貌,論家世,又如何看得上一個抄家之人,戴罪之身。 ……“ 眾人紛紛,倒也有些來者不善,先禮後兵的意思。 自抄家之後,做為金陵頂級公子的樸十年,早已今日不同往昔,前任便是經不起這樣的落差,鬱鬱而終。 可對現下的樸十年來說,區區惡言,當真算不得什麼。 “諸位兄臺,有禮了。” 到得岸上來,樸十年先是吩咐老奴貂璫和冪兒姑娘先行回別院,這才朝著這群前來或是看笑話,或是打探消息的公子們團團的拱手。 “樸公子客氣了。” 王仁是金陵王家的公子,有個妹子叫王熙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嫁到了神京賈家。 以賈家之煊赫,就更讓本就紈絝的王仁,無所顧忌,為所欲為了。 樸十年知道王仁的來意,可能和別人都有不同,他是看上了冪兒姑娘,想占為己有,隻是一直未能得手。 果然,他才說了句“客氣了”,自己便不客氣起來,已用眼神吩咐手底下的小廝攔住冪兒姑娘的去路。 那邊冪兒一怔,如驚兔一般的便返了回來,躲身在樸十年身後。 “王公子,你這又是所為何來?” 樸十年雖心中氣急,很想招呼王仁,但也知道此刻並不是時候,便暗暗壓抑住怒火,笑臉相迎。 王仁立刻便不裝了,笑道:“樸十年,暫且喊你一聲樸公子,那也是看在忠順王府的麵上,你倒還當真以為,自己也是公子? 你樸家不過是商人之家罷了,如何敢高攀忠順王府? 想來你樸家之人,先前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才有這段聯姻,也是忠順王府知禮,不僅自己提了出來,更是親自來退婚,也是顧全了禮儀。 嗬,先前你便放出話兒來,說要賣別院,本公子收了如何? 隻是,若要我出個好價錢,要搭上冪兒姑娘才好。“ 這才剛一搭話兒,樸十年也沒想到王仁這麼沉不住氣,立時便把心中所想撂了出來,一點也沒廉恥。 心中不由萋萋,樸十年正要說話,那邊薛蟠倒是搶了先,講道:“王兄,那姑娘便是你心心念念,嘴裡說的冪兒麼,果真是個妙人。 若要說起來,可比簪花院的頭牌,還要勝過幾分了。“
第三章 北微南黛(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