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府駙馬(1 / 1)

王仁和薛蟠眾人,早已隨著狄道馬擴的到來分到了一旁,個個或是怔愣,或是歡喜,猶如隔岸觀火。   那王仁更是無所顧忌,朝著身旁同黨低低說道:“你們可知馬擴是誰?他可是馬政之子,邊關上出了名的少年英雄,深得官家寵愛。   沒料想,今兒他……居然也同忠順王府一起,到了咱們金陵。   嗬,我早先便得到消息,說是王府退婚,想來馬將軍此來,是為王府打頭陣了,這場麵,也當真煊赫。“   “我倒是聽過他的名號。“   薛蟠略認真起來,昂著頭想了想,說道:“咱們大夏和北方諸國之間,為了消弭戰事,在國與國之間建了許多榷場。   咱家貴為皇商,自然對榷場頗為熟悉,那裡可是人人都知道馬擴的名頭,尊他為……“   薛蟠話還未完,那些騎著蒙古馬的隨從們也已經下了馬,聽到嚼舌根便揚鞭喝道:“誰人胡亂聒噪,當真不知所謂。“   這一喝如同戰鼓擂嗚,使得薛蟠差點兒嚼到舌頭。   那王仁怔了一怔,當即越眾而出,拱手道:“馬將軍,我乃金陵王家,王仁,久聞馬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果然……“   馬擴隻厲色瞥了王仁一眼,並不答話,而是自顧走到樸十年麵前,又拱手問道:“不知眼前人,可是樸十年,樸公子麼?“   “正是在下。“樸十年拱手回禮。   馬擴便又拱手,微笑道:   “請附馬恕罪,卻是有些失禮了,金管事今兒未能親自登門,便差我前來稟告,他已在孫楚酒樓擺宴,邀附馬商談兩家婚事。“   孫楚酒樓聞名已久,相傳起於晉朝,是金陵城中最一等一的樓閣,素來人人都知道:冶城西峙,莫愁煙雨,樓懷孫楚。   樓懷孫楚乃是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知名度不亞於神京樊樓,其間吃食、遊樂、歌女,每每值千金萬金。   往來之人,莫不是尊榮富貴之輩,讓尋常人家子弟,往往望而卻步。   “附馬,王府附馬……”   還未待樸十年回話,那邊王仁,薛蟠,以及一眾世家子不由咂舌,驚訝。   那王仁更是心有不忿,脫口道:   “這如何使得,我可是聽聞,今兒王府退婚,怎麼轉眼之間,他便成了王府駙馬?”   不止王仁懼怒,一眾世家子也麵露疑惑之色,以為是河風拂亂,吹歪了言語,是那馬擴說錯了話兒。   “這卻是說不通了,若他樸十年是王府駙馬,可先前又為何被抄家,難道說,忠順王府也顧全不了麼?”   “這位兄臺說的是,咱們大夏國素來有四王八公之說,都是勛戚之後,忠順王府不止是國姓,乃王公,比之北靜王府隱隱還勝過半籌。   若是樸十年當真是王府駙馬,他家之事,又如何能落得如今這般?   想來一定是錯了,必是錯了。“   “如何便錯了,那少年將軍馬擴剛才言之鑿鑿,駙馬二字可又做不得假,若是錯了,又如何會在孫楚酒樓擺宴?”   “那便是了,每每去孫楚酒樓飲宴,勝得過去十次簪花院了。”   “……”   眾人不由鼎沸。   一時間,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甚或有些人,心裡隱隱已有恨意。   可他們這些話兒飄到樸十年耳朵裡,隻覺刺耳,又尋常。   他心中所想,並不是什麼駙馬的名頭,而是忠順王府為何要這般做,又為何要在孫楚酒樓擺宴?   如此一來,先前便已是滿城盡知,若是又有今兒孫楚酒樓發酵,各處豪商人人得知之下,怕不是很快便要聞名天下了。   越是思量如此,樸十年便又越發謹慎,拱手回道:“馬將軍,既然金管事有請,敢不從命,隻是……“   “隻是如何?“   馬擴還以為樸十年推脫,便又朗聲歉疚講道:“樸公子,今兒金管事不曾親自登門卻為王府失禮,可事出有因,還望樸公子……“   “兩家既為姻親,何時登門又有何妨?“   別人可以胸懷坦蕩,饒過宵小,但樸十年雖不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卻也想因此先收回些利息,或也是試探忠順王府態度,便打斷講道:   “馬將軍有所不知,你來之前,那王仁和薛蟠兩人,便想收賣我家別院,又要收賣我家婢子,我是怕去了孫楚酒樓之後,別院不保,婢子掠於他人之手。“   “嗬!“   馬擴是何許人?   自打小時便混跡在邊關,榷場,軍人和商人的秉性在他身上都有體現,最是識人知性,一點就通,不屑的笑了笑,便講道:   “樸公子既為王府駙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身份尊榮,又有誰敢放肆,便是他們嗎?”   他手裡尚還執著馬鞭,轉身指向王仁,薛蟠方向。   樸十年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馬擴並不囉嗦,給隨從們使了眼色,講道:“既然此兩人對駙馬不敬,便是對王府不敬,咆哮王府者,押送官府發落便是。“   他一聲令下,隨從們令行禁止,各個身手矯健,如虎似狼。   也不過眨眼的功夫,不敢置信的王仁和薛蟠兩人已被隨從們縛了雙手,押在一旁。   到得此時,王仁似才緩過神來,大喊道:   “馬將軍,我乃金陵王家王仁,你何敢如此,我叔父乃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況我家和神京一門兩國公的賈府還有姻親,你……“   “聒噪!”   馬擴一擺手,隨從們會意,已不知從哪裡淘來了破布,堵了王仁狗嘴。   隻天可憐見,薛蟠甚至連喊一聲,也沒能成行,便也得了王仁同樣的待遇,隻嘴裡嗚咽,憤憤不已。   而那些先前還高談闊論的世家子們,又哪裡見過這等行市,紛紛摒退一旁,再不敢妄言。   “樸公子,請。”   馬擴處置了王仁和薛蟠,似並不以為意,抬手指向河岸轉彎處的官道。   眾人這時才瞧見,一行車隊轔轔而來,當先一輛馬車前頭是八匹駿馬,皆都通體雪白,渾沒有半分雜色。   馬車華蓋高聳,華麗而威壓,那從頂蓋上垂下的帷幔,和那軾前的小旗一起,迎著河風招展飄揚。   而那小旗上,是個大大的“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