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男主人帶著一家人走了出來。大門前被這群姑娘和士兵圍了個嚴嚴實實，中間留了個半圓形的空地，熊熊燃燒的火把，不時竄動著，照著這各色臉龐，或是興奮、或是痛苦、或是冷漠。 　　所有人站的筆直，沒有任何聲音，橘色的火焰映在這無數雙眼裡，正盯著他們。這讓他們惶恐無所適從，個個隻敢低著頭，謹慎地打量著周圍。 　　秋田芳子正站在空地的中間，側著頭微笑地看著他們，笑容如被這刺骨的空氣凍結了般，凝固在臉上，讓這笑容看起來不像來自真實世界，更像來自幽冥中的妖異。 　　“芳子姑娘，您把我們叫出來有什麼事情嗎？還帶了這麼多人。”男主人臉上堆著笑，小心翼翼地問道。 　　“奶奶呢，怎麼沒來。”芳子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老人家腿腳不方便，到了冬天基本無法下床，就沒喊起來了。”男人解釋著。 　　“那我幫你扶出來？”芳子依舊笑著，卻一動未動。 　　“那不敢，婆娘去把咱娘扶出來。” 　　女人放下手裡的孩子，進了屋。 　　“我娘很快就出來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吧？”男人心裡慌得很。 　　沒人回答他的話，一切安靜得可怕。 　　過了大約五分鐘，女人終於攙扶著一個顫巍巍的老人走了出來。 　　“王大柱，一家八口人，核實完畢。”鈴木看了眼手上的名單，聲音平靜冷淡。 　　川島點了點頭。 　　秋田芳子終於動了，她慢慢走到老人身邊，笑容可掬，“奶奶，你知道嗎？我生平最討厭什麼嗎？” 　　老人耳朵不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隻模糊看著姑娘是在笑，也咧著嘴跟著笑，大聲說，“這麼冷的天，都屋裡說話，大過年的，別凍著，都是孩子啊，凍壞了可怎麼辦。” 　　芳子的手從老人的頭頂順著花白的頭發一路慢慢往下移動著，“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枯朽的老家夥，毫無生機，毫無作用，除了吃喝拉撒，什麼也做不了，簡直是造糞機器，看著就惡心。” 　　笑容從芳子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其厭惡和嫌棄，此時那雙還算漂亮的手已經滑落到了老人的後腦勺。 　　“還不如早日下地獄！” 　　話音剛落，芳子左手快速抱著老人家的前額，雙手用力一擰，隻聽見哢嚓一聲，老人連叫的聲音都沒有，直接癱軟了下去，笑容在老人的臉上僵固，褪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兒媳根本扶不住癱軟的老人，跟著一起摔倒在地，看著嘴角慢慢溢出血的老人，哭喊著，“娘，娘！”。 　　女人突然反應了過來，驚恐地看著芳子，爬了起來，一把抱住最近的孩子，直朝屋裡退。 　　幾步開外的男人，驚懼之後，就是悲痛與憤怒，他攥著拳頭就朝芳子揮去。男人雖然看著比較強壯，但在芳子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芳子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左手化掌為刀朝男人的小臂猛劈了過去，男人尖叫了一聲，忍著劇痛，用另一隻手朝對方打去。可是芳子抬起一隻腳，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腹，把男人踹倒在地。 　　女人抱著已經被嚇得哭泣不止的孩子，趕快跑到男人身邊，跪在了地上，伸出一隻手，擋在了男人前麵。 　　“芳子你想乾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女人哭泣著，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芳子，求求你了，放了我們。”女兒哀求。 　　“愚蠢的女人！”芳子話音未落，化掌為爪就朝女人抓去。 　　看著芳子要抓自己的女人，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後背，把她拉倒在了地上。芳子這一把卻抓了空。她抬起腳就朝女人肚子上狠命跺了過去，女人根本避讓不及，吃痛地大叫起來。 　　男人掙紮著坐了起來，一把抱住芳子的腿。幾個大了點的孩子也跑了過來，拿著稚嫩的拳頭朝這個他們一直叫“姐姐”的人身上錘著。 　　芳子看了眼這幾個孩子，一手掐著一個七八歲女孩的脖子，把孩子慢慢舉了起來，小孩的腳在空中亂蹬著。 　　千代瞪大了眼睛，大口喘著氣，忍不住就要沖了上去。一直在邊上關注她的姐姐，捂住了她的嘴，一把抱住了她。 　　要不是姐姐抱著她，千代此刻肯定癱坐在地上。千代的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什麼正義，什麼榮耀，這是無差別的屠殺！人怎能為了自己的那點利益，殘忍如斯！甚至連個孩子也不放過。 　　“不要啊！放了孩子。”母親哭喊著 　　“都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求饒，我就放了你們。”芳子戲弄著。 　　母親掙紮著跪了起來，盯著被舉起的孩子，聲音顫抖，“放了她，放了孩子，我什麼都答應。孩子們，都到這邊，給他們磕頭。孩子他爸快磕頭。” 　　孩子跟著父母，拚命磕著頭。 　　乞求聲不止。 　　可是那女孩的腳不再掙紮，四肢軟綿綿地耷拉著。芳子把女孩的屍體扔到了一邊，看都沒看一眼。 　　母親爬著過去抱著孩子，竭撕地裡地哭喊著。 　　男人發了瘋似的沖了過來，可是被芳子一腳踹飛撞到了墻上。隨後一腳跺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哢嚓一聲響，男人暈死了過去。 　　“你不是說放了我們嗎？為什麼？”母親絕望。 　　“逗你們玩呢。直接殺了，多沒意思。看你們這群蠢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螻蟻一般被操控著，也是一種享樂。”芳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下一個選哪個孩子？” 　　“不要，不要！”母親看著這個和他們生活了大半年的女人，原來是個魔鬼。 　　“孩子們，跑啊！”母親回頭大喊。 　　這到哪裡跑，根本沒有地方跑，他們哭著跑到了母親身邊，就連那不會走路的小孩，也哭著朝媽媽爬了過去。 　　“就挑這個落單的吧。”芳子一把抓起那爬著的小孩，根本沒有猶豫，直接砸到了墻上，孩子隻發出一聲尖叫，並沒了聲音。 　　母親暈了過去。 　　“快點，別浪費時間。”川島冷冷地說著。 　　芳子三兩下就把這剩下的孩子給全部了結了，然後一腳跺在了女人頭上，女人顫抖了幾下並沒了動靜。 　　芳子走到了男人身邊，抓了把雪，塞進了男人的後背。男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芳子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抵在了墻上。 　　“看見沒有，你所有的種都被我滅了。你不是問我乾什麼嗎？把你們一家送到陰曹地府去團圓去！今天多好的日子，現在去還能趕上閻王辦的年夜飯，多好，可以吃兩次餃子。這陰間和陽間的團圓都被你們趕上了，你是不是還要謝謝我？”芳子齜著牙，咧著嘴笑著。 　　男人被掐住脖子根本說不了話，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漸漸凸起的紅色眼睛裡是憤怒、是仇恨、是絕望…… 　　火把移動著，黑暗重新襲來，掩蓋住這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已經被踐踏地一塌糊塗的雪地。 　　千代是被姐姐拖到下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