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赫接過來,快速的瀏覽著,隻見文檔已然分類,軍政、經濟、文宣、外交……看到這些資料,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建民接著道“這些資料是近一年來,我派各個分舵獨立去完成的。信息匯總都是我一個人去做的,你放心,收集的時候,我也是按照之前你要求的,大到政治態度,小到個人喜好,家庭爭鬥,反正啊,能打聽到的,我都給你寫上去了,同時也盡量做到保密。” “建民,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你幫了大忙了。這些年我不是在外求學,就是征戰沙場,久離時局中心許久。這份材料省去我很多精力。”明赫低著頭一邊快速翻閱著,一邊說。 “你竟然還繪製了關係網!”明赫抬起頭看著建民,兩眼放光。 看到自己得意之作被發現後,建民是一臉得意,飄飄然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辦的事,給誰辦的事。要是李伯在的話,我肯定早就完成了。” “小子,你快別誇他了,再誇,這鼻子都快戳到天上了。”李伯說道。 “得誇,這事辦得漂亮!我回去得好好研究研究,可不能辜負建民一番美意。“說完,明赫收起厚厚的文件。 又是一陣笑聲飄過。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這官場人脈關係那是盤根錯節,派係林立,官商勾結。看似八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說不定還沾著親帶著故,關係匪淺。我現在是有點明白這個國家為啥現在這樣了,當官的都盯著自己的那點既得利益,忙著政治鬥爭,哪來精力救國救民啊。” “這些並不出我意料之外,此次負傷,與官場腐敗不無關係,現在積重難返,已難根治。我早已深知癥結所在,所以才請你幫忙把這些調查清楚。” 建民和李伯認同地點了點頭,同時驚訝明赫的傷竟然和官場有關係,意欲詢問。明赫擺了擺手說:“此事我會調查清楚的。如果有需要,我再找你們幫忙。” “不過有件奇怪的事情。”建民壓低了聲音說道。 “一年前,我們發現了失散多年的婉清,你當時很是開心,奈何怎麼勸她也不肯離開那個地方,你不放心,我就按照你的囑托暗中讓兄弟們照顧她。我當時就派了幾個機靈的小夥在附近輪流保護。 婉清呢,一直都挺好,也沒有出什麼事情,生活也很有規律,基本就是在天上人間和住的地方兩點一線生活,平日裡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一家裁縫店,去那裡做旗袍。 本來也沒有什麼,隻是後來有個小兄弟發現她每次進這家店之前,都會非常謹慎的看看周圍,於是職業病犯了,就打聽了情況,說每次去做旗袍,都是找同一個師傅去做。 回來把情況跟我說了,我也覺得有些異常,就讓那個小兄弟,在裁縫下班後,跟蹤他,可是你猜怎麼著,試了幾次竟然每次都給跟丟了,愣是沒打聽出啥有用的信息。小趙在我這可是拿得出手的。我怕打草驚蛇,就沒讓他繼續跟蹤了。” “確實奇怪。我也發現婉清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失散的這些年,她在哪裡,遇到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明赫若有所思。 “你做的對,先不要打草驚蛇。你把店鋪的地址,師傅的名字給我寫下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們暫且保護好她就行。“ 李伯拿來了紙筆,遞給了建民。 “這家裁縫店,在圈子裡算是手藝好的嗎?“明赫問。 “算是排得上名頭的了,很多名流新貴都喜歡去這家店。“ “這家店做西裝嗎?“ “做的,旗袍和西裝是他們家的招牌。“ “這個師傅的手藝怎麼樣?“ “聽說很不錯。“ “年齡、長相?” “四十左右,中等身材,背微駝,膚色偏白,帶著一副眼鏡,像個手藝人,約莫有一米七,長相平庸,屬於走到大街上很容易就隱匿於人群,絕對不會引人注目的那類人。不像你,不畫個醜妝,出來炸街就太亮眼了。如果此人不單純,那確實偽裝的很好,是個高手。” “工作時間?” “基本早上8點上班,晚上7點下班,中午基本在店裡麵吃飯,有時會去附近的麵館吃麵。每逢初一十五休息一天。” 明赫點了點頭,接過建民遞過來的紙條,看了眼,揣進兜裡。 幾個人不知不覺地就聊到了中午。 突然,孩童清甜軟糯地呼喊聲傳來:“明赫哥哥,明赫哥哥……”伴著“嗒嗒嗒……”瑣碎的腳步聲,飄進暗淡的房間,如灰色裡的一抹春綠,將一縷生機注入這幾個歷經苦難的成年人的世界裡。 明赫大踏步走到門外,張開雙臂,迎接著這團火紅。隻見一個約莫六七歲,穿著殷紅色短褂,頭上用紅繩紮了兩個發髻的小女孩,像風一樣直接撲到明赫的懷裡。明赫接住,直接舉起來,轉起圈圈來,孩童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隻有這笑聲最配這明艷的陽光。 “小心點,小心點,我的乖乖,趕快下來,你明赫哥哥受傷了。”趕上來的李嬸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明赫小心地放下她,用手心揉著紅撲撲的小臉蛋說道:“小福兒長高了!也長肉了,更可愛了!” “明赫哥哥,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啊!我可想你了,好不容易你來了,李嬸還不讓我來,說怕我打擾你們說話。”福兒撅著嘴巴嗔怪地說道。 不待回答,又擔心地問道:“明赫哥哥,你哪受傷了?我給你吹吹。”兩隻靈動的大眼睛在明赫身上到處打量著。 “我沒事,早就好了。打壞蛋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大壞蛋是不是那日本鬼子?” “這你都知道,小福兒真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了,我都快七歲了!等我再大點,我就能幫助你打壞人了。哦,隻顧著跟我的明赫哥哥說話,都忘了喊人了。爺爺好,叔叔好。”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明赫哥哥你怎麼又打扮了,我的小娃娃是越打扮越漂亮,你怎麼每次來都變醜了,不好看。”福兒歪著頭,摸著明赫的臉說。 “你明赫哥哥都變醜了,那還是讓我抱吧。”建民逗趣地作勢要抱她。 “明赫哥哥什麼樣,我都喜歡。明赫哥哥的眼睛像小鹿的眼睛一樣漂亮,還有睫毛像扇子一樣。”福兒一隻手摟著明赫的脖子,一隻手輕輕地摸了摸明赫的長睫毛。 明赫在她稚嫩的小臉上親了親,那雙如鹿的眼睛裡滿是寵溺。 “小福兒,你叫明赫哥哥,為什麼叫我叔叔啊?我跟他可差不多大啊。”建民假裝生氣地說道。 “因為你長得就像叔叔啊。哥哥長得就像哥哥,化了妝,也是哥哥。” “說你老呢,這次可不是我說的啊。”李伯開心地說著。 “這叫成熟,懂不懂?”建民駁道。 “大家別站在外麵耍貧嘴了,都進去吃飯吧,菜都涼了。”李嬸催促道。 “走,看哥哥給你買的什麼禮物?” 幾人進屋。明赫打開一個盒子,是個八音盒,擰上發條,有個漂亮的唐朝舞女在旋轉。福兒興奮地跳了起來。 建民從櫃子裡拿了一瓶白酒出來。李伯幫忙收拾著桌子。 李嬸一邊從食盒裡拿出一碗蒜泥拌黃瓜、一碟鹽炒花生、一份辣椒炒雞蛋,還有一大盆紅燒小公雞擺在桌子上,一邊說:“多虧你幫忙置辦的地,現在帶著孩子們自己種菜,養些牲畜,日常開銷基本都夠了。菜就是簡單了些,明赫你就將就將就啊。”李嬸熱情地招呼道。 “李嬸,您太客氣了,這一年啊,經常想念著您的手藝,還是李嬸懂我,做的都是我最愛的家常菜。”說著,夾了一個雞腿遞給坐在懷裡的福兒。 “對的,李嬸嬸做的菜最最好吃了。”說著福兒啃了一口大雞腿。 “就你小嘴巴最甜。”李嬸用手在福兒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先喝著,我就不打擾你們幾個說話了,過會給你們把飯送來。” “李嬸,一起留下來吃,嘮嘮嗑。”明赫挽留道。 “我都吃過了,知道你們三個好久沒聚了,肯定好多話說。我走了,福兒聽話啊,別鬧騰。”說著轉身離開了。 “福利院現在收留了多少孩子了?”明赫問道。 “有七十八了。有些是兄弟們在外遇到的流浪孤兒,有些是被遺棄的嬰兒,還有些是你送來的遺孤。”建民道。 “忙得過來嗎?” “還好,這些吃過苦的孩子,都特別懂事,有的長大了,出去乾活,也經常回來幫忙,大孩子也能幫忙照顧小的。” “之前說的孩子們讀書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解決了,就近找了個私塾先生,一些新學的東西,我得空也來給孩子們上上課。” …… 三人時而聊聊時事政治,時而談談趣聞軼事,時而逗逗福兒,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 約莫半下午的時候,明赫起身告辭。這個小妞可不願意了,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掛在明赫脖子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讓走,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肯鬆手。 李伯打趣道:“你哥哥上陣殺敵,那是威風無限啊!遇到你這小妞,就沒脾氣了。平日裡,就你哥哥整日板正著臉,無趣的很,還是現在被你欺負時,比較有煙火氣點。不過也就你這妞敢欺負他了。” “誰說明赫哥哥無趣啦,哥哥可好了。”福兒不服氣地說。 眾人一笑。明赫親了親福兒的小臉蛋,轉身離開了。 回到別院後,明赫叫來了小伍,給了他一張紙條,又囑咐了幾句,讓他辦事去了。 明赫隨後又處理了些日常事務,管家稟報了老爺子派人來詢的事情,並無什麼其它特殊事宜;剩下的時間並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認真研究建民這一年整理的南京重要人物信息,時不時地做著筆記,並在那張關係圖中用筆做些補充。 不覺中,太陽已是懸掛在西山上。按照平日習慣,他每天早晚都會在練功房各練一個小時左右,如今身體有傷並未痊愈,不宜習武,於是就在附近的山林小道散起步來。 山林蔭蔭,暑氣消弭;錚錚蟬鳴,不絕於耳。明赫漫步林間,微微出了點汗,身體無比放鬆舒適,思路亦跟著清晰活躍了起來,他按照自己的邏輯習慣重新整理著剛剛獲取的信息,以便需要的時候可以很快想起。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明赫回到別院,此時西方隻剩下一小片紅霞。小伍也辦完事回來了,交給他一串鑰匙和一個記錄著地址的紙條。明赫收起東西,吃完晚飯,繼續在書房研究建民給的資料,這一看,快到子時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