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草廬才子(1 / 1)

黃鳳清:“臣遵旨。”   “有功的朕都記著!”趙泰極說到此處臉色徒然變冷:“但有過的朕也不饒!”   “那個直隸總督孫賢,朕記得是李閣老你推薦的吧!”   李殊弦趕忙跪下磕頭:“老臣有罪,罪在有眼無珠,識人不明,請陛下責罰。”   “孫賢是你的同鄉,是識人不明還是任人唯親?”趙泰極的聲音中充滿戾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臣,是有眼無珠!”李殊弦顫聲道:“為國舉賢是臣的職責,是臣當初舉薦了孫賢是臣的過失。”   趙泰極冷聲道:“擬個罪名,把這個孫賢丟到昭獄裡和嚴彰阿作伴去!內閣再推薦一個人報上來!”   李殊弦顫聲道:“老臣遵旨。”   趙泰極聲音緩和了許多:“李閣老,江山托付給你們,莫要再讓朕失望!”   李殊弦伏在地上答道:“是。”   “黃鳳清。”趙泰極道:“快把你的老師扶起來。”   黃鳳清趕緊把李殊弦扶起來。   趙泰極:“這次召你來,是告訴你一件事。”   “那個虎王蕭佛寅,已經打到宛洲了。”   黃鳳清聞言臉色一僵,雖然一直有心裡準備,但這個消息真入了耳後,他還是接受不了,他擔心老爹,擔心自己的妻子,擔心家裡的所有人,也擔心那個家鄉宛洲。   “你爹是好樣的。”趙泰極微微一笑:“黃少傅在當地組織起了一支義軍,幫助官兵禦敵。”   黃鳳清道:“家父對國家忠心耿耿,國家有難,自然義不容辭。”   趙泰極道:“賊人兇悍,朝廷王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剿賊成功,此間正是我大炎好男兒奮勇報國之時,朕聽聞宛洲男兒多讀書,身子骨不如北方兒郎硬朗,黃愛卿是這樣嗎?”   黃鳳清道:“宛洲男兒長於水鄉,生長的環境自然要比北方好,不經歷風沙,身子骨相對孱弱些,但宛洲兒郎多讀聖賢書,家家戶戶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精忠報國。”   “好。”趙泰極贊許地點點頭,他對黃鳳清這個回答很滿意:“李閣老,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宛洲募軍,勢在必行。”   “臣遵旨!”   ……   東洲,雷州城郊外。   李鶴忠帶著牛麻和馬洪在雨幕中緩步前行,雨水濺起濃厚的泥漿打在他們身上,可他們全然不顧,依舊往前麵那個茅草廬走去。   此時東洲乾旱已過,雨水充沛,植物又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生長,大批流民回到了這裡,開始重建自己的家園。   “二弟,那個鳥書生憑什麼要你這麼重視,俺一根麻繩把他綁了來見你不成?”牛麻看著眼前的草廬憤憤道:“要是這次他再敢給你擺架子,俺拆了他這破草廬!”   馬洪在旁邊笑道:“大哥此言差矣,那個書生是個人才,二哥這是愛才心切,禮賢下士。”   李鶴忠道:“三弟說的對,大哥待會兒莫要沖了脾氣,他若還是不肯見我,我下次再來便是。”   “哼!”牛麻惱道:“俺就見不得他們讀書人這副清高的鳥樣子!”   話說著,三人已經來到了草廬前。一個七八歲模樣的書童守在門邊。   “怎麼又是你們?”書童看到三人來,見怪不怪,有點生氣地問道。   牛麻瞬間怒的雙目圓睜:“你個小娃娃,也忒沒禮貌了!”   李鶴忠擺了擺手,溫和地笑道:“今日你家主人在嗎?”   書童道:“我家主人在剛午睡。”   李鶴忠點點頭:“無妨,我們就在這裡等他。”   小書童‘哦’了一聲,然後猶豫地問道:“外麵還下雨,你們要不進來躲躲雨。”   李鶴忠笑了笑:“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便走進了屋子了,茅廬不大,三個壯漢走進來顯得有些擁擠。孩童嘴裡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而後往裡麵讓了讓,守在裡屋的門口。   茅草屋雖小,陳設也很簡單,一張案幾,一把椅子,幾卷書,僅此而已。   案幾上有一張攤開的紙稿,李鶴忠好奇,上前看了看,待他看見紙稿上的標題時,頓時目光一炬。   隻見這篇文章的開篇寫著幾個大字:《災後安民策》   李鶴忠目光再也移不開了,他趕緊往下看去。漸漸地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狂喜之色,他轉身對牛麻和馬洪說:“大哥,三弟,我若得此人,東洲不日可安!”   說罷,他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開始耐心等待。牛麻和馬洪對視一眼,也挨著他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裡屋終於傳來聲響,李鶴忠三人睜開眼,站起身來恭敬肅立。   裡麵的人走了出來,一襲白衣。   李鶴忠愣了愣,眼前這個人居然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青年。   這事兒還要從前些日子說起,前些日子他聽說此處來了一位才子,東洲城內很多名士大儒都來拜訪過,無一不被此人的才華折服。傳聞此人年少老成,學富五車,滿腹韜略,談吐極為不凡。   恰逢他李鶴忠剛回東洲主政,東洲經歷大旱後百廢待興,他正求賢若渴,聞得有此人,不免心向往之,至今已是三顧茅廬。   那白衣見到李鶴忠,揖禮道:“學生李謫,見過鶴王爺!”   李鶴忠趕忙回禮:“不敢,鶴忠見過先生!”   白衣正是李謫。   “寒屋陋舍,委屈貴客了,諸位請!”李謫請三人入座,自己在側位坐下。話說著,李謫從櫃子裡取出三盞茶杯,放在三人麵前,又抓了一小撮茶葉,放入杯子中,一旁的書童燒滾了一壺水,李謫接過水壺,為三人斟上了水。   李鶴忠三人恭敬地坐著,茶水尚燙,茶葉也未燙開,正是開篇明義的時候。   李鶴忠抱拳道:“此次我等叨嘮先生,請先生勿要見怪,某先自我介紹一下,某是李鶴忠,這兩位是我的結義兄弟,牛麻、馬洪!”   牛麻武郎神色肅穆,對李謫抱拳道:“見過先生!”   李謫抱拳恭敬道:“諸位英雄之名如雷貫耳,鶴王爺李鶴忠,牛將軍、馬將軍,學生李謫,見過諸位英雄!”   李鶴忠肅穆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先生的才名已經譽滿雷州城,鶴忠此番特地來拜會。”   說到此處,李鶴忠正色道:“實話與先生說,鶴忠此時來是想請先生出山,東洲全境歷經旱災、兵災後,百廢待興,鶴忠受我主天王所托,回來治理東洲,此番正需要像先生這樣的大才協助我。”   李謫道:“我隻是徒有虛名罷了!鶴王爺何至如此青垂於在下!”   李鶴忠搖搖頭,正色道:“請恕我冒昧,我剛才看過先生擺在案幾上的那篇《災後安民策》,此篇文章中所寫正是東洲急需之良藥!先生既有如此大才,何故埋沒於這草廬之中?先生既有如此誌向,又何不一展抱負?”   “先生!”李謫恭敬抱拳:“我雷國建國伊始,非常需要像先生這樣的才子相助!鶴忠一介武人,為國家開疆拓土還行,可下馬治國,卻是什麼都不懂的糙漢子!先生既然有如此才乾,何不入仕我雷國,退一萬步說,就是為了東洲這麼多受災的百姓,先生也不應該在這草廬中獨善其身!先生可知,一場大災後,東洲還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李謫沉默了片刻,道:“請諸位喝茶!”   李鶴忠三人端起茶杯,輕呡一口。   牛麻起於屠戶,自然不懂這般細雅的滋味。   馬洪脫口贊嘆道:“好茶!”   李鶴忠也點點頭:“非常的醇香!”   李謫笑道:“諸位可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什麼茶嗎?”   三人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李謫道:“這茶是雲洲母樹大紅袍,是去年我在京城會試奪魁,京城最大的茶行贈與我的彩頭!”   三人聞言寒毛豎起,大驚失色!   會試奪魁!   李鶴忠盯著李謫,眼中爆出精光,麵色在狂喜和驚疑中搖擺:“先生是去年炎朝科舉的會元?此話當真?”   他心中升起太多疑惑,既然是炎朝的會元,那為何會在這裡。   李謫的書童從書櫃中取出一張功名貼,向三人展示:“這是我家少爺的功名貼,請諸位過目。”   李鶴忠恭敬地接過功名貼,一看之後,再也沒有疑惑。   炎朝的功名貼,是炎朝讀書人的身份象征,從考中童生開始官府就開始發放,之後中秀才,中舉人,中進士,功名貼上都有當地官府的官印和考官的名章,這種東西是做不了假的。   頗為顯眼的是,李謫的功名貼最後加了一句鮮紅的批注:奪去功名,永不錄用!   書童微微揚起下巴,傲然道:“我家少爺乃是炎朝永徽四十年丙辰科會試會元,隻因殿試時永徽帝帶寵妾上朝,我家少爺直諫皇帝犯了龍顏,因此被永徽帝奪了功名。”   “好樣的!”牛麻聞言贊賞道:“咱雖不讀書,但也知道皇帝帶女人上朝就是昏君!”   馬洪也道:“我聽說當今的炎朝的皇帝已經有二十多年不上朝,喜愛修道,沉迷異域女色,是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