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溫煦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楊大人,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判了李鶴忠車裂?” 楊壽光哆嗦著嘴唇,本能的在那邊搖頭。 “因為殺賊祭旗,要講究一個快字。”奉溫煦同樣是語重心長的對他道:“前方戰事一觸即發,我大軍都在翹首以盼殺死李鶴忠祭旗,而車裂之刑五匹馬一拉就完事了,十分迅速,楊大人你覺得本欽差這樣判決是否合理?” 楊壽光看他的眼神都虛了,他本能的又在那裡點頭。 奉溫煦繼續道:“楊大人覺得我公正就好,可對你刑法我還沒想好,楊大人你也是曾任封疆,你幫我一起想想,你覺得我該用什麼刑法處死你比較妥當?” 楊壽光腦中一片眩暈,一股胃酸驀地湧了上來,恐懼讓他再也承受不住,趴在囚車裡捶胸嘔吐起來。 奉溫煦逼迫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說還是不說?你要是還是這般冥頑不靈,等裂了李鶴忠,我就把你在這裡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楊壽光真的恐懼了,他顫抖著抬頭向奉溫煦,嘶吼道:“奉溫煦,你沒有權利這般處死我!” 奉溫煦一指監斬臺上供著的尚方寶劍怒道:“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就憑我,有這個權利!” 楊壽光猛地看向監斬臺,當他看到那柄供在香案上的黃金寶劍時腦子裡轟的一下全都白了。 “你說不說?” “你說不說?” …… “我說!啊……” 恐懼最終壓垮了楊壽光,他趴在囚車裡歇斯底裡的喊著哭著,他徹底崩潰了,他輸了。 奉溫煦眼中爆出一陣精光,他拍著囚車大聲問道:“說!聖女是誰?她在哪裡?” 楊壽光泣不成聲,他斷斷續續的道:“聖女..聖女是…” “宵小!爾敢!” 直至上了刑臺被套上刑具依舊麵不改色的李鶴忠此時終於變色了,他近乎雷鳴的咆哮一下子喝住了楊壽光,眼神中爆出出的怒火仿佛能燒穿人心。 奉溫煦臉色大變,因為楊壽光真的被這一聲嗬斥嚇住了!他立刻轉身,對刑場拋出了拿在手裡的那根簽。 “行刑!”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五個混在人群裡的人突然從刑場的不同方向沖了上來,這五個人皆手持鋼刀,玩命一般的撲向刑場中央的鶴王,緊接著十多個帶刀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 有人劫法場! 守在刑場四周的士兵瞬間反應了過來,那個護在刑場上的軍官抬手一槍就刺穿了一個飛身上來劫法場的人,另一個士兵也擲出長槍貫穿了一個人,可還是有三個人成功沖進了法場。 此時紅差已經揚起了馬鞭,千鈞一發之際這三人各一刀分別砍斷了套在李鶴忠脖子上和雙腳上的繩子!但還有兩根繩子套在李鶴忠的雙手上,已經來不及了,紅差的鞭子已經落在了馬屁股上! 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聲和馬兒的嘶鳴聲同時響起,就在電光石火之際,李鶴忠紮出馬步,雙手反握兩端韁繩,與馬兒同時發力。 這畫麵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臺上的李鶴忠就像神明一樣,僅靠一人之力生生拉住了兩匹馬! 一股王者般的野性從李鶴忠腹腔中爆了出來,他怒吼一聲,吼聲中竟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虎嘯,兩匹馬兒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就驚懼了,發瘋似的四肢用力,想要逃離這聲音的來源。 李鶴忠氣沉丹田,手臂再次發力,這一次雙臂隆起的肌肉把囚衣都撐破,剎那間兩匹馬兒居然被他生生拽倒在了地上,而這時來劫法場的人也得空揮出鋼刀為李鶴忠斬斷了韁繩。 “鶴王爺!我等來救您了!”其中一人貼近李鶴忠,橫起鋼刀護著他。 “好!”李鶴忠甩了甩手腕,握起拳頭手指關節爆出一陣響聲,道:“你們沖殺出去,從最近的西門出去,本王隨後就來。” “是!” 來劫法場的沒有任何一人質疑李鶴忠的話,一夥人集結成陣向西門沖殺出去。 李鶴忠最終把陰冷的目光投向奉溫煦和楊壽光。 奉溫煦渾身一顫,李鶴忠這一瞥讓他心生恐懼,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離死亡這麼近,而就在這時大批的士兵擋在了他和李鶴忠之間。 李鶴忠皺眉,踏步上前信手奪過了一柄砍向自己的刀,抬手一揮,兩個沖向他的士兵就被他砍倒在地。接著是源源不斷的士兵沖上了刑臺,李鶴忠又奪過一柄刀,雙手持刀在刑場上揮出一個個完美而又致命的圓,刀鋒所過之處,士兵如砍瓜切菜般倒地。 這一切變故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奉溫煦傻眼了,他指著李鶴忠咆哮道:“殺了他,所有人!殺了他!” 然後他猛地轉過頭,對囚車裡同樣目瞪口呆的楊壽光咆哮道:“快說!聖女是誰?她在哪裡?” 楊壽光看到奉溫煦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又被嚇住了,他道:“聖女就是嚴彰阿的女兒,她現在就在唐洲城裡。” “在唐洲城的什麼地方?”奉溫煦追問道。 “東大街丙字第三十九號民宅。” “李鶴忠為何來找她?” “我…我真不知道!” 奉溫煦深深看了一眼楊壽光,吩咐左右道:“把捕蝶郎的人請過來,把這廝押回大牢!” 奉溫煦話音剛落,一個黑衣捕蝶郎悄無聲息的來到奉溫煦的身後。 奉溫煦對他道:“聽見了嗎?快去東大街丙字第三十九號拿人!” “是!”黑衣捕蝶郎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刑臺上奮力鏖戰的李鶴忠自然看到了這一幕,內心焦急萬分,他暴喝著揮出一刀,砍倒了麵前一片士兵,而後閃身跳到一匹先前被他拽倒在地上的馬身邊踢了它一腳,這匹馬居然自己站了起來。 李鶴忠翻身上馬,雙腳夾著馬腹部,把尚未卸下的絞繩卷在手上當韁繩用,然後一聲長籲,騎馬揮刀沖殺了出去。 沒有人能阻擋李鶴忠,所有敢阻擋他的人最終結局都是躺在地上,他就憑借著手中的刀和胯下的馬,輕而易舉的沖出了三重包圍,逃出生天。可是他並沒有就此離去,他調轉馬頭向城東方向跑去,因為他來唐洲城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他要找到聖女! 這一路上幾乎沒有阻攔,他的動作是如此的迅速,以至於奉溫煦來不及調動任何一支軍隊阻擋他。 十餘騎捕蝶郎在東大街策馬狂奔,嚇得兩側的百姓都紛紛躲閃,在大炎朝誰都知道,通常情況下大城市內的主乾道是不允許騎馬的,更不允許策馬狂奔,如果有人這樣做了,除了是加急軍報,那一定是朝廷出了什麼大案官府來拿人,今天在東大街狂奔的是十餘騎捕蝶郎,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明白,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還在後頭,隻見那十餘騎捕蝶郎過去後不久,又有一騎從大街的另一頭以更快的速度飛馳而來,這個人身著囚衣手中提刀,胯下的馬被他抽的尾巴都直了。 而這個人飛馳而過後莫約一刻鐘的時間,整個東大街徹底震動了,一列列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大街的兩側列隊開進,這是正規軍!大軍包圍了東大街,然後開始清場,他們留下一條空隙,在場的百姓接受盤查後便可從這條縫隙中離去,大街兩側的商鋪也紛紛關門,茶樓酒家也紛紛把二樓的窗戶鎖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鶴忠終於在最後關頭追上了十多個捕蝶郎,捕蝶郎們見到他追上來心中大駭,為首的那個千戶下令道:“老二老三你們去抓聖女,其餘兄弟隨我斬殺李鶴忠。” “是!”那千戶領著十餘騎捕蝶郎調轉馬頭,隻有兩騎沒停繼續前進,一眾捕蝶郎紛紛抽出腰間的繡春刀朝著李鶴忠反沖過去。 李鶴忠皺眉,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在此耽擱了,他必須速戰速決,但同時他也清楚,就憑自己手中這把已經卷了口的刀,不可能如此迅速的砍翻這麼多人。 為今之計,唯有奪刀! 捕蝶郎用的刀是天下盛名的繡春刀,此刀全長三十六寸,柄長十二寸,刃長二十四寸,重三斤二兩,官府鍛造的兵器使用精鋼打造,堅韌無比,刀身雙開糟,李鶴忠今日要想沖殺出去,就必須要搶到這樣趁手的兵器。 眼看他就要和這對捕蝶郎沖撞在一起,隻見他飛身一躍竟然借著馬背跳了起來,胯下的馬與首當其沖的一騎捕蝶郎狠狠的撞在一起,一命嗚呼。他借勢甩出了手中的刀,一刀殺死一個捕蝶郎,同時翻身下地順勢一個前滾,躲過了一個捕蝶郎揮的揮砍,同時抓住馬蹄子用力一拉,那騎捕蝶郎就連人帶馬滾落了下來,李鶴忠一個閃身又躲過下一騎的揮砍,往後撲去就撿到了這兩個人已經脫手的刀。 雙手持刀的李鶴忠氣勢大漲,他矮下身左手出刀砍斷了下一騎的馬蹄子,右手上挑砍下了這個騎捕蝶郎持刀的手,他動作是如此精準而又迅速,兩刀下去一氣嗬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