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裡,環顧了一下這還是個不錯的酒店。朝陽爬在窗戶上,渲染著暖色調的清晨。 我起身站在窗邊往外看,街上人滿為患,小學生們活力四射地嬉笑,幾對情侶在一起晨跑,還有各種上班族的按部就班……賣烤紅薯的,賣包子的都在吆喝著,紅薯和包子的熱氣流飄起在人群裡,朝陽在人們臉上抹出紅暈,伴隨著清新的空氣,讓這個清晨極富有可愛的生命力! 可是這份美好的清晨是屬於他們的,而我什麼也沒有。 因為我逐漸麻木的心不會太在意這個。是這樣的,我第二天或許還會在這間酒店醒來,或許會在大街上醒來,甚至不知道在哪醒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的這種能力:一般會在睡覺的時候特別是淺睡眠時腦袋會突然有一股非常沉重的睡意像一隻大手把我從淺睡的泥潭裡往深處拉,再睜眼就會是另一番景象,無法控製! 可以理解為睡覺後跳到了另一個時間點,但是會偶爾會跳到曾經到過的時間點附近。比如今天在這家酒店醒來,我如果接著去一家公司應聘,但第二天跳走了,然後過了很久又跳了回來,回來後我的身份可能就是這家公司的員工甚至拿了幾個月的工資或者應聘失敗拿著簡歷到處逛。(令我不解的是這種人生延續的情況有時發生有時不發生)。 這很有趣:我跳走了,然後可能這段人生仍然會繼續,但不是我自己過的,它的發展我無法控製。所以,叫這種現象為時間穿梭好像不太夠格,於是我換了個高級稱謂——時間折疊! 起初我還認為這是件很好玩的事,可是後來我發現這簡直是詛咒!我像一個一直漂泊的浪子,沒有落腳點,在時間裡流浪,沒有溫暖,沒有人傾訴,隻有無盡的孤獨和痛苦陪伴! 此時窗外的美好對我而言隻是樂景襯哀情罷了。我的心才逐漸麻木,我還怕哪天實在扛不住精神崩潰了選擇自殺…… 我抱著一種“反正會離開”的心態曾經在幾個時間點裡幫助被混混欺負的人,那些混混看我不要命似地找他們麻煩,也不再敢造次。我右手背上有一塊刀疤,記不得是哪次弄的了,但無所謂,我願意。這也是我僅有的樂趣了。 牢騷發這麼久,人生還是要過的,於是我用力打起精神,披上外套出門了…… (2) 這的確是一個美好的清晨,我在街上悠閑地逛著。在路邊喂鴿子,看穿過城市的河流,時不時哼點小曲。 吃過午飯後,我又在小攤旁買了根烤腸,這時旁邊有個老乞丐引起我的注意,他沒有雙腿,頭發長且淩亂,衣服隻能說勉強看得出是件衣服,全身臟兮兮的。 有點可憐這個乞丐,我就俯下身把兜裡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因為我認為現在會時間折疊的我用不上。 老乞丐對我雙手合十連忙道謝,我應付了一下。起身後看到另一個不遠處的街頭有一個小眼睛,高鼻梁,穿著樸素的男子在往我這邊看,他和我對視一眼後慌慌地撇開頭,估計他沒有見過如此豪邁的人吧,我並不在意。 我吃著烤腸又悠閑地走著。這種生活對於我來說非常無聊,類似的我已經過了數不清多少次了!一直走到一家咖啡店門口,這家很吸引我,因為他家的門麵用金色裝修,又有用意大利字體書寫的“ Coffee”感覺非常精致。 我用塑料袋把半根烤腸包好放進口袋裡,推開了這家咖啡店的門,店裡也是金色裝修,用木板搭滿墻壁,各種金色花紋交織,顯出一種古樸典雅的感覺。 遺憾的是這個點沒幾個客人,有些許冷清。臺前坐著一位年輕的女人,她很漂亮,身材偏瘦,長發披肩,穿著長款粉色衛衣。這般情景像一副油畫一樣精美,我願稱這裡為神仙咖啡店。 “你好,來杯這個美式拿鐵。”我指著菜單。 “嗯好,請到座位稍等。”她微笑著起身準備操作。 “我不會是這的第一個顧客吧?”因為這間咖啡店就我和她,氣氛有點冷清,我盡可能的找個話題。 “嗯嗯,看在你是第一個的份上,這杯給你半價。”她仍然微笑著。 “那謝謝咯。”我笑著應答。我移步到座位區,發現有一隻橘黃色非常非常胖的貓趴在桌子上睡覺。 “哇,你養的?!”我驚訝道。 “養三年了,有點後悔,它被我貫成肥宅貓了。”她帶有一絲無奈的語氣。 頓時想到我自己活的還不如一隻貓呢,它真的好幸福,有溫暖的家,吃吃喝喝就是生活。 等咖啡上桌時,她順勢很快地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右手,愣了一下。 “你的手指挺長的,如果沒有手背上的這塊刀疤,整體就更完美了,這怎麼弄的?” 我也愣了一下,停頓幾秒準備開口。 “對不起,對不起,問這麼多有點冒昧了”她表情很誠懇,眼睛不敢看我。 “沒事啊,就是和別人打架弄的,誒,先說好,我是熱血青年不是什麼下流之人天天打打殺殺啊!”我連忙補充理由,深怕自己被誤解是愛打架的混混破壞這咖啡店的意境然後被扔出去。 “哦哦,這樣啊,那您慢慢喝。”她語氣溫和,說完迅速回到臺前坐著。我便慢慢品嘗,這味道真的不錯。 借著咖啡的消遣不禁思考著這得過且過的人生意義到底在哪,我該怎麼辦……我強行打斷自己,此時應該好好享受咖啡時光。在這杯咖啡還有一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錢全給乞丐了!我現在沒錢! 頓時熱火中燒,在這我根本沒朋友借錢,人家老板還給我打半價,我都付不起款。趁機逃出去不可能,老板正坐在靠近門的臺前並且還有違道德。 一直坐在這也不妥當。我之進退,實為狼狽!無助的我放慢喝咖啡的速度,摸遍全身的口袋隻有半根烤腸,半毛錢都沒有。破罐子破摔,我就先按兵不動。 為了打發時間我用口袋裡的半根烤腸把貓吸引過來,然後它陪我玩。時間不斷流逝,轉眼到了下午4點。我手裡的貓早就從乖巧的叫聲變成痛苦的哀嚎。 奈何它很胖,想輕易逃脫我的手掌根本不可能。這時老板從臺走過來。 “我臨時有點事,要先打烊了,”然後看著被手掌按在地上的貓。 “大哥,你從中午就在這了我沒意見,可是我的貓被你摸了一下午,你看它都快禿了!”我尬尷地放開手,那隻肥貓像箭一樣發射出去,邊跑邊叫頭也不回。 “老板,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沒帶錢……”我說話越來越小聲。“啊?這沒什麼啊,你早說嘛,一杯咖啡而已,算我請你,交個朋友。”她拍著胸脯說。 “錢我一定會還的,但我不清楚我這有啥值得交朋友的?”我撓頭,眼神躲閃。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難道你很介意?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好,咱這個朋友交定了!但是錢我明天必須還你,這是原則和誠信,請相信我!”我連忙擺擺手,強行壓製內心的激動。 “我叫秉成,一位熱血青年。” “我叫文沂瑤,一家咖啡店的老板。” 簡單聊了幾句後我出去,她關店。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我崩不住地掉淚了,這麼久的流浪,她是第一個提出和我交朋友的,這很奢侈!也讓我孤獨的靈魂有了一絲安慰。 我心情特好,雖然還會時間折疊離開,但是在這個時間點我有了一個朋友,況且是那麼漂亮的女人。 夜晚漸漸籠罩,路燈開始綻放,爭當今晚的月亮。 快走到酒店時,路上有一位男子與我擦肩而過。我繼續走著,忽然身後有人喊了一句:秉成。 我下意識回頭,表情震驚。那男子微胖,差不多一米八比我高點。 “請問是你叫我嗎?”“對。”他一臉愉悅,姿態輕鬆。 “為什麼知道我名字?你又是誰?” “我知道你的疑惑,首先介紹一下,我叫周折,我是時空法則的化身。” “你以為是小說啊?我還是蝙蝠俠呢。”我笑了笑,“你估計從哪打聽的我名字,然後接近我,雖然目的不知道,是想騙我錢什麼的吧?”我轉身準備遠離這個瘋子。 “時間折疊好玩嗎?”他輕語。 我頓時大驚,全身神經緊繃。 “你到底是……”他立馬打斷了我的話,說:“我說過我的身份了,我一直在觀察你,你想知道你所謂的時間折疊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洗耳恭聽!” “我喜歡你給它的名字,時間折疊其實是我的能力。在21世紀時,有一顆詭異的彗星驚心動魄地劃過地球,之所以說它詭異,是因為徹底擾亂了磁場,法則也受到影響,我的時間折疊的能力陰差陽錯地給了你,然後彗星讓兩個時間線重疊,你可以理解為兩個世界重疊,他們若隱若現,你進行時間折疊時,若A世界顯現,B世界隱匿,你就會出現在A世界,反之。” “意思是我在兩個世界之間遊蕩?哦!我懂了,出現人生延續的情況會不會隻在我原本的世界裡發生,因為另一個世界沒有我,所以就不會發生人生延續情況!還有,就是這場彗星運動讓我有了時間折疊,有了無盡的痛苦?”我茅塞頓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的任務是恢復時空秩序,但是原則上不可以直接乾涉,所以我找到你。” “這就是你說觀察我很久的理由?我憑什麼幫你,還有,你把時間折疊拿去,我恨它!” “我目前沒辦法拿回時間折疊,你現在也在無盡的漂泊之中,精神遲早崩潰,我現在給你的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你可以有一個目標而活下去。” “那我能做什麼?”我非常無奈,但的確似乎有種使命在召喚我。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還需要考驗,最近你自己會有一場危機,如果你能解決它,我會很高興。”他露出深不可測的笑臉。而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迫。 “哦,對了,忘告訴你,能時間折疊的人不止你一個。”他又從兜裡拿出兩張紙條遞給我。接過紙條,我又震驚於還有人跟我一樣是時空浪子,如果能遇上ta,我們一定非常非常聊得來。 打開第一張紙條寫的是周折的電話號碼。打開第二張紙條寫的是文沂瑤和她的身份證號。我一臉懵逼,抬頭發現周折消失得悄無聲息。不解他給的第二張紙條有啥含義。按著電話打過去也撥不通,我隻能單扣一個6。 回到酒店的床上,我想起今天的信息非常多,而且很炸裂,這使我不再漫無目的地流浪。從簡單交了個朋友,到拯救時空任務,有機會一定要寫成小說!我祈求醒來還在這裡,明天去找沂瑤把錢還了。 放鬆閉上了眼睛,一股沉重的困意熟悉地像子彈一樣打來。 …… (3)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公園長椅上,四周空曠,寂寥無人。失落感血洗全身。照周折說的,先確定一下這是我的世界還是別的世界。 我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心裡非常激動,雖然我是時空浪子,但的確空浪子,但的確還有家的溫暖。 回了家與父親吃了頓飯,過了段愉快的時間。忽然明白時間折疊裡的人生延續是非常有意義的:在我的世界裡我即使折疊走了但仍一直延續,不會造成讓父親擔心我失蹤的情況! 心裡一直想著沂瑤,抱著僥幸心理,我又去了那條街。當我到達那時,發現景象根本不及昨天那般一半的美好。 我積極尋找著那家咖啡店,整個街區,我來回走了兩個小時,都不見咖啡店的蹤影。於是我心裡有個結論,希望不是真的。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剛好坐在派出所門口休息。 看著派出所,想到周折給的第二張紙條。我恍然大悟。 進入派出所,有個男警察就問我:“你好,是來乾什麼的?” “那個,我家人好像失蹤了。”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 “是你什麼人?失蹤人員的名字身份證號報一下。” “我是一名正在找工作的畢業生,我叫秉成。她是我老……姐,對老姐,文沂瑤,失蹤了。身份證號碼是……”機智了一下。 ……我被轟出派出所門,連忙雙手合十連連抱歉,說喝多了。 “你這是沒事找事啊?!,我們很忙的,一個人的名字張口就來?編也編像樣點,這都查不出來!。”男警察站在門口大吼。 我根本不聽那警察的訓斥,心裡異常難受:6啊,秉成,失信都失信到另一個世界了!失落感再次血洗。便遺憾地離開此地。 周折的紙條是在委婉地告訴我沂瑤不是我世界裡的人。這也是我剛剛猜到的結論。他真能算計,紙條居然是會這麼被我使用並挖掘意思。 拖著行屍走肉般的身體漫無目的地走在冷清的街道裡,心想就我這小樣連還錢的小事都做不好,還要去協助拯救時空呢!我真的要崩潰。 走著走著,忽然有人在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Hi,兄弟你好。”我轉眼一看,他有一個小眼睛,高鼻梁,穿著樸素。似乎在哪見過他。 “你好,請問有事嗎?”我忽然想起昨天在給乞丐錢的時候與這個男人對視過! “聊聊嗎?”他微笑著。 “你是昨天那個人!” “對沒錯。” “你出現在這裡,難道是時間折疊?” “這種時間穿梭你叫時間折疊麼?挺好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秉成。” “我叫羅克。很高興認識你!” “秉成是吧?”他說著然後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白布捂住我的口鼻,我眼前一黑。…… 睜開眼,我被綁在一張床上,發現身處在一間實驗室。 羅克正在旁邊搗鼓著電腦。 “你特麼想乾嘛?!”我大聲吼道。 “嘶,你小點聲,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受時間折疊折磨之人,放心我不會殺你,隻是研究你。”他一副神秘且憔悴表情看著我說。 “看樣子你比我更痛苦吧?” “時間折疊本來是件好事,理論上我可以回到我妻子被車撞死之前救她,可是我嘗試很多次,發現幾乎不會如願,我花了兩年時間弄懂了,這裡存在兩個世界!這更加大了我回去的難度!唯一一次回到了那個時間點,可是時間不足以救她,她又一次死在我眼前!這種喪妻之痛再次蹂躪我,踐踏我!這個時間折疊似乎在嘲笑我!”羅克越說越激動,眼眶紅潤。 “之後我發現了你,或許是咱都有時間折疊的緣故,我們能相互微弱地感應對方,所以我用時間折疊跟著你。看過蜘蛛俠3嗎?蜘蛛俠們的蜘蛛感應可以感應對方也是蜘蛛俠,咱跟這類似。” “那你沒必要采取這麼粗暴的方式綁架我啊,你跟我實話實說我完全可以傾力幫你。” “那對不住,我太想趕快完成我的計劃了,讓你昏死是節省時間。我要把你的時間折疊抽取給我,我就能更好地掌控時間折疊!” 我心裡想連周折都說暫時不能回收我的時間折疊能力,就憑你個人類麼?怕傷他的心,就沒說出口。羅克正看著一份血液化驗報告。 “你抽我血在化驗?我要待多久?” “我是個生物科學家,看血液是基本的。至於你待多久,看我什麼時候研究成功咯。”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氣炸了,他這是綁架加囚禁我。原本想幫他完成心願的,可這麼看來,他就是一個瘋子!我必須像個法子離開。 “羅大哥,我聽了你的故事很感動,非常想幫你拯救你的妻子!,你多個人手也不錯呀,我可以的,不用綁著我。”用力地表現很誠懇。 “嗬,真的嗎?也是,如果你真心想幫我,這是再好不過了。”羅克愉快地跟我鬆綁。 下了床,我趁羅克不注意用力將他推翻在地,隻聽羅克“啊”的一聲,然後我孤注一擲地助力跑,用頭撞在墻上,希望倒下後時間折疊可以救我於水火。 幸運的!劇烈地疼痛感之後是一股熟悉而沉重的困意。 …… (4) 又一次醒來,自己躺在草坪上,望著明朗的晴空,陽光均勻地灑滿全身,抱緊了溫暖似乎有一絲安全感。 我逃出來了! 想不到另一個有時間折疊的同伴居然要囚禁我,研究我,如果我一直被他支配,到時候可能會死!那這算不算周折說的“危機”? 從實驗室逃了出來,羅克應該也會來追我,必須提防著點。倘若羅克能奪取我的時間折疊,現在的我也是不允許的,我必須利用時間折疊去見一見沂瑤。跟她說好第二天還錢的,但是我卻失信了,她還是新交的朋友,一定對我失望透頂! 她會不會認為我是個沒有原則的人?為了能快點時間折疊,我使用了安眠藥。 第一次折疊,回到自己小時候,失敗…… 第二次折疊,去到中年時候,失敗…… 第三次折疊,回到高中時代,失敗…… …… 第六次折疊,回到大學畢業兩年的時候,當我打算再服安眠藥的時候,手機沒有任何征兆地響了。 是周折發來的短信:備好10萬塊現金帶在身上。 我發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過了很久也沒回。我對此非常疑惑,難道他真是騙子想騙錢?不對啊,他知道這麼多,還散發著滿身的神秘感。我倒要看看他想乾什麼! 於是我回到家裡偷偷取了銀行卡,這張卡是父親為我準備的房子首付錢,10萬塊綽綽有餘。但是我隻想取5萬塊,加上我自己存的錢應該有10萬塊的。隻是如果父親知道了我拿走5萬後他會是什麼心情,就連我也不知道我要乾嘛!對不住了,父親! 花了點時間在銀行取現金,用一個黑色斜挎包裝好背在身上。我稍作休息,便開始準備第七次折疊。 …… 第七次折疊,我來到了街區。這次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直覺告訴我這次是對的! 現在是晚上7點,夜空中的星星在兇猛地閃爍著,旁邊的月亮躲在雲裡小心翼翼地發光。 咖啡店不會這麼早打烊的。我快步尋找著咖啡店,許久後,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家意大利字體的“ Coffee”!我全力奔跑過去,心中很激動又很緊張見到沂瑤。 來到門口,身子不禁有點發抖,心跳加速,心裡不斷想著待會要怎麼說話才好……調整好呼吸,我一鼓作氣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冷氣:三五個男子手裡拿著棒球棒站在點餐臺前大聲嚷嚷,動作摩拳擦掌,沂瑤坐在臺前哭泣,地上有一些杯子的碎渣,店裡一位客人也沒有,一片狼藉! “你們在乾什麼!”我厲聲怒吼道。 “喲,你是誰?他媽的老子來催債的,天經地義!”一個叼著煙的男人看著我說。 “可是你們這架勢怎麼感覺要打架啊?欺負一個弱女子?”我嘲笑道。 “好,好,我不管你他媽是誰,再多說一句老子打斷你的腿,撕爛你的嘴!”男子說著將煙頭吐掉。 “法治社會,咱安分點吧,她欠你們多少錢?我來還。”我如果動手肯定吃虧,到時候也救不了沂瑤。 “10萬。”我當即想把周折當祖宗供起來,原來這是他的用意! “這個包裡有10萬,點點。”我一把將斜挎包扔給男子。 他的小弟點好錢後向男子點了點頭。“原來是送錢的,廢話真他媽多。兄弟們,咱們走!”他們一行人撤離了咖啡店,我順勢將咖啡店的門鎖上。 回過頭沂瑤仍然趴在桌子上小聲哭泣。 “沂瑤?沒事,我來了,事情解決了。”我用輕鬆地語氣說。 “對不起,讓你看到難堪的一麵了。”她帶有哭腔地說。 “能具體說說什麼情況嗎?”我向她遞了一張紙。 “這家開了兩年的咖啡店是我自己一個人貸款加上積蓄開的,後來發現它是高利貸,就算我傾盡財力也還差了10萬塊,拖了3天,今天他們就找上門了。”她擦著眼淚,“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今晚該怎麼辦!”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哭,並且越來越大聲。 “好啦好啦,不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上天安排我來的。你信不信?”我笑著輕語。 “你開玩笑呢。話說你應該不知道我欠錢的事,為什麼你來還剛好帶著10萬塊?”她帶著紅潤的眼眶和些許憔悴的臉色看著我微笑,頓時覺得她真的美的不像話。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低下頭腦袋在瘋狂轉動找理由,卻發現那隻肥貓一直趴在沂瑤腳上。 “那個,其實我也想開一家咖啡店的,隻是一直沒有時間,我其實是想到你這投資的,巧合剛好帶了10萬而已。對,就是投資!”我的手摸了摸頭發,自信地說。 “那真的再次感謝你!我答應你,算你投資成功,以後等著分紅吧。” “多謝成全!”我和她一起收拾了店裡的一片狼藉。過後已經是晚上10點。 “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等等,那個我能摸一下你右手的那塊疤嗎?”我有點疑惑,她為啥這麼在意這塊刀疤。 “為啥你會在意這個?”沂瑤不語。 我仍然伸出了右手,沂瑤小心翼翼地用食指觸摸。 “秉成,還有一件事,明天黃昏你可以在M公園的草坪上等我嗎?” “哦?可以呀,樂意之至!”我開心地答應。 臨近門口時我順走了幾條速溶咖啡,做好熬夜的打算。明天的相見一定很有意義,我不想被時間折疊破壞。 …… 度過漫長的時間,終於快臨近黃昏。這是個入冬的時節,草坪裡有些許落葉點綴,踩在它的上邊會發出“哢嚓”的聲音,這是秋天獨特的告別。 我一整天都在期待著待會的見麵,心裡仍然緊張著。 前麵不遠處,有個長發披肩,臉蛋一抹紅暈,身穿淡藍色羽絨服,站在我這個位置望去,沂瑤像一朵盛開的藍蓮花。她不斷走近,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身子不停發抖。 “黃昏,重逢的最佳時刻。聽說過這句臺詞嗎?”沂瑤問我。 “沒,沒有。”我些許結巴。 “這是《時之戀人》的臺詞。”我在瘋狂剖析這句話的含義,但仍然不解。 “今天喊你來這,我想送個東西給你。” “什麼啊?”沂瑤雙手伸入後頸,解開她脖子的項鏈。 “這是條水晶項鏈,是我媽媽20歲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它是我的信仰,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沂瑤溫柔至極,話語中堅定果斷。 我愣了一下。“這個對於你來說很珍貴啊,為什麼就隨便送給我?” “我看上去是個隨便的人嗎?請一定收下!” “這不太好吧?”“你不收的話我把它扔了!”沂瑤正準備抬手,表情非常認真。 我一把攔住。“你乾什麼,我要,我要行了吧?” 沂瑤露出暖意的笑容,拉起我的右手把項鏈放在手心並卷成握住的狀態。我心中五味雜陳,她為什麼在意我的右手那塊疤?她給我項鏈的行為算是報答我嗎? 沂瑤送完項鏈後迅速轉身,準備離開。我急忙叫住。“等等,急著去乾嘛?” “我想起貓沒有喂。” 我明顯看得出她有意避開我,為什麼?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是盡量很默契地配合這位奇奇怪怪的女人。 “我就問一個問題,距上次我欠咖啡錢是多久?” “兩個月,但是我理解你。”她背對著我說,“你應該有很多疑問,但是我還是要離開,請理解一下。但我們如果有機會再次見麵,我會回答你所有的問題,再見!”。 好像她轉身時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我也安靜地目送她離開。她的那句“我理解”令我相當震撼,要麼她認為我遲到不守信是正常的,要麼她知道我會時間折疊,迫於無奈! 頓時發現沂瑤一個普通人居然讓我覺得她的神秘感不壓於身為時空法則的周折! 我已經飽嘗時間折疊給我流浪的痛苦,每時每刻精神被折磨著,這是要命的,更要命地是在這期間對一個女人似乎有了好感,更更要命的是她是一個不存在我世界裡的女人!!!突然想到羅克那句:“似乎時間折疊在嘲笑我”。 我端詳著項鏈,發現水滴狀吊墜中刻著文沂瑤三個字。這是她的信仰!把這珍貴的東西交給我,我非常高興,在這種時間折疊的流浪裡收獲一份特殊的信任,怎麼從痛苦走到精彩,原來就差個文沂瑤。但是,我認為我們見麵的幾率很小很小,如果發生了感情,這對於哪一方都是折磨!所以還是不要產生瓜葛為好。 於是我打算將項鏈還給她,讓囑咐她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我會消失在她的人生裡,繼續流浪,得過且過。 雖然這麼做我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落空感,至少這樣她仍然會活得好好的。這是最壞的結局,也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很平淡的結局。……我開始出發去尋找沂瑤,去過咖啡店,街區,又返回M公園,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如果我今天找不到她,那麼以後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打起精神,我又繼續尋找。現在是晚上8點,夜晚在輕雲背後的月亮和匆匆忙忙的沂瑤似乎都在躲著我!我開始有一些沮喪,茫然地走在河邊。 忽然發現前麵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我熟悉的身影。是周折!我走近,他似乎等了我很久。 “秉成,首先恭喜你遇到一朵帶刺的玫瑰。” “你這是在嘲諷我嗎?” “我並不懂你們人類的感情,身為時空法則,我觀察過許多的人類感情,都沒有一份比得上你的這份另類。所以,這不是嘲諷,這是感慨!” “行吧,還有謝謝你指導我,讓我有機會去幫助沂瑤。” “這沒什麼,我幫了你,你才會幫我,對嗎?” “我現在心甘情願。” “哈哈哈哈,很好。羅克的危機你遇到並且成功逃走,這通過了考驗。你就是我選中的人!現在羅克把注意力從你身上轉移了,他早就傾力研究出了一種病毒,叫它羅克病毒。” “的確他說過他是生物科學家,做出這種事他有能力。那他到底要乾什麼?” “還記得他的目的嗎?隻是回去救妻子,他為了增大回去的概率,想把現在的這個世界毀滅。” “啊?毀滅這個世界?為了增大回去的概率?”我一頭霧水。 周折站起來,一臉嚴肅地說:“時間概念不是自然界產生的,而是你們人類定義的。人類是自然界的消費者,他們使得世界飛快發展。如果人類從A世界上消失,那麼這個A世界的時間概念會崩塌,自然發展速度會被極速下降,時間線發展跟不上B世界的發展節奏,本來是重疊的關係,但因為這個原因A世界就會脫離在B世界之後,它會沉沒但仍會微弱的原始存在!於是羅克用病毒毀掉另一個世界的人類就可以專心的在自己的世界裡進行無數次時間折疊,直到達到目的!” 這簡直太瘋狂了!通過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達成目的,羅克喪心病狂!我被震驚甚至被嚇住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羅克幫助他時間折疊到他妻子的時間點?這樣省事多了,事情就不會發酵成這般棘手。”“我說了,我不能直接乾涉,事情發展至此皆有命數,但是,現在無論哪一個世界的人類都不應該被毀滅!你們人類真的很有趣,既奇跡又恐怖!” “那我接下來是不是要找到羅克,阻止他散布病毒?” “沒錯,你在阻止他的過程中如果遇到麻煩,可以隨時聯係我。在你成功之後我又再試試恢復時空秩序,能不能恢復我也沒數,但如果成功了,一切都會回歸正常。你好好準備,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要。” “好。”我平靜地說。周折離開後我努力鎮靜下來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找到羅克,阻止散布病毒。就這幾個字,難度很大。我覺得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可是到哪找幫手?報警嗎?就算警察抓住羅克,他仍然會時間折疊逃走,我又要來一次任務,這是死循環。 除非我和他當麵對質,和他好好談談。當然如果他死了事情就解決了。可是他終究也是苦命人,但……這可是一整個世界人類的生命,而且沂瑤在內!我覺得殺羅克是我最後的底線!我邊走邊想,如果恢復正常後我就見不到沂瑤了,隻是現在沒時間還她項鏈,讓我們不再有瓜葛。我在商店裡買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回去酒店開始準備…… 羅克說過我和他之間有一種微弱的感應,也許我能利用這個找到他!我像臨大敵的勇士,又像抓不住命運的蘆葦。 時間折疊啊,你真是可愛又可恨! …… (5) 經過三次時間折疊,感應告訴我羅克就在這個世界!我急忙打車,隻是告訴師傅方向,沒有告訴目的地,畢竟我也不知道! 許久後我來到港口下車。打起十二分精神搜索羅克的身影,但又不能太明目張膽,萬一被發現就更難了。 這裡除了有多又大的貨物箱停放,而且還有許多的批發和進口貨物的公司工廠。什麼衣服類,食品類,飲品類,手工類……該有的都有。我走在建築“森林”裡仔細瞟過每個行人的臉。自己與特工隻差一個墨鏡了。 走近飲品貨物進口公司時,發現有個身材和輪廓很像羅克的男人在不遠處蹲在地上係鞋帶。我立馬警覺,找一堵墻作掩體。 時不時探頭,等那個男人給機會我認臉。我手心裡捏著一把汗,四周隻有風聲在呼嘯,使得手掌冰冷,但我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忽然背後被一個硬塊頂著:“打劫!” 嚇得我一激靈,回頭看居然是沂瑤! “啊?我這麼恐怖嗎?把你嚇成這樣?”沂瑤收起她的蘿卜刀,拍著我的肩膀。她還牽著那隻肥貓,但是它一直躲在沂瑤後麵對我做出攻擊性的姿態。 “啊?!你怎麼會在這!”我的心情開心又焦慮。 “我今天來這進貨咖啡豆呀,倒是你,來這乾嘛?”她輕鬆回應。 “我……我,誒,你不是打劫我嗎?可是我現在沒錢呀,就是窮光蛋。”我順著她的打劫找話題,試圖搪塞過去。 “……看到你這種情況,今兒個我不劫財。” “那你要乾啥呢?” “我要劫色!” “啊?”我一臉懵逼。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嘛,看你那傻樣。” 我忽然想到項鏈,可是現在的她竟然令我感到無比愜意,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 可……我的手伸進口袋裡,摸著項鏈隨時準備拿出。 我們一陣沉默後,沂瑤忽然開口:“你,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在震驚裡麵爆炸了! “本來隻是猜測,隨便一說你就坦白了,真笨!” “怎麼猜的?”我在疑惑裡麵爆炸。 “之所以在意你右手的刀疤,它可是因我而起的!在2020年的1月1日晚上8點我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被幾個混混盯上,在他們要傷害我時,是你及時出現救了我,雖然我被嚇的不輕,但是清晰記得你用右手為我擋了一刀,然後你就不要命似的跟他們撕打,那些混混看你發瘋似的,就趕緊跑了。你和我對視之後跟我說‘回家吧,現在安全了’之後你就走了,直到消失在街頭的拐角。哦,對了,那個街頭是白康……” “白康街頭166號。”我猛然想起來,脫口而出。 “可能僅一麵之緣咱互相記不住,但是那塊疤卻是刻骨銘心的烙印!” “之後我用各種手段調監控,找人脈想弄清楚你是誰?後來發現你像人間蒸發一樣!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再之後2023年你光顧了我的咖啡店,我注意到了你右手的疤。在你喝咖啡的時候拿出監控照片一對比,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於是我打電話給我媽媽想讓她第二天過來看看當初救我的這個男人,我還在想要不直接約你第二天還來咖啡店,可剛好你沒錢付款說第二天還會再來,天啊,天助我也!可是……你第二天沒有來,媽媽在旁邊說我,但是我根本不聽,我就安慰自己,你不是個失信之人並且你可能不是這是世界的人,肯定是去別的世界拯救別人去了,你是個偉大的人!” 我沉默不語,沂瑤不知道何時熱淚盈眶。 “我貸款的危機也是你解決的,我那晚像做夢一樣,我毫發無損;像童話一樣,你這個英雄從天而降拯救我於水火!可是咱不是陌生人嗎?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還注意到你順走了速溶咖啡,估計是想熬夜然後等待著我約定的黃昏。再加上見麵時你有丟丟憔悴,我更加確信這個猜想。” 沂瑤小聲地抽泣著,我有些想抱住她的沖動。 “原來這就是因果關係,我救過你,你也在救贖著我。”我輕語。 “在那次黃昏見麵後,因為我越發肯定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隻是送了禮物,我怕言多必失,我不確定對你是感恩還是愛慕。但如果,哪怕有一絲絲可能我會喜歡上你,你會喜歡上我,但我不想成為你這位時間旅人世界之外的思念。哈哈,我是不是很自戀呀!我想著,如果有緣下次再見到你,我必須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你。”沂瑤指著我說。 “還有,那條項鏈在我遞給你的瞬間就已經不是我的信仰了,如果可以,我的信仰就是你本身。”沂瑤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我淚如雨下,她稱呼我為時間旅人,而我一直以浪子自居。她就像我旅途中一道不可磨滅,震撼人心的風景。 “你是我這場碌碌無為的流浪中長出來的可愛意外。謝謝你!”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我們彼此相對,眼眶裡都帶著淚水。 雖然距離很近,就兩個步子。但是也很遠,隔著一個世界。 可是我們都非常清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 (6) 我向沂瑤解釋關於我的一切經歷也坦白了來這的目的,她也是非常震驚,緩了好久。 等她平復下來後死活都要來幫助我。她自信地說:“這是關乎這個世界整個人類的生命,作為其中之一,我有權參與!” 我跟她說了一大堆,但最終拗不過她。算了,跟她說了羅克的長相後,也希望兩個人找起來更快一些。確認過,剛剛那個係鞋帶的男人不是羅克。但是我感覺離他越來越近了。 我和沂瑤繼續走在街上,路過一家藥店時她進去買了些安眠膠囊。出來後她一把拉開我的外套拉鏈,把這些藥放到了內側口袋裡。“安眠藥就少吃,這個膠囊危害少點,但我希望你不會用到。”說完她做了個笑臉。 “想得挺周到,希望有一天它能救我的命!”我對她做了個點贊動作。走過一段路後,沂瑤突然搖了搖我,指著前麵一個勾著身子鬼鬼祟祟的男子,他在捂著什麼東西。這個人引起我的注意,他忽然轉頭,我也迅速低下頭。 在這一瞬間我確定了他就是羅克!我們跟隨著他,羅克到了一輛麵包車旁打開了駕駛室的車門,我迅速記下車牌號。想沖上去阻止他離開。這是沂瑤把我拉住。 “噓,不慌,我有車,再跟跟他。”這一刻我覺得帶上她是非常正確的!去取車的路上雖然耽擱了點時間,但是我們也找到了那輛麵包車駛去的方向。 這是一條通往野外的路。真搞不懂羅克這個瘋子在想什麼!沿途有一座工廠,是生產生石灰的。沂瑤看了之後便將車開了過去購買了一袋生石灰。 “你買這個玩意乾什麼?”我不解地問。 “你不懂,這裡居然會有這個東西賣,這是上天在幫助我們!”沂瑤一臉得意。我一臉懵逼。 “哎呀,秉成啊,你真笨,可以用這個殺死病毒啊!”她隨後解釋道。 我發現沂瑤聰明得不像話,偏偏她也美得不像話,這種女人哪裡找? “我佩服你,在下五體投地!”繼續出發,這裡是野外,晴空萬裡視野開闊,有山有鳥,寧靜美麗。可誰知道這會是羅克病毒的投放點? “沂瑤,如果待會有什麼特殊情況,你記住,千萬不要管我,一次不能阻止的話,還可以東山再起。如果情況緊急危險我會時間折疊自救,一定要先保護好你自己,站遠遠的隨時跑路,懂沒?” “嗯嗯好。”她乖巧地點點頭。 “還有,我即將時間折疊的時候,我會作一個半握拳的手勢,你看到之後趕緊離開!”她默默點點頭。 羅克的麵包車就停在路邊,我們也就地停下。通過手機地圖發現這附近有一條河,我直覺告訴我羅克會在那裡出現。於是我拿著生石灰與沂瑤一起快步趕去。 走到一處樹蔭下,我看到河流就在前麵,河流岸邊有一堆土被翻過,旁邊還有一把鐵鍬。我示意沂瑤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情況。走到那堆土的旁邊,我用鐵鍬將土挖開,發現什麼也沒有。就在這時後麵傳來沂瑤一聲急促的“小心!” 我轉身,羅克的捅刺撲空。 “喲,還帶個人過來啊?流浪狗?”羅克蔑視地看了一眼我和遠處的沂瑤。 “病毒呢?老狗?”我強忍著憤怒。 “我不關心你是怎麼知道病毒的事。本來打算埋進這個坑裡讓它變異、擴散,可是我感應到你來了,所以我關心的是你會不會死?” “嗬,小人,自私自利,老狗,活該你是個鰥夫!”我嘲笑的語氣大聲說。 羅克似乎被觸動,他變得異常憤怒,拿著刀又向我刺來。我身手比他敏捷一點,再一次躲開。……幾次交手,我們的位置越來越靠近河岸。他體力特別好,我現在開始乏力了。 羅克又一次向我襲來,我不小心被他劃傷了大腿的動脈,疼痛感瞬間撕裂著我。倒在地上,羅克慢慢揮著刀向我走來。見沂瑤想沖過來,我訓斥著遠處的沂瑤不要跟來。 “放心,你們倆誰也走不了。”羅克猥瑣地笑著。 就在他走近離我位置差不多合適的時候,我本能的求生欲使我迅速從兜裡掏出水果刀用爆發的力量向他的大腿砍刺了兩刀!羅克瞬間喪失站立能力。 我和羅克雙雙倒地,身下都是一灘血。我伸手就能碰到河水,清洗著傷口。這時沂瑤跑到我身邊,她脫下外套綁在我的腿上止血。由於羅克中了兩刀,現在極其虛弱。 “快,在他身上找找病毒。”我指著羅克。沂瑤搜了搜羅克的身,果然在他的口袋裡發現了一個鐵製的小圓柱。 “不要這樣做,把它給我!”羅克虛弱地喊著。 可是沂瑤絲毫沒有猶豫將病毒全倒進生石灰裡,然後丟進了河裡。羅克大聲吼著,但無濟於事。 “我先送你去醫院吧。”沂瑤扔完石灰,拍了拍手轉身說。 羅克突然爆發,向離他最近的我爬著猛沖過來,等我反應過來,他把我推進了河裡。 他怒吼道:“隻要我羅克還活著,病毒計劃一定也還活著!”我頓時被冰冷感麻痹,沂瑤在旁邊還沒反應過來。 我努力向水麵靠近,每分每秒都是肌肉的酸楚和傷口的劇痛,窒息感愈烈,好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使我強行浮出,也將在岸邊的羅克拖下水中。 兩人在水麵上掙紮,羅克的動靜越來越小…… 沂瑤在岸邊望著水麵心急如焚,我把手舉起作半握拳狀讓她不要擔心。 “秉成!”沂瑤哭著大喊,“你快離開,快走啊,時間折疊!”我的手還在舉著,但意識逐漸模糊。 漸漸沉入水中,我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小幅度動作引起身體骨傳導的沙沙聲。 但我可以看見沂瑤,她在水麵上看著我張口大聲地說話。“如果下一次我們見麵了,你向我表白好不好?我一定答應你!你聽見沒有?”這是我從口型中讀到的,也是我希望讀到的。 沂瑤帶著哭腔,使出全身的力氣大聲吼:“所以,你一定要活著!” 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忽然明白為什麼那次黃昏見麵,沂瑤會說那句臺詞。因為我們很像時之戀人。 “我知道了,謝謝。下次見麵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在一個很晴朗的日子,去你的咖啡店裡,拿著一捧花,超大聲說出我喜歡你!並且讓你不再哭泣。”我已經沒有力氣說出這句話了。 這次任務也多謝沂瑤了,沒有她我不會成功!慢慢沉入河裡深處,現在麵臨的是失血過多的休克,死亡還是時間折疊呢? 眼前一黑…… (7) “羅克醫生,他醒了,這位病人醒了!”一位女人說。 “我馬上來看看,你先穩住他的情緒。”一個男聲在門外傳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緩慢睜開眼,一片朦朧。發現正在醫院裡。 這個房間的四麵墻壁都貼有大大海綿,除此之外,這裡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病房。 “秉先生,您感覺怎麼樣?別擔心,您不會有事的。”一個護士走到我麵前。 “我怎麼了?”我疑惑道。這時一個男人快步走進病房。 “您身患重度妄想癥,從精神方麵到身體方麵您病的不輕,已經在我們的幫助下有一點好轉了!”這是那位叫羅克的醫生走來,我瞬間恐懼而戒備。 “您不用怕,這位是你的主治醫師羅克,是他在極力幫助你!”護士解釋道。 “你好,秉成先生,放輕鬆。雖然您的重度妄想癥是非常罕見的,但我有信心讓你康復,但是你要配合我哦。”羅克微笑地說。 “你叫羅克?”我疑惑道。 “有什麼問題嗎?請您一定放心,把這裡當成家一樣。”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們兩人無論是神態,語氣,還是眼神,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全,使我戒備的心放下。 “那我的重度妄想癥是不是時間折疊?”我問道。 “您在說什麼?哦,應該是您在夢裡的什麼超能力吧?” “夢?” “妄想癥的病人一般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他們通過想象來生活,無法自拔。或許是你太渴望你所謂的時間折疊才會有這樣的夢。” “生活需要想象,但想象不能取代生活。我們靠想象豐富世界,靠生活充實自己!”羅克撫摸我的肩膀說。 “那真是謝謝你們了,我的病拜托你們了!”我眼淚止不住地掉,哽咽地說。 他們讓我好好休息,便出去了。這間病房就剩我一人,我的外套搭在床邊,落空感油然而生! 難道時間折疊,周折,甚至沂瑤,都是我的幻想嗎?可是好真實啊!也真是可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 我不禁取笑自己,安慰要好好聽羅克醫生的話。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好好養病,感覺精神狀態很好。 這天,那個女護士又來跟我送飯。我接過來埋頭就吃,她繼續做我的治療報告。當我將空碗遞給她時,她手裡攥著的那條水晶項鏈深深的吸引著我,我敢保證它和沂瑤的那條一模一樣! “這是你的嗎?真漂亮啊。” 那個護士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尷尬:“您可能忘了,這其實是你的,我也隻是單純覺得很好看,這些天你在睡覺我就一直拿在手裡觀摩。抱歉抱歉。”她說完立馬伸手將項鏈遞給我。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哦。” “啊?你在說什麼啊?我的項鏈?我喜歡哪個她?”我非常震驚,這如果是我的,就意味著…… “沒關係,等你病好你會想起的。誒,這要是我的就好了,我真的也想有一條。”護士小聲嘀咕著,拿著我剛吃完的空碗走出病房。留下還在震驚之中的我。 我緩緩低頭看著手裡的項鏈,發現水滴狀吊墜中刻著文沂瑤三個字。頓時一股冰冷的感覺從心臟蔓延到全身,驚出一身冷汗! 這就是沂瑤的項鏈! 我被羅克騙了! 現在處境非常危險!這扇病房門羅克隨時會打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必須逃走。可是在這緊張的情況下如何睡著呢?我的目光掃了一眼房間,四周的墻壁都是貼滿海綿,撞墻是不可能了。我的目光在床邊的外套那停留。 對啊,沂瑤給我的膠囊在裡麵!秉成啊秉成,你現在這條命是沂瑤救的!我拿起外套翻開內側口袋,裡麵真真實實放著膠囊,我抓了一大把放在嘴裡咽下。 很快藥效來了,一股沉重的困意像大手一樣抓著我。 此時外麵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我的內心嘲笑著羅克…… (8)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裡,環顧了一下這還是個不錯的酒店。朝陽爬在窗戶裡,渲染著暖色調的清晨。 我起身站在窗邊,從兜裡拿出沂瑤的項鏈戴在脖子上,似乎沂瑤就是朝陽,我們緊緊擁抱了。 往外看:街上人滿為患,小學生們活力四射地嬉笑,幾對情侶在一起晨跑,還有各種上班族的按部就班……賣烤紅薯的,賣包子的都在吆喝著,紅薯和包子的熱氣流飄起在人群裡,朝陽在人們臉上抹出紅暈,伴隨著清新的空氣,讓這個清晨極富有可愛的生命力! 嗬,不就是美好嗎?我的還是來自世界之外的美好! 事情還沒結束,羅克還活著,病毒計劃還在,我的任務又一次開啟。再看了一眼朝陽,真美啊。 我打起精神,披上外套準備出門同時拿著手機撥號。 “咚————” “喂,周折,是我,有事跟你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