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向遠方,我們啟程了。 迎著朝陽,一片平原趕在黎明之前,迎接了我們的到來。 春越過這片平原,帶來了勃勃生機,遠處,平原上畫著一條河流,在河流的不遠處還有一個村落,東升的朝陽下,一堆小屋點綴在廣闊無垠的平原上,緊湊,或是說有些擁擠,湊近了一瞧,原來是個村落,到處都是殘枝敗葉,墻體也因年久失修剝落掉原本的模樣,顯得十分寒磣,好像春風忘卻了此地,但迫於肚子已經餓的不成樣子,周圍也找不到其它村落,沒別的辦法,隻好又起身前往這個村落。 走入村莊,路上到處都行走著一種綠色的生物,原來這是個哥布林族的村落。哥布林們個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配上那極其醜陋的長相,綠色的皮膚,仿佛隨時要凸出來的眼睛,還有那歪歪扭扭的牙齒,雖然村莊裡邊歡聲笑語,十分熱鬧,但它們那張醜陋的臉總讓我感覺並不是什麼善茬,於是拉著紅七月就想往回走。 紅七月甩開我,不解的問:“誒,誒,誒,你乾嘛。” “你看看你找到什麼好地,一個個長得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紅七月有點生氣,“你怎麼還以貌取人呢,那你說你不在這裡求口飯你去哪,趴地上找土地公公要嗎?” 我瞬間啞口無言,隻得硬著頭皮,和她一同進了村子。 紅七月不虧見多識廣,說的真是不錯,人不可貌相。這群家夥雖然看上去醜,但是眼睛裡透露著一種沒有被邪惡汙染過的單純,仿佛一攤淤泥之中,長出來一朵白蓮。 盡管已是春天,卻找不到一抹綠色,棕色的土地,光禿禿的樹,破破爛爛的房屋,看起來寒磣了點。雖然村子裡看起來窮,可基礎設施齊全著呢,飯店,餐館,學校,應有盡有,雖說設施都很簡陋,可是到處都能見到開心的笑臉,到處都洋溢著一種開心的氛圍,殘破的房屋透出貧苦的現實,但一個個燦爛的笑容卻將生活的美好形容的淋漓盡致,好像也不是那麼寒磣了。 村子不大,逛了一圈也就花了十分鐘不到,實在走不動了,就隨便找了家麵館就準備吃飯。店主一見有生意當然是滿臉堆笑,拿著菜單一路小跑來,看到我兩先是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奇怪的說:“我咋沒見過你兩呢?” 我笑著解釋著:“我們是來旅遊的,您當然沒見過我們嘍。” 店主也笑了:“難怪了,我就是村裡啥時候來了人族嘛。這樣吧,今天你們是客人,隨便點,我免費給你們做咋樣?” 紅七月有些猶豫:“這,這不好吧?” 我才不管好不好意思呢,接過菜單就看了起來,指著上邊色相極佳的麵條照片說:“老板,那我要這個。” 紅七月上來就給我腦袋上一個板栗子:“你咋這麼饞呢?至少你先得說一聲謝謝吧?” 我給罵的沒有脾氣,隻好對著老板趕緊說謝謝,老板給整笑了,樂嗬嗬地看著我兩,像是在看兩個孩子。之後他就去廚房做去了,走時還不忘給我們兩瓶飲料,說我兩千裡迢迢來這不容易,讓我們感受一下哥布林一族的風土人情,這風土倒是不咋樣,但人情還是很暖心的。 乘著店主做飯的功夫,我和紅七月閑聊起來:“誒你說,這家店老板免費給我們吃飯不會放什麼蒙汗藥之類的吧?” “嗬,你當哥布林和你們人族一樣狡猾啊,人家是屬於中等種族,思想沒那麼復雜,單純著呢,就你小心思多。” “我這不是上次給你坑到了嘛,所以現在到哪都留個心眼。” 紅七月眼神變得很犀利,咬牙切齒的剛想發作,我指了指周圍正在吃飯的食客說:“嘿,想欺負我是不是,這人多,給別人瞧見了你怕是老臉掛不住哦。” 紅七月憤憤的吐了口氣,壓低了聲線警告著:“你小子,以後要是再往外邊講這件事,我讓你前一秒站著講,後一秒躺著說,懂?” 我連忙點頭,回憶裡當初第一次遇到紅七月的時候她那驚人的臂力還讓我留有餘悸,趕緊轉移話題:“不過還別說,這哥布林一族還挺熱情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切,你不還說這些家夥不是什麼善茬嗎。”紅七月陰陽我說道。 我自討了個沒趣,於是又耐心等待起來。店主動作很快,不一會便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麵條上來,色香味俱全的麵條上還浮著幾塊大肉片和綠油油的香菜,看的我是直流口水,也顧不得燙不燙嘴,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店主見狀連忙勸道:“誒呦,不能吃這麼快,燙啊!” “沒事,燙死他算了。”紅七月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說。 店主看紅七月這麼說我,又笑了起來,嘴裡的獠牙都露了出來,看得出他真的很高興,說:“你兩感情還怪好的,這他都不還嘴啊。” 紅七月臉瞬間就紅了,像是紅色的楓葉,那雙金黃色的眼眸中滿是害羞,手足無措地慌忙解釋著:“我兩不是那種關係,不是...”但她越是這麼說,店主就越是不信,更是樂嗬:“誒呦,不用藏著掖著,我也經歷過,不好意思說嘛,以後就好了。” 紅七月紅著臉碰了碰我,一改之前火爆的脾氣:“你快解釋一下呀。” 我一邊嚼著麵條一邊慢悠悠地說:“我解釋啥呀,我不是給燙死了嗎。” “你!”紅七月很用力地拍了我一下,差點沒給我嘴裡那口麵噴出來,周圍哥布林看紅七月這反應也都樂了,這下紅七月臉更紅了,像是悶了好幾碗烈酒,隻好蒙頭吃起了她那碗麵條來。 真沒想到,原來在我麵前如此暴躁的紅七月,在外邊卻是一副靦腆的樣子。店主也在一旁也是沒事乾,和我們聊起天來:“你們從哪來啊?” “森林。”我放下了了碗筷暫且停下嘴上的功夫,回答道。 “哦?森林啊,那你們都是人族嘍?” “哦,不是,我是人族,她是狐族。”說著我就將紅七月頭上的鬥篷摘了下來,露出兩隻大大的狐貍耳朵,正在有規律的左右循環舞動呢,看來心情不錯。 “哦,原來是狐族女孩,難怪長得如此美麗,雖然是個失落的種族...”店主怕紅七月傷心便沒有繼續往下說,於是轉移話題說著:“誒,兩位朋友,既然你們都來了,要不幫我們一個忙再走唄。” “幫忙?去哪幫?” “你們知道先知嗎?” “先知?不是很清楚,你要不問問她?”說完我碰了一下正在埋頭苦乾的紅七月。 “啊?”紅七月也終於把頭抬了起來,臉上的紅暈依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說:“我知道,您是想找他們引航嗎?” 店主搖頭:“不是,我們這有個先知,長得兇神惡煞的,感覺不太和藹的樣子,我們不知道他是不喜歡我們哥布林,還是原本先知就是這個脾氣,所以請你兩過去問問,看是不是我們哪做到不好惹到他了。” 這些哥布林善良得都顯得有些傻了,明明是別人在他們的地盤上,卻想的是自己做的不好。之後紅七月和我介紹起了先知,作為一種特殊的魔法師,可以借助神明的力量,為他人觀望未來,這個過程叫做引航,因為這個過程擁有極高的準確率,所以會得到大多數種族的重視與尊敬,一般來說都是那種和藹可親的聖母形象,這倒是我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先知兇神惡煞的。和紅七月相互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事好蹊蹺,既然吃了店家的飯,就沒有不去答應的理由,準備對這個兇神惡煞的先知一探究竟。 但飯還是得先吃完才行。我重新拿起碗筷對著桌上的麵條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吃到一半抬頭緩緩,看到紅七月正愁眉苦臉地盯著碗裡的麵條看呢,乘著老板不在,我弱弱的問:“咋了,不好吃?” 紅七月搖了搖頭:“我討厭香菜。” 原來為了這個事發愁呢。我端著筷子準備幫她夾走,卻被她狠狠地用筷子打了一下手:“喂,不夠吃再去點啊,搶我的乾嘛。” “沒有,我就是幫你解決一下香菜。” 紅七月將信將疑地把碗端了過來,我也不貪,夾完香菜就走,紅七月這才解開了眉宇間的褶皺,開開心心的吃著麵條,吃完一口還不忘誇到:“真是不錯,我爺爺果真沒看錯你,那以後我的香菜你都包了啊。” “那你讓老板不放香菜不就行了?” 紅七月拒絕著:“不行,不放香菜就不香了。” 我不禁吐槽:“真是個怪人,放香菜又不吃,不放香菜又覺得不香,你可真是個怪人。” 麵條很美味,不一會就見到了湯底。酒足飯飽後,我們跟著幾個哥布林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教堂旁,僅有兩層樓高的教堂,外麵看起來殘破的就和廢墟一樣,四處都斑駁著腐敗的痕跡,大門的上邊還留有一個唄爬山虎包圍的一個十字架,像是一座失落的遺跡。門是開著的,走進去一看,四周空蕩蕩的,正前方是一個人一般高的大十字架,陽光透過特殊處理的玻璃窗無一例外的都照射在了十字架上,在昏暗一片的教堂之中仿佛是真神降臨一般,亮的我睜不開眼。隨著一聲清脆的拍手聲,四周的窗簾被拉開來,整個教堂頓時呈現在光明之中,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這個教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淒涼,裡邊四麵墻體是金碧輝煌的,金光閃閃,彩色的玻璃窗讓陽光有了顏色,而耀眼的燈光賜予了它生命,一切盡在光明之中。 一個男人借著強光,毫無違和的出現在了教堂之上。黑色長袍,身材高挑,嘴裡叼著煙鬥,陪著著一頂紳士帽,看起來有一種中年失落男子的既視感,又有點像中世紀的偵探行頭,反正就是不像先知。他緩緩抬起頭露出帽簷下那張恐怖的臉,還算白凈的臉上卻又一道狹長的刀疤,雙眼兇狠,靠在十字架上狠狠地吸了口煙,好不客氣的說:“喂,來乾嘛?” 紅七月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陌生人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一下就亂了方寸,支支吾吾地說:“呃,呃,我兩是來...” 男人瞬間就不耐煩了,麵目凝重,大聲嗬斥著:“說話說快點行不行啊!” 紅七月嚇得聲也不敢出,把頭低了下去,兩隻狐貍耳朵也像是花朵凋零般焉了下去。這家夥在我麵前狠,到別人麵前倒是慫了,可真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不過這個男人也是真的粗暴,看來哪是他不喜歡哥布林啊,怕是和空氣說話都會急躁,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不過有魔杖在手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接下紅七月的話茬說:“尊敬的先知,你好,我們是來求引航的。” 男人繼續叼著煙鬥抽煙,臉上卻不自覺地露出滿意的表情,淺淺的微笑浮現在這張充滿傷疤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煙霧很快就繚亂在整個教堂,嗆的我和紅七月夠狠,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們也不敢去批判他的行為。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煙霧很快就彌漫整個教堂,等煙霧消散之時,他正在給煙鬥加煙草,手中卻憑空出現一本書,贊嘆著:“你小子氣質可以,好久沒人敢和我這麼說過話了。這些煙霧是點明香,對你們引航有好處,現在你兩過來。” 我和紅七月很聽話的上前去,他先是伸出手摸了摸紅七月的額頭,將煙鬥很隨意地丟在十字架上,並專心看起了手中的書,書自己翻了開了,也不知道裡邊寫了些什麼,就看到男人微微皺眉,叼起煙說:“你會碰到一個英雄,而你和他一塊,拯救世界去,不是,這也太假了,我引航這麼多年,這算是最離譜的一次了,是不是出問題了哇?你要不要再算一次?” 紅七月搖了搖頭,顯然對於先知她還是有點忌憚,先知也隻好將手伸向我,我將頭微微低下,緩緩閉上眼,看看這個引航的過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隨著男人將手放到我的額頭,我突然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我的額頭匯聚,睜開眼發現男人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去了,手上的經書也沒有跟著翻動,漸漸的我感覺到頭上開始發熱,越來越熱,直到我燙的受不了了開始用魔力阻擋,就這一下我突然感覺頭上有種山崩地裂的感覺,緊接著“彭”的一聲,我被彈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踉踉蹌蹌地剛站起身,就看到男人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就像看到什麼怪物一樣。 “你,你會時間魔法?” 這個時候我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有。” 男人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地撇了我一眼:“我就說怎麼回事,還以為是引航書出問題了咧,你差點嚇死我,你也不早說,走吧走吧,主沒法幫被時間魔法選中的人預測未來。” 我十分掃興,帶著紅七月剛準備走,就看到中央的那個十字架正在閃爍著金色光芒,我不禁看愣住了,男人也好奇地向十字架看去,瞬間就愣住了,兇狠的麵龐上第一次出現了一副純真的神情,虔誠地麵對著十字架跪了下去,我和紅七月哪裡見過這種情況,也有模有樣的學著男人跪了下去,一直等到金光散去,男人才緩緩扶身起來,手裡像是變戲法般變出來一個金色的十字架項鏈,轉頭看到還在跪在地上的我兩一愣,奇怪的說:“不是,你們兩在乾嘛?” “啊?我,我看你跪了我也跟著跪了啊。” 無奈的表情浮上在男人的臉,他很是無語地說:“不是,我是先知,所以向十字架跪,你又是什麼人,向十字架跪啊?” “啊?好像是啊...”我反應過來,這人家是教徒像十字架跪很正常,但我倆是算哪根蔥啊? 男人嘆了一口氣,抽起來手上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點燃的煙鬥,向我遞出金色的十字架項鏈,眼神十分懶散,似乎很不情願,又似乎有些鄙夷說:“主看你有緣,送你的禮物。” 他這副表情著實有些瞧不起我的感覺,但既然是送禮,我也不敢推脫,接過禮物後等待著男人發話,男人剛想吸煙,看我沒走又把煙放下來,疑惑地問:“你還在這乾嘛?” “誒,那主都給我禮物了,都不肯給我引航?” “沒有這事,走吧走吧,你還真是自作多情,你要真想找事乾,諾,河對麵有個城堡,那是個巫師城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搞事去那裡去,別在我這,走。”男人一改之前的和藹不耐煩地打發著我,將煙鬥猛吸一口又開始吞雲吐霧。 我急忙退了幾步不想沾染這嗆人的點明香。金色的十字架項鏈發著淡淡的光,我迫不及待地戴了上去,身體沒什麼其它異樣,但總感覺我是得到了什麼特殊東西,十分高興,帶著紅七月就要離開,剛半隻腳踏出門檻,腦海裡就想起來一股空靈的聲音:“上官肆,作為擁有兩種宇宙奧秘的人,雖然我不想承認,為了幫你我都把契約十字架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回頭一看,教堂裡卻是烏黑一片,先知也沒了身影,紅七月看我不動了疑惑地問我:“你乾啥呢?” “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一個人在講話?” “講話?你腦袋壞掉了吧,我啥也沒聽見啊。”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敢確定剛才真真切切地聽到有人說話了,但紅七月沒聽到,說明這句話隻是單獨對著我說的,最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和魔法,還說我是什麼斬斷失落的利劍,我不過就想探索這片失落疆域而已,怎麼還給我下達任務呢。 我拿起十字架項鏈,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什麼契約十字架了,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白色的輝光,似乎在欲示著我的使命。至於契約十字架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感覺從此刻起,我的旅途注定是要一波三折了,但至少,旅途不再是漫無目的,遠方在此刻,也終於有了方向。 日光依舊,麵向遠方,我們的旅程,再度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