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好,還有星星相伴。 簡單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乘著天明,我們朝先知指引的方向行走,在河對岸真的看到了一個城堡。準備簡單和村裡道個別後就準備即刻出發,卻給擺渡的哥布林攔住了,怎麼說也不讓我過。他們說,那地方是巫師的城堡,裡邊住著的都是些十惡不赦的巫師,而今天是月圓之夜,巫師在夜晚將獲得月神的輔助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怕我們是難以招架,我和紅七月隻好乖乖地打消這個念頭,回到村莊再從長計議。 巫師,作為整個失落疆域內特殊的一類魔法師,通過一些殘忍的手段讓自己變強,總共分為三種,第一種是靠吸取生命力變強的巫師,又叫祭巫,通常被這種巫師殘害過的人都會精疲力竭而死,第二種是靠吞噬人的情感與靈魂變強的巫師,又叫魂巫,被這種巫師殘害的人都會死於精神崩裂。第三種巫師是靠吸食他人血液變強的巫師,又叫血巫,他們一般不會把獵物直接殺死,而是等他們再也榨不出來一滴新鮮血液的時候才會將獵物殺害掉,讓被害者更加痛不欲生。 每當月圓之夜的時候,巫師就會得到月神庇佑變得強大,並且可以吸引滿月下魔化的狼人與自己並肩作戰,不過也就這一夜而已,今晚歇一下,避其鋒芒即刻。 晚上我和紅七月又回到了村子,回到了之前的客棧就住下了,紅七月這小姑娘嫌棄我,不願意讓我和她同床睡,我隻能遷就著她躺在地上睡。 夜色尚早,果真是一輪滿月,乘著睡意還未來襲,我和紅七月聊起天來。 紅七月把頭伸出被窩,不解地問:“誒,今早那個傳教士不會是巫師吧,不然要把我們騙到巫師那塊去乾嘛?” “不知道,可能是希望通過我們的力量鏟除這一方巫師吧。不過他可不可能是巫師,巫師可沒有預測他人魔法的能力。” “哦。”紅七月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就又縮回了被褥裡邊,這次談話就這麼倉促的結束了,我也沒閑著轉頭看向天上那點點繁星,明暗交錯,茫茫星海之中,到底哪一顆才是爺爺所化的呢? 夜深了,月亮也不再羞於雲朵之後,大大方方的散發著它的柔美。無意間,我好像聽見屋裡有哭聲,好像紅七月這小丫頭躲在被窩裡哭,我也不能上前查看,這家夥不準我靠近她,說我會對她動什麼壞心思,我也隻能坐起來遠遠的觀望著。哪知這丫頭哭聲越來越大,我不清楚她為什麼哭,在旁邊弱弱的問了一句:“嘿,好哭鬼,你咋了?” 紅七月不睬我,哭聲小了些,但能聽得出來她還是在哭。 “嘿,難過要說出來,不然會憋壞的。” 紅七月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被窩裡鉆了出來,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我,然後倔強地轉過頭背對著我來了句:“不要你管。” “真不要我管?那可就沒人能夠安慰你咯。” 紅七月不做聲,隨後才哽咽的說著:“我想爺爺了。” “啊?這才一天呢,你就開始想爺爺了,那你也別去探索了,我等會送你回家吧。”我開玩笑說道。 “你咋這麼不會說話!”紅七月有點生氣的轉過身看向我。 “要不你放我進去,我講個小故事安慰安慰你?” “不需要,看你的星星去吧。”紅七月又重新鉆回被窩裡,我也不管她了,繼續看起了我的星星了。 隔了還沒幾分鐘呢,紅七月這丫頭又把頭探了出來,帶著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你進來吧,講的好我允許你上床睡。” 我又躺下去,紅七月也爬到了床邊,在紅七月的注視下我開始講起了我的故事。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麼故事,不過是我在雷霧森林裡的時候和爺爺發生一些事情罷了,但紅七月這丫頭聽得很仔細與專注,在她那張睡意朦朧的臉上,看到的都是青春的單純與純凈,像是夜裡綻放的曇花,讓我突然有點心動。 等我講完故事之後,紅七月半天沒說一句話,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我還期望著她能心疼心疼我讓我能上床睡去呢,半天沒聽見回應,隻好側過身,準備睡覺,這時候紅七月才弱弱地說了句:“你可以到床上來睡覺了,不過你可別動什麼歪心思,不然我肯定把你揍死。” “好好好,誰打得過你呢。”我無所謂的說,其實心裡邊高興著呢。紅七月也真是的,這麼大一張床,就給我分這麼點地,連被褥都不肯分一點點給我,但總比睡在外麵好,我也隻能讓著她,誰叫我對他爺爺做下要保護好她的承諾呢。 紅七月這家夥在床上翻來覆去,搞得一下不歇,我不禁吐槽道:“大姐,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呢,你休息會不好嗎。” “不好,我睡不著。” “那豈不是我還要陪你聊天嘍?” 紅七月又把頭從被窩裡鉆了出來,看著我點點頭:“嗯。” 看著紅七月的正臉我不禁感慨,不虧是狐族,長得就是好看,就算頭發亂糟糟的也是有一種淩亂的美。 “那聊點什麼呢?” “聊...”紅七月也不知道要聊什麼,我盯著她那張精致的小臉蛋看著逐漸入了迷,於是把話題轉移到了她身上:“聊聊你吧,沒想到你那陰險狡詐的外表下別居然也有一顆這麼脆弱的心。” “我外表哪裡奸詐了!”紅七月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挺好看的嗎。” “嗯嗯嗯,好看是好看,就是這個外表下邊的心太黑了。” “哼,這叫聰慧,你這個呆子學幾百年都學不會的。” “哦是嗎?原來這麼聰慧的內心也能哭的這麼稀裡嘩啦的呀...” “你閉嘴!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的。”紅七月生氣地瞪了我一眼,腮幫鼓鼓的,更可愛了。 我不說話,將目光還給星空,看著村莊沉睡在黑夜之中,直到看不著燈火的時候,這時候紅七月說話了:“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呢?” “不知道,我們又沒有探索過,應該會很美好吧。” “可是我的爺爺和我說,這個世界很黑暗的。” “那我不知道,至少到現在來說,這個世界對我們是光明的。” 對於未知的未來,我們知道的也隻有這麼多。 “誒,你剛才那是真哭還是假哭。”我轉移話題問著。 “你還提這件事!” “看你剛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挺認真的,看來是真的想念了哈。” “哼,你懂p,在故鄉與親情麵前,你再成熟也是小孩。” “嗯。”雖然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感覺講的挺有道理。 “哦對了,你既然開了一間大床房為啥不然我上床睡啊,這樣你開一間單人房不就好了。” “我錢多我高興行不行。” “那你付錢的時候還把算盤打那麼響。” “哼。”紅七月頓了頓,“其實我原本以為大床房會是兩張床拚一快,誰知道這大床房和雙人間不一樣。” “咦,找借口。” “你要是不服就滾。” “好好好,我服,我服還不行?不過你昨晚為什麼沒哭呢?” “昨晚第一天出來冒險,還挺興奮,今天就不行了。” “哦,原來玩累了才想起來爺爺啊。” “去去去,不會說話就別說,睡覺去睡覺去,要不行再給我講個故事...” “行吧...” 對話聲逐漸消失在深夜中,我倆都睡著了。第二天剛睡醒,感覺有啥東西壓在身上,軟綿綿的,還挺暖和,睜開眼一看差點沒把我嚇死,原來是紅七月這小丫頭正趴在我胸前熟睡呢。 我有些束手無策,叫醒她又怕她醒了之後會給我一頓打,不叫醒她吧等會她發現她趴在我身上也是一頓打,思來想去我決定慢慢的把她推走,誰知道剛一碰她她就醒了,揉了揉睡意朦朧地雙眼,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坐了起來,一臉慍色的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混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哪裡知道啊,誰知道你昨天晚上乾了什麼。” “哼!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好東西!看招!” “不是,你別動不動就打人啊,真和我沒有關係,誒呦...” 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隻能結結實實的挨了頓揍。乘著紅七月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之後,我趕緊用魔法讓她看看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在看到昨晚紅七月主動抱過來之後她臉一下就紅了,側過身去不敢看我,似乎在躲避昨晚她主動靠過來的事實。我也是沒有辦法,她畢竟是女孩子,總不能說讓我再打回去吧? 好在這場鬧劇結束的很快,在收拾好行李之後,我和紅七月再次啟程,伴著朝陽,動身前往這個黑暗的巫師城堡。 河流的對岸是一片森林,而這個城堡便在這片森林之中。即使是白天,茂密的樹葉也不允森林裡麵也沒有半點光亮,到處都是陰森森的,隻有城堡裡還有一點微光。城堡很大,但同時戒備也很森嚴,這些巫師還特意將城堡附近的樹木清理乾凈,搞得我和紅七月隻能躲在城墻外的灌木裡觀察,商討著該下一步該怎麼辦。 “要不我說,直接闖進去吧!”紅七月拿起她那兩把流金彎刀就要動手,我馬上把她攔了下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萬一城門後麵都是人呢?” “呃。”紅七月收起那兩把彎刀,“那你說怎麼辦。” “我覺得啊,我們可以趁著夜深的時候再闖進去,及時給逮到也沒關係我們這不還戴著麵具和鬥篷嗎,他們也找不到我們的。” 紅七月白了我一眼:“大哥,他們是巫師,晚上實力比白天猛很多,你這不就明擺著要把自己送給他們嗎。” “嘖,那怎麼辦,這有堵墻堵著我也不知道裡邊是個什麼情況,更別說不敢召喚空間法陣進去,要不行咱偽裝一下,把自己包裝成他們自己人?” “算了吧,你兩連這些巫師穿什麼衣服都不知道,還想著潛進去呢,白日做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和紅七月嚇了一跳,都往後看去,隻見是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孩,滿頭銀發,瞳孔是血紅色的,正披著鬥篷,一心一意地看著城堡外墻,絲毫不在意我們被他嚇得膽都快飛出來了。 紅七月有點生氣:“不是,你誰啊你,還有,你什麼時候來的?” 男孩還是一直往城墻那邊不知道在看什麼,慢悠悠地回著:“我啊,銀川,來救我妹的。” “救你妹?你妹給那些巫師抓起來了?” “對啊。”男孩感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可讓紅七月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像是討伐般罵著:“不是,你妹妹現在都被巫師抓起來了,你還這麼不緊不慢的,你怕不是和那些巫師一夥的吧?” 銀川被罵了一下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反駁道:“去你的,我跟你這種粗人能一樣嗎,做事都不過腦子的人。” “誒呦,我這暴脾氣。”紅七月這一下脾氣就上來了,“你跟誰這樣說話呢?欠抽是吧?” 銀川也是個暴脾氣,拔出他腰間的佩刀怒氣沖沖地說:“怎麼,不服來打一架啊!” “來啊,我怕你啊!”紅七月馬上就站了起來,擺出一副進攻的姿勢。 眼看局勢越來越緊張,我趕緊上去打了個圓場:“誒誒誒,兩位和諧一些嘛,既然我們都是要對抗這些巫師,咱們怎麼說也輪不上敵人吧,搞這麼緊張乾嘛呢。” 銀川這才把配刀放了回去,場麵終於緩和下來,除了紅七月還在對著銀川齜牙咧嘴。銀川對著還在氣頭上的紅七月說:“你看看人家都多會說話,再看看你,還有哥們我說你也是,把這小姑娘都慣壞了,搞得話都不會說。” “啊?”我給聽傻了,紅七月也傻住了,臉上停留一種呆滯的表情,我趕緊解釋著說:“不是,哥們,我不是她家長啊。” “我知道啊。”銀川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你兩夫妻嘛,你再怎麼愛你媳婦也不能這麼慣著她啊。” 紅七月被氣的臉紅脖子粗,語氣卻緩了一些:“你瞎說什麼啊你!我兩不是那種關係!”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銀川臉上有些疑惑和奇怪的表情,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我們,問:“那你兩是來找兄弟姐妹的?” “不是啊,我壓根都沒有兄弟姐妹。”我回答著。 銀川好像很困惑,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誒,那就奇了怪了,你兩不是夫妻,也不是來找人的,那你兩是來乾嘛的?” 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說:“我兩就是感覺這巫師太壞了,所以來把他們消滅掉。” “你知道這是什麼巫師的地嗎?” “管它什麼巫師,反正不都得打嗎,在意什麼類型的乾嘛呢。”紅七月插嘴說到。她臉上的紅暈已經退去,但說話還是有些急躁,看來還是有點生氣。 “不一樣,這裡邊有血巫,和血巫打很麻煩的。” “哪麻煩了,不都是打嗎?” 銀川搖了搖頭:“血巫之所以厲害,不僅僅是因為能力得到了加強,而且他們能控製屍體,所以進去不知道到底哪個是屍體,哪個是巫師。” “那你咋知道裡邊有血巫的?” “我進去過啊。” “你進去過?”紅七月驚訝的說,我也很吃驚,那種巫師城堡說實話我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而這家夥居然能把這種事說的這麼輕鬆,讓我不禁肅然起敬。 紅七月也是一改之前的態度終於變得嚴肅了起來,將流金雙刀收了回去認認真真地問著:“那你有什麼經驗沒?” “有,進去得帶些花進去。” “帶花?為什麼?”我感覺不可理喻,進這種邪惡的地方帶花,是準備給巫師們送配菜嗎? “因為裡邊有魂巫,被他們攝魂了就需要用花來緩解,這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帶著不少花呢。”說著銀川還向我們展示著一背包的花。 “那我們怎麼用呢?” “吃啊。” 我倒吸一口涼氣,覺得不可思議,眉頭馬上就擠成一個川字。紅七月倒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著他們兩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問著:“你們不覺得,吃花這種事很奇怪嗎?” 銀川和紅七月都愣了一下,隨後銀川把他背包裡的花展示給我看,說:“奇怪?為什麼要覺得奇怪呢?這花看起來也沒那麼奇怪哇,你看這麼吃不就行了。”說著銀川還給我表演了怎麼吃花。 包裡的花各式各樣,五顏六色,很是嬌艷,但一想到要把它吃掉我就感覺有些反胃,可能是從小的教育不同吧,我始終沒辦法接受吃花這種行為,隻好推辭著說:“你們吃吧,我抗一抗就行,我是真的受不了吃花。” 銀川還試圖再教會我:“不行啊,你不吃到時候會被魂巫影響神智的。” 我擺了擺手,表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乾這事,銀川也不好再強求,隻好給紅七月分了點花朵,但還是硬塞給我一朵花,說是到時候可以救急。同時他還邀請著我兩能和他一起去救他妹妹,我肯定是同意,紅七月雖然和銀川有過矛盾,但終究也不是什麼靜靜計較之人,和銀川握手言和。 銀川也微笑著和我握了手,他的手很是粗糙,明明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 就這樣,我們順理成章的成了一隻隊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銀川之前進去過城堡,所以他是總指揮,我和紅七月打個下手就行了。他和我們講起來城堡內部的情況,我聽的很認真,將巫師們的作息吸管記得一清二楚,而紅七月這家夥生性好玩,乘著銀川講話的功夫給自己做了個花圈帽待在了頭上,活像是個花仙子。 太陽已近落山,夕陽披散著餘輝,留下今日最後的一份光芒。 我問銀川:“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呢?” “隨時都可以,到時候我帶你們去一個秘密通道,不過我還是建議我們晚上行動,這樣晚上出來的時候他們逮不到咱們。” “那現在就出發?” “可以啊,不過咱最好養足精神再進去,裡邊的那個魂巫厲害著呢,上次差點就要宰在他的手上了。” “沒事,大不了到時候一巴掌把自己拍醒不就行了。”我開玩笑說。 紅七月依舊在那裡加工自己的花帽,明明已經很好看了,卻還是要再加羞澀,我戲謔地說:“你打扮這麼漂亮,是準備相親去嗎?” “呸,說啥呢你。”紅七月口頭上雖然狠,看臉上開心著呢。 夕陽終究還是落了下去,看不見一絲光亮,而黑夜則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蒙住了整個世界。 “好了,準備走了。”銀川招呼著。 我和紅七月也動身,和銀川一起開始探索去這座巫師城堡。月色淒慘,月光淒涼,而世界也跟著月一起,失去了光彩。 夜打開惡的序章,正文上的文字散發著血一樣的顏色,而隱藏在文字之下的,將是一段新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