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驚呆了,他的腦海裡不斷回應著陳保國說的那句話,你畫的殺人兇手,正是這次案件的死者。 這怎麼可能呢,他滿臉的不信,第一個想法就是陳保國在跟他開玩笑,陳保國見白景滿臉不信便拿出手機裡的照片給他看,照片裡一名男子倒在客廳的中間,他臉色蒼白,瞳孔睜的賊大,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很容易看出他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 一樣的體型臃腫,一樣的穿著居家服,這正是白景夢裡的那個血人,此刻正安詳的躺在那裡,再也不能站起來了,白景本以為現場會有不少的血跡,但照片裡沒有看到任何血跡,令他覺得奇怪和在意的是死者身邊擺放著不少東西,盛著水的水杯、已經熄滅的蠟燭以及被撒在地上的小米和麵包,甚至還有一把桃花劍,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即便是在進行一場儀式,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很可惜,儀式失敗了,因為人已經噶了。 白景不明白自己的腦子裡為啥會想這些,他趕緊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繼續看著照片。 這照片和他畫的畫,總感覺有一個不是那麼的真實,如果兩個都是真的,那麼問題可就大了。 兩棟相鄰的樓房,打開窗戶可以看見對麵的光景,死者沒死前臉上就有很多血跡,案發現場卻沒有任何血跡,被白景看到還找上門來了,死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如何死亡的,案件到現在可以說就連僅有的白景這條線的線索也都斷了。 陳寶國的心情十分的沉重,雖然法醫鑒定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從現場來看死者應該不是自殺的,而他現在連兇手的一丁點線索都沒有,又該怎麼查這個案子呢。 白景的心情也十分的沉重,他本以為的兇手竟是永遠醒不來的死者,這讓他十分的意外,心裡十分的不舒服,他突然想起當時他通過貓眼看血人,血人突然微笑就好像能看見他的場景,再加上他平時都不怎麼做夢,而今晚做了這樣一個匪夷所思、恐怖而又真實的噩夢,直到現在他都忘不掉夢裡自己手腳被剁掉的痛感,他自認為膽子很大,可這個夢確確實實讓他十分的恐慌,尤其在知道死者就是血人之後。 “你們別露出這麼喪氣的表情,有沒有一種可能死者有一個雙胞胎兄弟,他和死者長的一模一樣,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雙胞胎兄弟把死者殺了,然後來到窗前看到了白景,他可能認為白景看到了事情的整個經過,知道他和死者長的一模一樣,這才找上門來想要殺害白景,他也隻是個正常人,白景不開門他也沒辦法,然後聽到我上來的動靜就狼狽離開了,現在沒準躲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呢。”李正開始了自己的推理,還真別說,他這麼推理一切的一切都解釋通了。 “小李啊,你不當調查員都可惜了。”陳保國覺得李正的推理沒有任何的毛病,至少在邏輯上的確是講得通的。 “死者的時間確定了嗎?”白景也不清楚當時時間是什麼時候,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自己的通話記錄,報警和打電話給李正的時間是十一點十九和十一點二十一,這麼推測的話死者來找他的那段時間應該十一點三十多,離開的時候應該快十二點了,他送李正離開的時候大概十二點四十分了,因為在這之後他就上床睡覺,最後看手機的時間是十二點四十分了,在這個時間點聽到了警笛聲,這些都能說明死者的時間應該在十二點到十二點四十之間。 當然,這些都是在白景見到的是活人的情況下。 “還沒有呢,屍體交給法醫了,屍檢報告最早也要七天左右出結果。”陳保國沒和白景說實話,屍檢報告在他們內部其實四十八小時就能出來了。 陳保國叫李正去調查一下死者和白景他們兩棟樓之間的攝像頭,如果真如白景所說,那麼攝像頭中應該會出現李陽的身影。 李正得了吩咐便麻溜的去了,白景家裡隻剩下他和陳保國兩人,對了,還有老王。 “你怎麼還不走?”陳保國看著老王還在便想著趕他走了,白景算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知道案件的一些情況到也沒事,可你老王隻是一個開鎖的,開完鎖就沒你的事了,還留在這裡乾啥呢。 “保國同誌你怎麼就趕我走了呢,這大半夜一點多的除了我還有哪個開鎖的會專門趕過來給你們開鎖,我說你們治安署也不知道花錢請個專門開鎖的師傅,回回都叫我,欺負我這個六十九歲的糟老頭子是吧。”老王埋怨道,他本在家裡睡美覺的,被陳保國一個電話吵醒趕了過來,也幸虧他離這不遠,要不然他又要吹更久的寒風了,他的坐騎是一輛雅迪電動車。 “老王呀,我這也不是趕你走,隻是這關乎到案件的發展,你待在這裡不合適啊。”老王這麼一說陳保國這個臉皮厚的家夥都忍不住臉紅了,他們治安署的確太麻煩老王了,每當需要開鎖的時候就把人家老王喊過來,雖然給的錢很多,但半夜一點多把人家吵醒這事做的的確不怎麼厚道。至於老王說的花錢請個專門開鎖的師傅,他也想啊,可治安署沒那麼多的經費每個月去養一個閑人,當今社會太平,一個月可能都沒幾起案件,更別說案件裡需要開鎖師傅了。 “我待在這裡不合適,那我走,現在兩點半了讓我一個老頭子一個人回家,保國同誌你好意思嗎,你得派一個小調查員保護我啊,一個不行,得兩個。”倒不是他膽子小,隻是這裡畢竟發生了一起死人案件,兇手還有繼續作案的可能,他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雖然聽不懂陳保國幾人在說什麼,但他也感覺到案件的復雜性,他隻是個年紀大一點的普通人,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事不是他能摻和進來的,他得趕緊溜了。 老王這麼一說白景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兩點半了,他大概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雖然隻睡了兩個小時,但他現在一點也不困,反而精神十分的亢奮,再看陳保國,他的眼睛已經隱隱約約出現血絲了,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讓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陳叔要不喝杯水吧。”白景自來熟的喊了聲陳叔,他表情很是誠懇和尊敬,行動上又給陳保國倒了杯水,陳保國自然沒有建議,暫時算是認下了這聲叔。 這時候李正回來了,他一路應該是跑過來的,來的時候喘著大氣,身上流了不少的汗,表情很是不自然,特別是看向白景的時候,更顯得如此。 “那開鎖滴師傅呢。”他回來了,才發現少了個人,開鎖的師傅人沒了。 “你說老王啊,他已經離開了。”老王的確已經離開了,陳保國還特意叫兩個小調查員一路護送老王回家,老王說的沒錯,這裡都死人了,他一個人離開難免會有危險,讓這樣一個勤勤懇懇、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的開鎖師傅殞命了,到時候他們治安署叫誰來開鎖啊。 老王臨走之前,還不忘向白景推薦一下自己的生意,小兄弟啊,你要是要開鎖啥的可以來找我啊,不開鎖買東西也可以找我,我那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呢,絕對便宜實惠,到時候給你打八折,位置在百花街105號…… “怎麼樣,監控有拍到什麼嗎?”陳保國正準備端起白景給他的水喝,這時看李正回來了,李正身上流了很多的汗,他便把水遞給了李正,白景見此,又給陳保國倒了杯水。 “監控顯示,死者李陽根本就沒有出過他那棟樓,也就是說白景你一直在撒謊!一直在欺騙我們!就連你說的有人在門外一直敲門也是假的,在當時的那段時間,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進入你們那棟樓。”李正很是憤怒,他推理了成百上千種可能,卻從來沒想到白景會欺騙他,他怎麼敢的啊,在治安署的調查員麵前麵不改色的撒謊,而是撒的還是那種很容易就能調查出真假的謊,現在,白景在他心裡的嫌疑直線上升,他沒準就是兇手。 說完,他怕陳保國不信,怕白景狡辯,還特意把監控視頻拷貝在了自己的手機上,當著陳保國和白景的麵播放了。 隨著視頻的加速播放,十一點至十二點這段時間的監控視頻很快就放完了,在這其中真的隻有李正一個人出現在了監控裡。 “現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李正質問道。 陳保國沒有說話,他在想白景為什麼要這麼做,老實說,如果沒有這段監控視頻,他也不會相信白景之前是騙他的,在治安署工作的老乾部多少眼睛都挺精的,他不知道用自己這雙火眼金睛抓住了多少個罪犯,難道這次他是真的看走眼了? 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就來了,李陽根本沒出過他那棟樓,除了李正以外也沒有進過白景那棟樓,那麼白景是怎麼畫出李陽的肖像畫的,這個問題他等下會問白景的,現在他想看看白景會怎麼回答李正。 除此之外,在陳保國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猜測,那就是監控是真的,白景說的話也是真的,可要是這樣的話這件事就不是他們能處理的了,他們不僅處理不了,還要趕緊遠離,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白景臉色變得陰沉,他這是撞到邪了嗎,他並不相信這個世界是有鬼怪的,可他也並不相信麵前的這個監控視頻是偽造的,一個小保安還沒有那個技術,除非,除非他背後有人在針對他,是白寧德和劉蘭夫婦嗎,還是另有其人。 “我對你這個視頻的真假存在質疑,調查員叔叔晚點可以去鑒別一下這個視頻的真假嗎,即便這個視頻是真的,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唯一能說明的是我欺騙了你們,視頻的存在反而證明了我不是殺人兇手,畢竟在視頻裡沒有人進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同時我也沒有出來啊。”白景不慌不忙的說,之前他叫陳保國陳叔有拉近雙方關係的想法,現在他成了嫌疑人,再叫陳叔就有些不妥當了,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可你不是殺人兇手為何要欺騙我們。”就像白景說的那樣,視頻的確給他提供了不在場證明,但這並不能說明白景就和事情沒有關係了,在李正眼裡,即便白景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那也是個從犯,是殺人兇手的幫兇,也是有罪的。 一般人可能急著解釋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了,而白景不同,白景沉默無言,不想做出多餘的解釋,此時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解釋都是無用功,人們隻相信自己眼裡看到的和自己心裡認為的,你很難改變別人的想法。 他這並不是自暴自棄,即便說謊的事情板上釘釘,對於白景而言也並沒有多大的後果,頂多一個妨礙司法人員辦案的罪過,這種罪並不是很重,更何況他還未成年,頂多口頭上教訓他幾句罷了。 李正見白景無話可說了,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如果自己有手銬的話沒準已經給白景銬上了。 李正對白景態度的轉變,一是他感覺受到了欺騙,欺騙這種事情是人類一時半會不能容忍的,二是白景表現出了遠超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穩重,明明年紀看上去很小,說話做事卻一點都不稚嫩,思路清晰有理有據,這是他在白景這個年紀所沒有的,三是白景很帥,這種帥並不單指五官,更多的體現在氣質身上,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體現出來,讓人羨慕和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