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多安四周都是荒蕪的草原,但唯獨是半天路程外,有一處長滿荊棘叢的荒原。格羅德身上穿著板甲,自然不礙事。但多拉岡和阿斐葉特卻不一樣,他們換上了沙民服飾,看起來和灰黃的草原融為一體,但卻無法阻擋植物的尖刺。 多拉岡以身體保護著阿斐葉特,女孩溫柔地道謝。格羅德卻看不慣這嘴臉。他在草原上渡過這十年,見過無數的人,但沒一次如此突兀。格羅德花了一整個晚上沉思,得出一個結論。 「對了,阿絲蘭呢?」多拉岡喘著氣問。他的模樣像快要在太陽下曬成乾屍的駱駝。 「她留在多爾多安,這可不是小女孩攪和進來的任務。」格羅德說。他將裝滿葡萄紅的酒袋子遞給多拉岡,低聲說:「省著點喝,路程還遠,我們休息一會兒。」 格羅德這時候望向阿斐葉特,她有意無意地回避著騎士的目光;格羅德昨晚想清楚了一件事。他撫摸著匕首,阿絲蘭卻一直在旁邊打擾,叫嚷著想把玩一下,騎士厭煩地推開她,格羅德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阿斐葉特太愚昧,看不清她的私奔會導致兩國陷入戰爭,還是自私地背棄準公主的責任,把一切交給她父親。 納蘭送來價值連城的禮物,卻失去了公主,這巨大的外交問題,能輕易發展成戰爭。接著,格羅德細看匕首的紋路,草原上的天馬,長草、沼澤和蜥蜴……他恍然大悟。 「阿斐葉特小姐,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格羅德乘著多拉岡沒留神,低聲地問阿斐葉特。 「是的,我知道。」阿斐葉特道,汗水從女孩的潔白的前額滑下。她語調冷淡,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不自在地瞥向格羅德。 「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犧牲。」格羅德瞇起眼睛說:「你的失諾,會令成千上萬人丟了性命。」 「那是準公主的責任。」阿斐葉特的話語仿佛不帶感情:「我已經不是準公主了。」 「我現在相信,你是會叫那五十名士兵沖進來的人了。」格羅德冷笑一聲說:「為了達到目的,犧牲一切,包括他人的性命,簡直像個野心家。」 「我們都一樣,格羅德閣下。」阿斐葉特朝他投來一個不屑的眼神,瞥向他腰間的匕首:「那柄匕首,足夠買一座城堡來遮蓋你眼睛,不是嗎。」 「幸好你向我坦誠,否則,我大概會一直誤會……你不止是你父親的女兒,你更青出於藍。」格羅德淡淡地說:「你的真愛,也不是多拉岡,對吧?」 「說話小心。」阿斐葉特的眼神帶著警告意味,危險而冷酷:「我讓你的口袋豐盈,那就做好你的職責,騎士。」 「有人告訴過你酬勞不要先付全數嗎?」格羅德攤攤手。 阿斐葉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告戒他:「我也並非全無手段,格羅德閣下,我奉勸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