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叫我那個名字。」格羅德一腳踏在奴隸主的身上,用他的絲綢馬甲擦凈長劍,就像把他當成地上一塊抹布,而不是掌握人命的奴隸主:「有遺言嗎?」 「我、我可以給更高的價錢,那個奴隸怎會有錢買自己的命?她連贖身都辦不到!」奴隸主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似找到一條救命索:「拜托,我要買下自己的命!」 「買下自己的命?」格羅德略一皺眉,然後問:「汝命何價?」 「我……我願意出很高的價錢,三個金帆船……還有奴隸,那個女奴隸,你不是挺喜歡的嗎?」奴隸主強擠出微笑道。 「我在外有個規矩,已經接下的委托不會推掉。」格羅德微微一笑。他不討厭小聰明,但是死到臨頭還要耍就有點過分了:「你的遺言,我聽到了。」 格羅德沒有半點猶豫地割開奴隸主的喉嚨,防止他高聲呼叫,讓更多人聽到,慍怒和困惑凝固在他的臉上,死不瞑目;女孩驚魂未定,目光恐懼地注視著格羅德。她大概聽過他的故事……該死,頭又開始痛了,早知先吃些藥才多管閑事,格羅德暗忖。 「騎士先生……你要收回昨晚付的錢嗎?」小鳩帶著哭腔地說,頭發絲淩亂如草,楚楚可憐:「我身上別無分文,他們……已經拿走了全部。」 「不。」格羅德從奴隸主身上解下錢袋,放在小鳩手中,平淡地說:「既然在他們眼中你一文不值,就付我一個銅板吧。」 小鳩像忘記了呼吸,還有哭泣。格羅德卻不願在這個城鎮繼續逗留下去,他打開錢袋,隨手拿了一個硬幣,正打算轉頭就走,卻還是嘆了口氣,說道:「若果這??的人覺得你沒有價值,你就不需要留在這兒,做他們眼中毫無價值的事。」 小鳩沒有回答。淚水從眼框中湧出來。 也許,她曾閃過一絲念頭,想張口問騎士要不要帶她離開。但她最後沒有,格羅德也沒回頭。 ——————————— 格羅德但願不會再在佛倫卡卡看見小鳩。 過去的人與事,讓它過去最好。就像煎小魚,翻得太多會散掉。兩個月足以物是人非,格羅德沒有聽說自己被通緝,他忍不住回來。 每逢想起這件事,他就頭痛。不論想起什麼事,他都會頭痛。也許這隻是一個借口,一個回去佛倫卡卡,讓心裡好過一點的借口……即使這次無法遇到河底的瑰寶,也許掏點金沙也不錯。 「師傅,前方就是佛倫卡卡了。」身前共騎的少女道。回望過來的清澈黃眼珠,帶著夜幕與神域的倒影。聽說那是亞斯蘭汗國人獨有,他們的祖先是草原猛獅。但除了這雙眼睛以外,少女看上去就像營養不良的幼貓:「我們要在這裡過夜,補充一下糧水嗎?」 「不要叫我師傅。」格羅德低聲罵道,卻沒有怪責的意思,隻是他心煩:「聽到就頭痛。」 「師傅……你有準時服藥嗎?」少女的奴隸腔說得生澀,大眼一眨,四處摸索。半晌才想起袋子空了,淚水湧上眼框:「不對!藥已經沒了!師傅你還撐得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