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存在魔力。 雖說如此,但在絕大多數時候,人們並不能察覺到它的存在,甚至是新聞報紙裡也很少能看到它的蹤跡,這種本應該讓人著迷的東西,即便是暢銷的科普書籍裡也隻是簡略提及,因為它隻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中。 這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或者說是天賦,在那些人的手中,它作為魔法幾乎無所不能,可它在普通人的眼裡和太空一樣遙不可及。 但是,即便沒有到達過太空,也會有過在晴朗的夜晚感慨星河浩瀚,從而對太空產生確確實實的認知。而魔力,它的蹤影則飄忽不定。 一直以來,人們都有意無意的不去關心甚至無視它的存在。 對於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而言,可能老老實實生活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參與其中,所以即便從捕風捉影的描述中了解再多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追究起對其不聞不問的關鍵性原因,應該還是由於天賦是天生的,具有這種天賦的個體通常在成年以前就會表現出相應的征兆。 所以說,對於這種少數個體限定的東西,若是任由它被吹捧,勢必會影響大多數個體的利益,會不會因此而產生血統高貴論又或者極端點演化成魔力罪惡論還不得而知。 所幸隻有極少數個體掌握著這種能力,他們作為隱蔽的上層階級,平日裡幾乎不會有在大眾麵前出現的機會,這也讓社會可以做到對其視而不見。 在大多數情況下,一旦有魔力的蹤跡出現便會引來相關人員對其進行管製,讓它出現在陽光之下的可能性進一步下降。 所幸平平淡淡的生活即便沒有這一味調料仍一成不變的繼續,對魔力不聞不問的態度,加以管控的做法甚至可以說從一定程度上維持了社會的安定。 謹記,接近魔法會帶來不幸。 這也是大多數人對其的看法。 此刻,老板也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在脫口而出“這是魔法嗎?”之後,看著趙南九死灰一樣的臉色,自己的內心也擔憂起來:該不會真魔法吧,會有怎樣的不幸在等待著他。 老板倒也不是沒見過某些手藝人表演的障眼法把戲“魔術”,但他明白這裡可沒有能夠利用的機關,想憑空讓一顆珠子發光飛起來,除了魔法好像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哎,即使有那麼一點可能性,它真的不是魔法,也不能讓這件事的風聲傳到有關部門的耳朵裡,畢竟也有魔法的嫌疑,調查肯定是免不了的。 現在看來,扯上這種事情,不幸已經是確確實實的事了。 他有些惱怒地看著麵前這個麵如死灰的掃把星,心裡是一百分確定這些寶貝來路不明了,先前還心存僥幸想相信發財的那一點可能,這一刻也基本清零。 但這個掃把星卻沒他那麼多心理活動,隻是呆滯地盯著那顆已經明亮到有些耀眼的珠子,嘴巴不停的蠕動著:“我沒有看到……沒有看到……我沒有看到……” 趙南九念咒似的不斷重復著,著魔了一樣。是在懺悔,還是說已經發狂了?數日不見便收獲大量財寶的無賴,卻又因為看到珠子發光飄浮而瘋狂囈語,他不在的時間經歷了什麼呢。 可酒館裡的情況並不會因為他莫名其妙的瘋言瘋語就發生改變,那顆珠子懸浮在半空中,光芒越來越盛,要不是現在天色已晚大雪漫天,放在平常,單是從縫隙中逃竄出去的光線都得吸引不少好事之徒過來。 這個屋子裡可能除了那個發瘋的家夥,沒有人能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樣下去,那東西不會爆炸了吧? 那顆珠子越來越耀眼,老板總覺得有種物質隨著它的波動在傳播,但無法實際察覺到,他感覺要被這種東西完全包裹住了,可內心深處不知怎麼回事並不反感,有種沒來由被壓迫的舒服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人沉醉迷離。 叮—— 清脆而突兀的聲音響起,像一粒石子落入湖麵激起漣漪,原本平靜的空間好像都因此開始變得動蕩不定。 這道清音也讓老板清醒了幾分,他感覺整個酒館都被光芒填滿了一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好在寶珠的波動並沒有繼續增強了,似乎是達到了極限,但也沒有慢慢變弱的跡象。一個不妙的猜想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這個魔法把戲該不會以最強烈的爆炸謝幕吧?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那顆珠子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氣息,不同於先前隱隱約約的感覺,這會居然有一絲切身的體會,雖說不比一縷風吹過的觸感強烈多少,但隨之爆發出的光線也將 酒館這不大的空間撕裂了一樣,眼中隻是無邊無際的白,以及空中那一顆裂紋越來越大的珠子。 下一刻,那顆珠子完全裂開,白光完全消失,隻有視覺中還有些許殘留,它並不以華麗的爆炸結尾,又或者剛剛就已經足夠絢爛。 那的確是完美的謝幕,老板揉了揉眼睛,對自己能活著站在幾乎完好無損的酒館裡慶幸無比。 那顆珠子已經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靈性特征,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樣躺著塵土裡的戰士,如果不是剛剛的經歷沒有人會願意多看其一眼。而這場變故所經歷的時間也不超過一分鐘,卻讓將它帶來的“罪魁禍首”死屍般躺在地上,眼神呆滯,嘴角抽搐。 “啊,老板,你這是弄的什麼東西?演的哪一出戲啊?“一個酒客這時也回過神來,沖老板喊。 “這個戲法還真…精彩呀。我說,你們在做什麼呢?”另一個酒客似笑非笑的問。 老板不清楚這倆人是真的沒有察覺還是有意裝糊塗,搖了搖頭,努力保持微笑說:“啊,是…是啊,這個戲法有意思吧,我正琢磨著以後搞個表演節目好讓酒館熱鬧些呢。這不是先露一手嗎?哈哈,讓你們先飽了眼福,還不錯吧。” “你這個戲法,可真不簡單啊,我要不是真的你就是一普通開酒館的,還真以為是學會那個玩意了呢?”那人並沒有直接提及魔法或者魔術,也沒有提趙南九一嘴,估摸著也是覺得那乞丐不可能有這種能力。 “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把戲,這是有什麼機關還是你學了什麼花樣呀?不過依我看,這個戲法還是要少表演啊,畢竟人多嘴雜的。”另一個隨意的說。 聽他們這口氣,意思是也明白這玩意沒那麼好解釋,要是真讓他在外麵提上兩嘴,甚至說直接去向公安檢舉,那之後的麻煩肯定不會少。 “對…對啊,你們和我所想的,其實是一樣的。”老板順著他們的話說,“我也覺得這個戲法啊,影響不太好,還好今天這會先試著表演了一手,不然到時候給人看了那真的不好解釋了?到那時候可不妙啊。” 話雖這麼說,這倆人也得好好打發才行就是了。 那倆酒客應了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個黑皮袋,繼續喝起酒來,但注意力卻是完全沒有從櫃臺這邊移開,似乎是想看看老板打算怎麼交代。 其實一人分點寶貝就基本沒問題了,那袋裡顯然不缺這一兩顆寶石,這倆人的問題算是能應付了,老板稍微鬆了口氣。 他轉過身對著那個蜷縮在地上的掃把星就是一腳,想將剛剛所積壓的負麵情緒狠狠地釋放出去。 “喂!你這家夥還有功夫在這裡躺著?給我醒醒!”老板說話也不再有所顧忌,一想到後麵可能有辦不完的煩心事,那些還沒到手的報酬可沒有讓他規規矩矩的能力。 可趙南九挨了這一腳居然還沒有從那種迷離恍惚的狀態中清醒,嘴巴仍然念念有詞,含糊不清地支吾一些雜亂的發音。 老板心想這可難辦了,現在交易的事還沒開始談,給貨的人倒是神誌不清了。 總之先把那個關鍵的黑色皮袋拿走,後麵拿些小錢打發了那兩個看熱鬧的酒鬼之後,這個無人問津的貧窮乞丐就算餓死凍死在街頭,在這麼寒冷的冬夜裡也是非常合理的吧,至於是不是凍死的,這很重要嗎? 老實說他心裡有一點抗拒拿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可奈何那些寶貝的價值實在無法拒絕。 黑色的皮袋被趙南九護在胸前,他分明是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卻死死抓著那個皮袋,即便是剛剛那種混亂的情況他也沒有放手。老板伸手抓住皮袋卻也難以奪走,有些不耐煩的動上手腳,那倆酒客倒是看的樂嗬不來乾預。 趙南九似乎因為他的動作稍微清醒了幾分,斷斷續續的叫嚷著:“不要…不要拿走。我沒看到…我不會說出去的。” “給我!不然給我滾外麵去。” 老板惡狠狠的嚇唬道,想看看他會不會因為恐懼而稍微鬆開點,結果趙南九反而更用力抱住那個皮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對他這樣老板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不要…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會偷拿了。”趙南九也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老板心說我管你偷的搶的還是殺人放火拿的,不過看這怕死鬼也沒殺人放火的膽子。既然好好拿包不成,索性自己也乾票大的,便鬆開了袋子,竟是拖起趙南九就準備往後臺過去,打算直接動手把他打暈再說,之所以不直接結果他,是因為想弄清楚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寶貝或者什麼值錢的消息可以獲取。 “老趙啊,別害怕,我們到後麵談談再說吧,當著別人的麵你不嫌丟人嗎?”老板故意大聲說。 倆酒客表情有些古怪,都已經當乞丐了還能有更丟人現眼的? “不要…不要過來,我不知道…不要殺我…”趙南九有些痛苦不堪。 “為什麼要殺你呢…” “咱們到後麵喝喝酒好好緩緩,我看你是被剛剛那把戲嚇到了,哈哈。”看趙南九無法交流的狀態,老板也自說自話起來。 “我不知道…不要…不要…”趙南九幾乎快要哭出來。 “不知道呢…” “你在外麵凍壞腦袋了吧,喝兩口酒就好了,給你喝你喜歡的邦尼酒。”那是種南方地區的特釀,老板想稍微安撫一下他。 “不是我殺的…我…什麼也沒看見…”聲音有些虛脫了。 “誰殺了誰?你看見了什麼…” 老板突然意識到有道聲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夾在他們之間,飄忽不定的沒有引起自己的注意,但趙南九卻能完全捕捉到所以才會這麼害怕。那聲音自然不可能是縮在角落的倆名酒客。說起來,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縮去角落裡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害怕…啊!” “害怕什麼?” 老板將視線移到趙南九的臉上,發現他無比恐懼的盯著自己的身後。 “血…全都是…我不知道…我…不要!”趙南九的話又有點雜亂無章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來你是目擊者呀,不過,嗯,受了點刺激嗎?” 到底是誰在詢問,讓趙南九這麼恐懼,說起來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的動靜,老板感覺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有股無形的壓力在後方肆虐。 “真是倒黴呀,沒想到是個隱柒。這樣一來反而起了副作用。”那聲音有些無奈的嘟囔。 隨著背後傳來一聲嘆息,老板終於感覺到背後的那股磅礴氣勢悄然退散,他這時才發現全身的肌肉都處於緊繃的狀態,現在卻突然失去了壓力一樣無意識的放鬆了下來。不妙,他腦子裡突然響起警報,但已經晚了,他雙腿發軟難以保持平衡,整個人因此往後傾倒而去,他就要跌入那不明所以的恐怖中了。 “不過隻要我不說,他們也不會知道,本來事先沒有提醒我也不能怪我的,嘿嘿……哎呀,你站穩點啦!”那人見老板跌過來聲音有些慌張。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腦子也一直充滿壓迫感導致有些不太清醒,還是說從那股氣息中所傳出的聲音自帶偽裝,老板沒有聽清楚背後那個聲音是怎樣的,但現在他聽清楚了,那是個年輕清脆的女聲。 與此同時,老板晃晃悠悠的身子也被一雙嬌小卻有力的手給頂住了,雖說這雙手有些顫抖。 “啊…”老板清醒過來支撐起身體,回過頭來想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聖。 “呼呼,公安調查,有問題?” 黑發齊肩的少女從窘境裡脫身輕輕跳到一邊,有些不耐煩地沖他展示著自己的身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