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八 亞瑟數著呼吸,揮劍劈下 八個呼吸一次,劈砍,重復不停。這就是烈焰薔薇騎士團最簡單的教習,不強調姿勢,隻求殺敵,不求防守,防守那是入門後持盾者的事兒 雖然他的身高比蘭斯高上十數厘米,更長的手臂也隻是稍稍減少了這組合的荒謬,這把大劍可不是什麼輕鬆能掌握的東西,更別提亞瑟兩世人生從沒有接受過這樣的訓練 “以前哪有這樣的機會啊”亞瑟喘著粗氣,隻覺得手臂酸痛無以為繼,一旁的蘭斯搬來一根粗木,指了指 “能劈開就算合格” 這算什麼考核啊?亞瑟看著那根比自己兩條腿綁在一起還要粗的粗木,搖了搖頭,繼續練習起來 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自從那天見識到奧多的慘狀後,亞瑟和蘭斯就開始練習騎士課程,雖然更像是後者對前者的教導,但蘭斯實在不是個優秀的老師,他隻教了亞瑟一招,就是劈砍,再問也沒有多說 其實亞瑟清楚,蘭斯也就受過洗禮,唯一掌握的這招怕還是他父親給他打的基礎,又不是正經的授勛騎士,也沒有什麼顯赫的家傳,哪會什麼劍招啊 也罷,拋去腦海裡的雜念,亞瑟繼續一劍一劍的劈砍 晚上,村莊裡的孩子們圍坐在火堆旁,聽婆婆講著故事 這是從這周才開始的活動,之前的夜晚,孩子們從不允許出門,隻準在小屋內休息聊天,最多隔著窗戶眺望村中心的‘高樓’ 說是高樓,也就是比他們居住的茅草屋高上一半,那是婆婆們的住所。每到晚上就燃起明亮的火光,飄出誘人的香氣,隨著風飄進每個孩子的鼻孔;伴隨著的還有不知來路的呢喃聲 今晚,是頭戴尖帽的婆婆給他們講故事,她背朝火堆,右眼被灰白色的布遮蓋,左眼也隻張開了一條小縫,上下幾乎貼合的眼皮,看起來也沒比右眼好到哪去 婆婆拽了拽套在脖子上的繩索,兩瘦骨嶙峋的手拍了拍,看著周圍的孩子們,低下頭,緩慢的講述起來 “在大陸外有幾片島群,他們被統稱為史凱利格群島,傳說中強大而恐怖的巨人之王約頓是群島在上古時期的統治者。他長得有百年大樹那麼高,是巨人族內最高,最壯,最強大的首領,灰藍的皮膚,一頭亂發披肩,哪怕他身上隻有木片藤蔓粗製濫造的護甲,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他最終死於漢姆多爾的劍下,但在彌留之際,他發誓要在終末之戰時重返人間。” “什麼是終末之戰?”有個男孩好奇的問道 “我聽我的祖父說過!”加裡開口道 “那是在世界的盡頭,一支由亡靈組成的大軍將乘坐不死之船“納吉爾法”從混沌之地莫豪格來到現世參加這場戰爭。這艘船據說是用死者的指甲拚接而成。每個人類在死後都會被亡靈奪去指甲,用於建造納吉爾法。 當巨船完成的時候,就是人類與亡靈最終大戰的序幕,所以史凱利格人在死後都會剝去指甲,以延緩亡靈大軍的到來。史凱利格人相信,在戰鬥到來之前,金雞坎畢會喚醒傳說中的英雄漢姆多爾,而漢姆多爾則會吹響號角,開啟決定世界命運的一戰!” “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白霜降臨時,記得別吃黃色的雪’”身後有人拍了拍加裡的肩膀,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一頭白發簡單的紮起辮子,背後插著兩把劍,畫著眼影,襯著她那雙翠綠的眼眸,左臉頰上有一道從眼眶劃下的傷痕,這道傷疤在她的臉色並不顯得可怕恐怖,而是給她的美增添了一分淩厲的英氣 婆婆猛地一抬頭,直視著這女子,或者是,看向她身後的男人.... 亞瑟回過頭,看著女子和她身後的男人,微微的瞇起眼,他總感覺這聲音在哪裡聽過 那男人戴著兜帽,哪怕是直麵火光,也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他也背著兩把長劍,渾身披甲 “別鬧,希裡”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望向婆婆 “我們隻是路過,想要暫住一晚,希望得到主人的允許” 婆婆沉默著,沒有回答 不知道為何,亞瑟看著他們,好像背後火堆的照耀下,婆婆的身影卻越發黑暗,漆黑的隻能看見手上尖利的指甲;而男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點一點的,狀若螢火的微光,而且逐漸明亮 一對利爪?亞瑟揉了揉眼睛,再看已經恢復成那兩隻枯瘦的手 他暗笑了兩聲,沒再注意自己感到奇怪的癥狀 就當是老毛病了 “可以”婆婆站起身,簡短的回應,隨後轉身朝‘高樓’走去 女子鬆開了叉腰的手,環視一圈 “有誰能帶我們找間空屋嗎小朋友們,最好是有兩張床的” 亞瑟站了出來 好像是遵從了本能的呼喚 待二人進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蹲在門口,湊近門板,側頭屏息,偷偷的聽著門裡的對話 “好像挺有天賦?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嗯...是他...” “好吧,我還以為你還對我有什麼不放心,這樣的事情也要跟著我來,無非是故地重遊” “她們不是她們,你很清楚” “我當然清楚,我自己斬殺的可不會忘記。” “重要的是她,她還在,就還會有她們,而且,我的感知很奇怪” “有多奇怪?你說的她還是他?” “他,是那種感知引領我來這的,你知道的,就是你和我那種” “那確實很奇怪...還會有第二個人和你有這樣的關聯?” “你和我之間的關聯已經映現,這次...” 還沒說完,房間內響起了腳步,好像是朝門這邊走來 亞瑟不敢停留,隻能撒腿躲入另一幢空屋的背後,一路溜回自己的小屋 坐在床上,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旁邊睡的正熟的蘭斯,在睡夢中也是那麼一絲不茍。加裡就不一樣了,被子搭在腿上,趴在床板上歪斜著身子 他不清楚他們談論的是什麼,隻想著多一個乾擾因素,自己活命的可能性就高上一分,畢竟還有兩天,自己就要被送上山,見到“她” 何況他們好像也是奔著那位來的,那位她! 思緒浮想聯翩,白日訓練的疲憊一湧而上,亞瑟終究是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