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距離鐘回廟還有幾十步的距離,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蒼鷹衛將這對兄妹圍了住。 領頭的官兵長得十分俊秀,雖是男子卻有著一股陰柔之風,他的身上繡著鷹拿燕雀圖,與其他蒼鷹衛衣上的不同。 其他蒼鷹衛見到他都畢恭畢敬的叫了聲“樓大人” 從眾多兵甲中擠出一個呆頭呆腦蒼鷹衛捂著頭對樓大人說道“姐夫,就是他,剛才在巷口一鐵楸給咱乾暈了,還偷走了鷹箭,你看這麼腦門上這麼一大包,就是他乾的。” “蒼鷹衛大哥,你們肯定認錯人呢,我可是一天就沒離開過這塊!”任平生結結巴巴的說著。 “小夥子,逞英雄,你可知你身後這位姑娘是誰嗎?”樓大人用輕柔的嗓音說道。 “那是自然,這丫頭是我小妹...我們..” 沒等任平生說完。蒼鷹衛一陣哄堂大笑!“那你們家可真是重女輕男啊,哥哥身上破布爛衫,妹妹身上穿金戴銀。” “我看丫頭這身裝束,王公子女也不過如此吧!” 任平生臉漲的通紅。 “對!對!那位蒼鷹衛大人說的對,在下正是淮王家奴仆,這位乃是淮王千金。諸位大人,奴才帶小姐出來,不便聲張的,大人們定是認錯了。”任平生彎腰低頭作揖道。 淮王是八王之亂唯二幸存的王爺,也是當今河洛京的攝政王。 剛才被任平生敲暈的蒼鷹衛一馬當先的站了出來“放你他娘的臭屁,淮王千金我又不是沒見過,壯碩的跟頭北戎山豬是的,這丫頭長得這麼水靈清秀,你在糊弄鬼呢!” 樓大人立馬打斷了說話的官兵心裡暗暗罵道“我遲早給這個小舅子害死!” “何懷山,何大人,中州的擎天柱石,七封關鐘回關的關長,你家世代享有中州各國的俸祿與優待,你父親在江湖與廟堂之上都算的一號人物,為何要在這關鍵時候背刺中州,引北戎各部入關?”樓大人不緊不慢的對著小芝如說道。 小芝如才不到十歲,當然也無法意會樓大人的話。 “哦!對!我見過你!去年元宵你來我家府上送了一對朱雀玉簪,我喜歡的很,不過被嫂夫人退回了。嫂夫人還說你長的十分俊秀,如果是個女娃,求親的人怕是把家裡的門檻都塌爛了。” 眾人隱隱作笑,任平生想著“小芝如這嘴巴是真的毒!” 不過樓大人確是一臉平和。他把目光轉移至任平生的臉上。 “小夥子,你大可以剛剛就找個地方帶她藏起身來,你卻放了鷹箭吸引我們,不把我們蒼鷹衛放在眼裡?想必是身上多少也是有幾招...不過何府請的人多半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但是今天何小姐我們是要定了的!奉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你現在若走,一盒金子,一張出城文書!送上!” 樓大人說罷,就讓手底下的人取出一盒金子,並將一頁書紙壓在盒上。 任平生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金子,哪怕他從十歲出頭送信到現在,存下的錢也不及這盒金子的千分之一。 有了這盒金子,在加上這張出城文書,他就可以去遠離紛擾的南屺州,買個大宅子,取幾個老婆,還有富餘,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任平生很是清楚,如果不答應樓大人,他也無法帶著丫頭順利出城。 任平生心裡不斷說服自己接受這群蒼鷹衛開出的價碼。 “潑皮無賴,油嘴滑舌的市井小生,沒爹娘的雜種!給點銅板就可以使喚的送信跑腿子...”這些平日裡大院裡的有錢人給他貼上的標簽,甚至是那些江湖俠客,七封關的守關人都會把他的笑臉相迎當做是一種諂媚! 如果他漠然接受這個條件,也不會有人覺得意外,甚至還會誇贊他是個聰明人。 任平生緩緩向前走去,他不敢確信這是不是他此生絕無僅有的機會。 少年仰起頭看著這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蒼鷹衛,他似乎想起了,在七封關上那群自詡江湖俠士的人用吃剩的醃臢之物逗弄著北戎人。 他徑直走向前。 哐當一聲 亮晃晃的黃金被他一腳踹個七零八落。 “滾!”一字渾然天成,任平生用這輩子最大聲的嗓門怒吼道!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了這何府丫頭要把自己也搭上? 不是因為平日何府的人都對他十分友好,也不是因為小芝如把他當做親哥哥。 隻是因為那封信,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對於好友遍布天下的何府,在這個緊要時候,嫂夫人卻把何府的掌上明珠托付給了他?他?一個替人送信的跑腿子?他甚至懷疑這封信的真假! 但他卻知道說完這個字,估計這輩子是到頭了,他希望下輩子投個好胎。或者死後能去那無間地獄看看,他的父母為什麼拋棄他! 這聲怒吼,給幾個蒼鷹衛嚇的不輕,手裡的韁繩都不自覺的抓緊了些。 隨著樓大人一聲招手,五六個手持利劍的蒼鷹衛向任平生小芝如緊步逼去。 任平生將小芝如護在身後,從袖口掏出一把帶有水銹的匕首,在空中胡亂倒騰了幾下了。這幾下給上前的蒼鷹衛嚇得汗水直流。 樓大人也看不出這少年到底是何門何派哪家招法。 幾人互相盤旋著,還在等對方先出手。 “平哥哥,爹爹和我說過,用匕首傷人乃是低三等的教派才使的陰招。況且你這姿勢也是不對,爹爹說手臂不可以伸這麼直,運氣出招講究曲柔調和...” 小芝如咿呀呀呀說個不停,就差把任平生是個白菜饅頭寫在桌麵上。 任平生本想著是不是能靠虛張聲勢,給這群人忽悠過去,怕是也沒機會了,本著殺一個不虧,兩個血賺的想法。 任平生出招了! 他後腿發力,一個螳螂步,將手中匕首向一個肥胖的蒼鷹衛刺去! 不過這是個靈活的胖子。 胖子蒼鷹衛右臂後傾,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完美的避開了任平生刺來的方向! 不過意外的是,任平生根本沒有刺向他! 胖子蒼鷹衛心頭一緊嘀咕道“好快的匕首,我竟看不清氣息湧動!竟然都把我騙了!” 不曾想任平生準備突刺之時,前腿踩到鋪裝石路的青苔上,一個踉蹌撲倒在地。臉上都摔出了紅綠印子!匕首也飛了出去! 眾人驚訝之時! 樓大人的小舅子也就是那個呆頭呆腦的蒼鷹衛罵出了聲“嗎的!原來是個白菜饅頭,裝尼瑪的高手呢,都下去!我來!” 他伸手示意那四人退下的同時,赤手空拳上了前,臉上的鐵鏟印隨著他的怒氣也愈發顯眼。 “吳缸!何府小姐留活口!”樓大人說道! 隨著吳缸上前而來,任平生從地上爬起!他緊握雙拳麵對這對於他來說強大的壓迫感! “平哥哥,疼嗎?”小芝如還在安慰著。 任平生擦去嘴角血漬,雙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街頭流氓混混打鬥樣式! 吳缸的氣境隻是燭陽貳境,也不懂什麼招法,但對付任平生這種已經是綽綽有餘。 他將氣息引入手掌之中抓住任平生肩頭,企圖以大人拎小孩之姿,將任平生提起甩飛! 任平生感覺如被一隻惡犬咬住肩頭,不能動彈! 他飛了!他被甩飛至十步開外! 不過...被甩飛的竟然是吳缸!他躺在十步外的草車上!他甚至沒看清任平生出手。任平生隻想掙脫,不停的甩著肩頭。他就飛了! 十步開外! 樓大人一向平和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剛才還站不穩的少年,現在竟然將一個燭陽貳境的蒼鷹衛打飛十步開外! 不過最感覺震驚的是任平生。 他眼神恍惚的看著自個的手。“我是個高手?我是天才?我沒學過啊?怎麼會?” 唯一鎮定確實他身旁的小芝如 “平哥哥,好厲害啊!狗官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爹爹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壞蛋,打飛你們!” 樓大人不再拖泥帶水,他輕輕揮揮手,其餘十幾個蒼鷹衛向任平生襲來! 不出意外,不到三分鐘,十幾個蒼鷹衛都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任平生隨意的揮動著拳頭。 此刻的他覺的自己猶如天神下凡!是那個千年不遇練武奇才,是那個在封關顛山之上翹楚的的七封關總關長-江統。 “如果,師父在的話!他會不會覺得有個這麼厲害的徒弟。是不是很有出息呢”任平生心裡默默想到這位從十歲就帶他送信的師父,就在前幾日自個跑出城去,這也是他認為最親近的人,家人! 不過現在想來他隻想罵上一句老登!逃跑也不帶上他! “呸,老登,我拿你當爹,你背著我逃命!我怎麼這時候還想起你!”任平生心裡罵道。 “有點東西!不過我在你這個年紀比你強的多!”樓大人哪怕出手也是一臉的平和,沒有任何一絲波瀾! 是劍?是針? 樓大人手中一把利劍,算劍又比尋常劍器窄小許多,是針又比女子織布所用針粗上不少。 手腕輕晃,劍氣如春風撫柳,看似溫和,實則無孔不入! 霎時間,任平生身旁的木屋已經是千瘡百孔! 樓大人再舉劍淩空揮出... 就在此時!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任平生身後傳來! “樓清風!” “老...登...不...師父?你不是出城去了嗎?”任平生身後中年老男人徐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