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哈哈,哈哈。”寅老爺三步並作兩步地跨進門,那笑聲卻早就沖進了書房。 對於黃老爺的親自登門,寅老爺簡直是受寵若驚。畢竟這十多年來,都是他們父子被黃地鼠呼來招去的,而這次……,從寅老爺開懷的笑聲中便能聽出,他確實是高興的,而且是興奮的。 聽到笑聲,黃老爺也咧嘴擠出一絲笑意,迎了上去,“老弟,多日不見!近來可好?夫人亦好?” 寅老爺親熱地握住黃老爺的手,“好,好!夫人醒來亦指日可待了。” 他上下打量著黃老爺,“大哥依然如舊,嫂子好吧?” 聽了寅老爺的話,黃地鼠心裡咯噔一下,“啊!寅夫人就要醒來?” 一絲恐慌感漫過心頭,他隻是“嗯,啊”地胡亂應付著。 見他慌措的神情,氣節以為是父親粗莽的舉動冒犯了他,畢竟他剛遭受了失女之痛。於是,趕忙招呼他入了坐。 寅老爺也並排坐了。 “爹爹,今兒伯父前來,是為共商討伐火府之事。與我等不謀而合啊!”上罷茶後,氣節高興地對父親說。然後又如此這般地把黃地鼠的話復述了一遍。 “好,好!為兄實乃本府貴人啊。每每關鍵時刻便出手相助!兄長,喝水,喝水!”寅老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小弟有事,兄長豈有不幫之理!”黃地鼠端起茶杯,嘴角牽出一絲笑意。隻是,那笑意誰都琢磨不透,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那便一言為定,節兒帶兵從火兵防守薄弱處進攻,老夫率兵作後援。城裡之暗線便可趁亂打開城門……!”商定好後,黃地鼠起身告辭。 因為每個人都要做戰前的準備工作,氣節父子也不再挽留。 回到土府後,黃地鼠立馬派一位略懂入地飛走功的人,帶著他的信飛速趕往火府。 第二天,一封神秘的信就斜插在了霍天書房的墻壁上。 “何人而為?”驀然看到墻上斜插的飛鏢,霍添瞬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驚悸地打開門,卻不見半絲人影。 於是關上門,取下那封信,展開來。 後天晚上,寅府將大舉進攻爾府。屆時,必將先行攻火府薄弱處,爾後動用城門處之內應。如若裡應外合,你府必亡。 讀罷信,霍添驚出了一身冷汗,“好險啊!如此看來氣節畜謀已久了。幸好暗中有人報信,不然我府……。”接下來,霍添立馬部署戰事,全麵迎敵。 一日之後,氣節率領的寅兵已臨近火府城下。他先下令士兵們在植被密實的土嶺後隱蔽起來,以待日暮時分伺機而動,攻火府於不備之中。 遠遠望去,火府那黛青色的城樓,飛簷翹角,高聳宏偉,兩扇漆黑的大門緊閉,與周圍陡峭的城墻圍成一道固若金湯的屏障。 城墻上,來回走動的士兵都持了器械,看樣子防守甚嚴。 收回視線,氣節不禁暗捏一把汗,“防守甚為嚴密,不可掉以輕心啊!” “俠白……。”他向不遠處的俠白招招手,悄聲吩咐道:“繞至城墻背麵,再查看其疏於防守之處,以便日暮時分,我等趁虛而上。” 俠白應著,躬身小跑而去。 卻說那段疏於防守的城墻,剛好位於一道溝壑之中,墻下荊棘滿布,雜樹叢生,墻根緣溝而起。要登上城墻,勢必大費周折。這也是火府在此布兵稀疏的原因。 而這偏偏為氣節的用兵策略提供了契機,隻要搭一長軟梯,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可登上城墻。 俠白伏在城墻根下觀察了好一會兒,見無異常,才急匆匆潛回去相報,“一切正常,可以按原計劃進攻。” 聽罷,氣節點點頭,舒了口氣。 這時,一位身穿紅衣的火府士兵,急速從城墻的腳門跑進,氣喘籲籲地直奔火府的正廳。 霍添正端坐於龍形榻椅上,瞇了眼,手指輕叩著榻背,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 按照神秘信件的提示,他已布好陣局,隻等氣節那小子帶兵往裡鉆。 “公子,寅府之軍隊已臨城下,相去半裡有餘!”紅衣士兵躬身抱袖稟報道。 “好了,老夫知悉。”霍添並未睜眼,揚揚手示意他退下。他似乎已經成竹在胸。 城內城外都處於一觸即發的安靜之中,直到天幕暗下。 “行動!”氣節一聲令下。 天府,俠白各自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進發。俠白負責從後翼登墻,天府率人從正麵進攻,並配合好內應,打開城門。 另一般人馬,則被分到城墻周圍,準備與土府的軍隊配合,以作後盾。 俠白率領的人馬悄悄地搭上軟梯,一個接一個地往上爬著。 第一個士兵已接近城墻頂了,“隻要上去便好辦了。火府之防守真……。”俠白認為這次的勝負已沒有懸念。 “啊…!噗通……。”沒想到,剛接近墻頭,第一個摔下梯子,緊接著第二個……。 “打啊……,狠狠打……!”隨之,喊聲四起,火把高懸,飛箭齊射。 梯子上的寅兵如落葉般紛紛墜下。 “不好,中了埋伏。”氣節的心咯噔一下,短路了般,竟一時沒了主意,隻得命令墻下的士兵拉弓引箭,進行還擊。 而正門那邊,亦戰得激烈。 氣節一邊命令士兵拖住火兵,一邊等待城裡的內應大開城門。 然而,苦戰了一個多時辰,也未見城門打開。 “不好,內應定有不測。”氣節內心浮起不祥的預感。 火兵居高臨下,亂箭齊下。寅兵明顯處於被動地位。 “哈哈,寅公子,投降吧!老子尚可放你一條活路。”在火把的映照下,氣節看到了霍添的臉,那張肥胖的,泛著油光的圓臉。 “不然,便如這廝。哈哈……,就地處決此奸佞小賊,竟敢潛入我府。” “休想!奪我鱉甲鹿茸墜,傷我母親,此仇不報,氣節誓不為人。霍添,快快還我鱉甲鹿茸墜!”說著,氣節握劍躍起,直抵城墻。 隨著“乒乒”的格擋聲,城墻上飛來的箭紛紛墜地。但畢竟防範嚴密,未及踏上城墻,氣節就被密箭逼落。 “鱉甲鹿茸墜,哈哈!老子亦尋而不得呢!去土府要吧!”霍添高聲喊道。 “那鱉甲鹿茸墜,實為諸府共有之物,寅府為何據為己有?呸!無恥之徒!”霍添恨恨地啐了口唾沫。 “廢話少說,先行把寅府之內應斬了。”霍添一揮紅色的袍袖。 兩位反綁了手的士兵被押了過來。 “公子,其中必有奸賊報信……!定要找出奸賊,為我等報仇……!”那士兵高喊著,隨之劍落人亡。 “是內賊通信無疑。俠白那邊之情況定是不妙!”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氣節措手不及。 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兵倒在火兵的長劍之下,他又急又氣。情急之下,再一次騰地而起,劍指霍添。 “氣節這便為死去之兵士報仇……。”他怒喊著,冒著密密的箭雨飛向城墻,霍添所站之處。 然而,在亂箭的夾擊之下,他隻發揮出了一半的功力,足底的雲彩被箭射碎,他又一次墜地。 “哈哈哈……。”城上傳來霍添狂妄的大笑聲。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原以為東風已至,不曾想關鍵時刻風向突轉。 而苦戰近兩個時辰,土府的援兵還未到,眼見得士兵們傷亡慘重,俠白那邊也沒有消息,若持續打下去,必損失慘重。 “進?退?”氣節心中竟沒有了主意,直急得團團轉。 “公子,土府援兵已到。”這時,一士兵匆匆趕來相報。 緊接著,遠處城墻下戰聲四起。 “好,天府率兵全力進攻城門,吾率眾人死守此處,拖住霍賊。”氣節重新部署了陣局。 寅兵見援軍已到,士氣大振。 不遠處,黃老爺所率的土兵反而來了個趁虛而入,很快攻上城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火兵短兵相接,戰作一團。 把守城門的火兵也很快被土兵刺斃,城門大開。 不多時,火府內火光沖天。 土老爺率先沖入府邸,刺倒幾位侍衛,但見正房內,幾位丫頭夫人躲在帳幔後抖作一團,幾位夫人的懷中均抱一小盒。 “交出東西,方可免於一死。”黃老爺以劍指著她們,要挾道。 幾位夫人哪敢說不,都乖乖地把盒子放於地下。 黃老爺剛打開一隻盒子,還未細看。氣節猛然沖進門來。 “節兒,快找鱉甲鹿茸墜。”見氣節來到,黃老爺把那些盒子拱手相讓。 氣節也不客氣,逐一打開盒子翻看,但即使翻個底朝天,也未見鱉甲鹿茸墜的影子。 “定是爾等藏於秘密之處,說,究竟藏於何處?”見狀,黃老爺劍抵一位夫人的咽喉,怒目威脅。 “老爺息怒,確實沒有,亦未在霍公子之手……,據說鱉甲鹿茸墜早已落土府……。” 可那夫人話還未講完,就成為了黃老爺的劍下鬼。她哪裡知道麵前就是土老爺。 “公子……,大事不好了。府上著火,藥園亦著火,火勢正在蔓延,老爺難以應付。”恰在此時,一家兵匆匆來報。 氣節騰一下站起身,沖黃地鼠作揖道:“黃老爺,拜托!家中有難,此處交予您處置了。”說完,急速離去。 一會兒,土府的家兵亦來報,“老爺速回,府上著火。” 雖是戰敗,霍添終於逃過一劫! 或許是天意吧?關鍵時刻,寅土兩府齊齊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