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館(1 / 1)

“哧!”   殺人,自然是不要廢很大工夫的。   尤其是殺一個武功低微的人。   郭隱雖然算不上江湖高手,但他手中的刀卻是一等一的良品,殺人奪命猶如砍瓜切菜那麼簡單。   他此時正在醉仙樓中,王掌櫃用來歇息的小屋子前。而他的刀,正插在王掌櫃的胸口!   這的確是一把無堅不催的好刀。   醉仙樓的掌櫃,王富貴也是有著一些武功的人,憑借這些武功,他是能防的下別人的偷襲,可卻防不下郭隱的這把刀!   屍體倒下,抽刀聲響。   郭隱冷冷的看著地上王掌櫃的屍體,看著他驚愕吃驚的眼神,忍不住卻嘆了口氣。   放在以前,他其實並不認識王掌櫃,也並沒有理由要殺了對方。   但他如今已接受了仙兒姑娘的饋贈,所以勢必要完成仙兒姑娘的要求。   要知道,世間再無一個人,能拒絕的了一個千嬌百媚大美人的請求的。   那些武林名俠拒絕不了,像郭隱這樣的小人物自然也拒絕不了。   是以,他殺了對方。   好在,殺王掌櫃並不需要太大的工夫,也不知為何,自郭隱接到仙兒姑娘的通緝請求後,來到醉仙樓調研,便發現以往醉仙樓活躍的店小二如今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虧他還以為有詐,小心翼翼的潛入王掌櫃的臥室,在對方剛剛發現自己時迅雷不及掩耳的殺死了對方。   原本是不要用這個精力的。   是以郭隱很是惋惜,也很是疑惑。   為什麼醉仙樓的小兒們往常都正常活動,隻有今天全都失去了蹤影?   店裡麵隻留有王掌櫃一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將這些都輕鬆的歸為一句話。   “連仙兒姑娘的話都敢不聽?活膩了你。”   他撇向地上的屍體,目光中不含有感情,淡淡的說道。   他並不是專業的劊子手。   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徒。   隻是,現在在他的眼中王富貴就是仙兒姑娘最厭惡的一人,愛屋及烏,所以他也厭惡著王富貴。   既然厭惡對方,那麼刀就不會留情,刀不會留情,所以目光撇向敵人屍體的時候也不會觸景生情。   也許他這一生中真正在乎的隻有一人?   想到那個倩麗的身影,郭隱不由的吞了吞唾沫,掌心微微出汗。   他索性轉過身子,躍上馬,重新回歸到那片風雪之中。   他來這就是為了殺人的,受仙兒姑娘之邀殺人,殺完人,他自然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他每次殺人後,都會去喝酒。   這保定府雖然大,但其中知名的酒家沒有幾個,申記就是其中之一。   可申記酒館的老板申老三前幾天卻死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有人說他殺,有人說自殺,但人都死了,酒館短時間內自然不會再開下去。   保定府還有其他酒館,比如田記,金錢,可郭隱並不打算到這些酒館裡麵去喝酒。   他沒有足夠的酒錢。   也是,一個在刺骨的動態仍穿著單薄布衣趕路的人,又會有什麼錢呢?   他雖然沒有錢,但他仍能找到喝酒的地方。   那兒是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屋子,開在城北的角落,興雲莊的旁邊。那裡的掌櫃是個身材矮小的駝子,他的脊背總是馱著,像是被重物壓彎了一樣,人們都叫他孫駝子。   孫駝子不僅是個駝子,還是個跛子,他拿酒時的動作總是慢吞吞的,即便人多也是如此,完全不像是一個開店的樣子。   得益於此,他那裡麵的客人很少,也很是冷清。   郭隱很喜歡這點。   “掌櫃的,來一壺酒!”   踏入那間小店的大門,不出意料,這家店仍然冷冷清清,孫駝子依舊在孤單的擦著桌子。   他的桌子擦的很認真,身子有些老態龍鐘的架勢,連有人進了門也不知道。   直到銀子砸在他的手上。   “哦?”   孫駝子後知後覺的應了聲,後知後覺的抓起銀子,後知後覺的轉過身,去往酒窖拿酒。   郭隱看著他蹣跚的背影,搖了搖頭,坐在孫駝子剛剛擦好的桌子上。   “可憐人。”   他小聲嘀咕著。   孫駝子的確是個可憐人,若不是可憐人,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而不是在這裡賣酒。   即便他是有了家室再在這裡賣酒,他的步伐也不會像如今這麼沉重。   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沒有家室,無牽無掛,即便乾些押鏢的活計,賺來的錢也不知道該往哪花。   區別在於,自己見過仙兒姑娘,有了目標,所以自己的刀才不會變的生銹,變的遲鈍,變的技不如人。   想到那個美麗的身影,郭隱的手又紅了,他攥住自己的衣服,竟能浸出熱汗來。   這不是什麼錯覺。   郭隱相信。   假如孫駝子也見過仙兒姑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體會到仙兒姑娘的美好後,他也會有了目標,他的酒館也會興隆起來的。   屋外,雪仍在下。   這麼大的雪,理應是不會有人來喝酒的。   除非他也和郭隱一樣,沒有了家。   可酒館的門卻被撞開了。   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闖了進來。   那個人似乎是個酒鬼,臉上帶有病態的潮紅,眼裡布滿血絲。他的手掌乾裂著,腰間也並沒有佩戴任何刀或劍,看樣子不是江湖之人,隻是一個被趕出來的可憐人罷了。   孫駝子明顯認識這個人,慢吞吞停止了擦桌子的動作,慢吞吞挪到他的身邊,攙扶起了他。   “又怎麼啦?”   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聲音也和他的人一樣,毫無特色,隻是話中似乎帶有悲憫的語氣。   “還有酒嗎?”   “有。”   孫駝子的話一向簡潔有力,話還未畢,他就爬下了酒窖。   邋遢男人似乎不是第一次來,孫駝子問都不要問,就知道他需要哪一種酒。   “喂,兄弟,你怎麼啦?”   郭隱舉起酒杯,對邋遢男人的方向遙遙一舉,他喝了不少酒,雖有些醉了,但還能聽出邋遢男人嘶啞的嗓音中有著滄桑和疲憊。   邋遢男人沒有回話,他連看都沒看郭隱一眼,等孫駝子上了酒,他便抓起酒壺,掙紮的爬上了桌,大口大口的吞了起來。   並沒有下酒菜,他喝了幾口,便咳咳幾聲,然後再接著喝。孫駝子冷眼旁觀,卻沒有上前勸阻,看樣子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