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偕行(六)(1 / 1)

五靈劫 羚崖 3252 字 2024-03-21

“轟”的一聲雷響,一道驚雷閃過,擊在趙大夯身上,趙大夯身上一麻,手中放開了刀。一個白衣身影掠過,從淩陽和趙大夯中間疾疾穿過,淩陽隻感一陣微風拂麵,“烏金虎頭刀”已彈出了數丈外,掉到了遠處一座民居的院子裡。   淩陽睜開眼來,白影已經不見了蹤跡,趙大夯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身來。   “大夯,你沒事吧?”淩陽上前欲扶起趙大夯,伸手觸碰到趙大夯身上,卻聽“滋”的一聲,餘電未凈,手上一麻,“哎喲”一聲縮回了手。   趙大夯方回過神來,張開了嘴,噴出一口白煙,罵出聲來,“他媽的,要不是老子平日作奸犯科,剛才恰好被雷劈了,非割下你半身肉來不可。可他媽電死我了,還不拉我起來,老子這會身上還麻著呢。”   淩陽見趙大夯說話時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哪有半分受傷的樣子,便寬了些心,道:“嚇我一跳,不過你還真是皮糙肉厚,雷都劈不動你。”   趙大夯低頭把自己瞧了一圈,除了還有一絲麻癢外,竟無一絲異樣,這才咧嘴一笑:“哈,果然老子天縱英才,這點區區天劫,能耐我何?我的刀呢?我的刀哪去了?”   淩陽對著“烏金虎頭刀”飛出去的方向,一揚下巴,道:“吶,飛進墻裡去了,等等,且先別說刀的事,咱們先說說雷的事。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有個白色的影子從旁邊飄過去?”   “我看個屁,可他媽劈死我了,還白影呢,莫非把老子魂都劈出來了?”   “你是不是腦子還沒恢復?我說的是剛才好像看見還有別人,一個白影一閃即過,我總感覺這個身影好像很熟悉,感覺經常見到,又想不起在哪裡。你聞聞,好像有股香味,總覺得這股味道很熟悉很親近。”淩陽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嗅著身邊的味道。   “你是屬狗的麼?味都能聞出來?趙大夯學著淩陽的樣子,也用力嗅了一圈,道:“還真有一股子香味,有點像是烤肉。”   “你得了吧你,莫不是聞到自己被劈熟了。”   趙大夯嘿嘿一笑,站起身來。淩陽跟趙大夯都不知道,那顆兩人粗的古樹之巔上,白衣女子幽幽的坐著,靜靜盯著淩陽,月光灑在她臉上,冷若禦風。   趙大夯晃悠著走到“烏金虎頭刀”掉落進去的民居墻邊,縱身一躍,雙手趴在圍墻之上,使足力氣,翻上墻頭,跳了進去。淩陽正待跟過去,聽得墻裡猛犬狂吠,也不知是幾隻狗,看見趙大夯闖進院中,狂叫不已,隻聽“哎喲”“叮咣”之聲不絕,似是趙大夯為避猛犬,東逃西竄。   淩陽聽那狗叫得厲害,倒當真有些擔心趙大夯,一個起落,便要進去幫忙,趙大夯“噌”的一聲,從圍墻內,猛然躍出,一沖丈許高,如脫兔之矯捷,如騰蛇之靈動,“咚”的一聲,完美用身體柔軟的臀部安全著陸。   “快快扶我一把,我*的,院裡有四條跟馬那麼大的狗,要不是老子反應快,今晚就成了惡狗嘴裡的肉骨頭了。”趙大夯一邊說著,一邊揉著屁股,回頭看了看圍墻,詫異自己竟能躍過這般高墻,不免便有些得意。   趙大夯這才催促著淩陽去取了寶刀出來,他知淩陽從小便跟貓狗一類有緣,但凡動物,都對這小子極是親切,管你什麼高冷貓,兇惡犬,到了淩陽那都成了貼心棉襖。(他倆隻道淩陽天生與動物有緣,又哪裡知道,淩陽脖子上的小白毛團,有至聖妖獸氣息,普通動物,豈敢與他造次?)   拿回了寶刀,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淩陽對趙大夯道:“該出去了,這便走吧。”   “啊,這便要踏上江湖風雨之路了麼?我是又興奮又喜悅,還夾雜著那麼一絲不舍,別了啊,我親愛的故鄉。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晶在玉壺!真叫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趙大夯豪情萬丈,搜腸刮肚,一舒胸懷。   淩陽哈一聲笑,“說你不讀書吧,又滿肚子都是東西,說你讀書吧,又沒整利索,人家是一片冰心在玉壺。”   “我就說呢,哪有什麼玩意冰晶,整得個狗屁不通的。”   兩人這便要啟程,淩陽抬眼望去,見一人在月下輕輕踱著步,那人背了個竹簍,著一身玄色長袍,頭上紮了個髻,三縷長髯飄在胸前,步子輕盈,似忽遠忽近,難辨有多少距離。那人儀態,瀟灑至極,別有一番出塵之態。夜色朦朧,看不清麵目,淩陽瞪大眼睛,想看看個究竟,隻一眨眼,那人已行至了身前十幾步的距離,麵孔再熟悉不過,淩陽暗暗奇道,原來是他。   淩陽湊上前去,招呼道:“先生,您不是在綏樂縣說書麼?怎麼今日在這裡碰見了?”那人正是綏樂縣的說書先生,隻是此刻相見,長衣飄飄,器宇軒昂,仙風道骨,與茶鋪中講書的樣子,判若兩人。   “行天下之路,方知天下之事,知天下之事,方有故事可講。小兄弟,你的路也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麼?”說書先生撫著長須,微微笑著,看著淩陽,又看了趙大夯一眼。趙大夯被他這麼一瞧,竟無端生出一絲羞怯來,這簡直前所未有之事,便像是當街赤身裸體,扭捏不安。   “先生怎知我們要啟程了?”淩陽聽說書先生似乎話中有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另有深意,不自覺多了三分敬意。   “昨日何日?明朝何朝?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所來兮何所終,且行前路,莫問歸途。”說書先生吟誦罷,飄然轉身,三五步間,已去得遠了。淩陽一時不明白他的話,呆了片刻,再欲問時,說書人已不見了身影。   淩陽心中一陣迷茫,似有所悟,又仿佛有些悵然若失之感,隻得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趙大夯這時才感如釋重負,一張嘴又恢復了常態,道:“淩大鼻子,那老頭誰啊?挺裝逼啊,這麼能白話的老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高人!感覺是個高人。”   “哪高了?連你高都沒有?還敢比我高?管他誰,愛誰誰!出發!”趙大夯一拍大腿,架起勢來準備上路。   淩陽點點頭,恢復了溫和的笑容,“好,出發!我先睡了,你跟好我,一直往東走。”   “你說啥?睡了?”趙大夯以為自己聽錯,問了一聲,誰想淩陽兩眼一閉,頭略一低,邁開步子往前走了。   “大鼻子,喂!”趙大夯快步跟上,湊到淩陽跟前,一看,我去,這孫子竟已睡著了。“真特麼奇葩,走路也能睡覺。”趙大夯罵罵咧咧,隻得一步步跟著。行出十餘裡地麵,趙大夯疲倦非常,困意上湧,一看淩陽,走得鼾聲四起。趙大夯心中一氣,呸了一聲,靈機一動,跳到淩陽背上,雙腿一夾,騎上了“人馬”。淩陽絲毫不知,仍然往前走著,趙大夯憋住了笑,眼睛一閉,優哉遊哉,迷瞪起來,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