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玄種(1 / 1)

之後褚南如法炮製,將剩餘兩顆魅晶剖開,得了一本黑玉作封麵的小冊,還有一枚巴掌大的寶籙。   書翻不開,寶籙也好似凡物。   褚南急忙運炁,攤掌對著書照過去:   “《製魔黑律靈書》,北玄宗不傳之秘,可驅邪蕩魔,號令九幽,靜待有緣人。   北玄宗,寧死不退!”   看起來應是功法神通一類,雖然他沒聽說過北玄宗,但看介紹,這宗門修持的應該是玄門煉魔正法,隻是他翻不開,目前無法修煉。   收到匣子裡,褚南又照向那枚寶籙:   “五雷玄種,三五都功籙。北玄派雷法,乃天心正法,萬雷之祖。   得人傳承,繼人之誌……”   褚南又是一驚,雷法大名,如雷貫耳,現下擅雷法的,僅清微一派,少陽也有一手太乙神雷,靈氣復蘇十八年,他還沒見別人施展過,可知此法難得、難修。   沒想到竟讓他得了一部雷法傳承,並且這枚寶籙還是玄種!   玄種者,築基大藥,若無玄種,功行再高也不能築基。   玄種的煉製方法都掌握在那些大派手中,這也是褚南冒險也要搭上大儺門的原因。   現在得了玄種,褚南暫時不用再擔心道途了,築基修士增壽兩百載,大爭之世,他也許真有機會,問道純陽。   而不會像他師父那樣抱恨黃泉。   此界修士有五境,感氣、築基、金丹、陰神、陽神、純陽。   感氣境是後來加上的,按古法,築基後方可稱修士,因為那時周身無漏,才稱得上銅筋鐵骨,煉炁小成,方能施展諸多玄妙法術。   褚南現在是感氣二轉,玄種至少要感氣四轉才能祭煉,收入體內中元宮,日日打磨,為以後築基作準備。   看來明天開始,就該閉門修行,以期早日築基。   褚南這樣想道,至於那句繼人之誌的提醒,全然被他拋之腦後。   剩下的便是大儺門的幾件法器。   都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地方,倒是那副仙鋒小姐的儺神譜,兩界燈給出這樣信息:   “特殊材料煉製而成的麵具,傳承萬年,不可再生,內含大量的香火念力,可與某些強大存在溝通。   請神容易送神難……”   褚南捏著這副儺神譜,憂心仲仲,頗感棘手。   鐘巖到底死沒死,也不好說,就算沒有殞落在影界,在三鬼盡失的情況下孤身去追三劫邪修,八成也是兇多吉少。   他不在,大儺門難有褚南的立錐之地,畢竟侲子並不算正式門人,不過是禦師私收的扈從罷了。   並且按鐘巖所說,神打一脈早已失傳,想來這副仙鋒小姐儺譜,也是剛剛找回來不久。   自己留著無用,賣出去容易惹禍上身,藏起來又怕被大儺門找上來,簡直是個燙手山芋。   要不毀掉?   反正除了邪祟入體的李萱,沒人知道他也進過影界,就算大儺門問起來,自己也可以佯裝不知,讓他們自去影界尋找。   說乾就乾,褚南拿起那柄短匕,運足真炁朝桌上麵具猛地一紮。   轟隆一聲,桌椅承受不住這等巨力,被震為碎片,可定睛一瞧,麵具仍舊完好無損,倒是短匕被頂彎了。   褚南不信邪,又閉上右眼,放出藏於左眼中的太陽精英,化為一團真火去燒,赤紅的火焰裹著麵具,劈裡啪啦燒了好了一陣子,都未見半點焦黑。   這太陽精英是他每日采服修行,對日、月收集太陽、太陰精華時,留在眼底的。   十多年孜孜不倦,才凝出一丁點兒,褚南也不知道如何禦使,隻摸索出這麼一個粗糙的用法。   沒想到這儺神譜連真火都燒不毀,褚南這下徹底沒撤,隻好找來一個鐵匣將麵具封存。   正想埋起來,卻聽得一聲磬響直擊心神。   這是院中陣法被動的警報聲,褚南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莫非是大儺門的人找來了?”   褚南不敢多想,連忙將寶物悉數藏入石匣埋好,接著便封閉密室,往前院飛奔。   剛到院中,身形未穩,便見大門被砰一聲撞開。   隻見四個劍簪束發,豐神俊逸的少陽宗修士飛身湧入,身影一晃,便已各據一方,將他包圍。   陣法被破了!   褚南大駭,連忙掐訣,想要遁走,卻被一道撲麵而來鋒銳劍光抵住了喉嚨。   飛劍?   褚南看著眼前吞吐不定的三尺清光,吃驚不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飛劍。   少陽宗擅劍術和火法,三宗九派中最擅攻伐。   但飛劍難煉,每一柄都珍貴異常,饒是少陽宗底蘊深厚,家大業大,也做不到精英弟子人手一把。   再看包圍他的四個,雖然都背著長劍,卻皆是凡鐵。   真正製敵手段是掌中含而待發的熊熊火焰與煌煌神光。   看來禦劍者另有其人。   但到現在都沒動手,興許不是來殺他的。   想到這裡,褚南也就冷靜下來,散去法訣,果然那四個少陽弟子也都撤去法術,隻是警戒在側。   這時,一道洪亮利落的男聲自院外傳來。   “門上這奇門陣法倒可圈可點,奈何修為太低,眼界太窄,難成大器。”   話音落定,門外轉進來一位散披玄色大氅的中年修士,手裡掂著一麵陣盤,正是褚道純昔年留在門上的迷陣。   沒想到竟被來人輕易破解。   褚南目光沉沉,打量著來人,大虞國是水德,以玄色為尊,非王公不可用。   這大氅上所繡也是天象地章,還有龍紋,來人最起碼是個郡王。   “莫非是那蘇王妃的主子犬丘王?”   諸南心裡泛起了嘀咕,同時悄悄運炁,掌中兩界燈被激活,無形的波紋蕩開,直奔來人。   豈知與那修士一碰,便如皮球撞到銅墻,立刻被反彈回來,褚南隻覺得頭腦七昏八素,五臟六腑一陣翻騰,差點站都站不住。   不僅真炁大耗,竟連神念也遭重挫。   要知道他常年修習攝神術,十數年如一日的打熬,神念堅韌挺拔,遠勝一般的感氣修士,鐘巖就是看中他這一點,才收做侲子。   而在這人麵前,卻如爛繩朽木,一捏即碎。   此人決不是犬丘王!   “某確實不是犬丘王。”那修士突然開口,喝破他心中所想。   見褚南麵露驚疑,忽然冷笑:“吾乃郯王蜚廉,少陽宗極玄大亢天長老。”   一字親王?   褚南將信將疑,他在上京生活了十八年,對朝廷的事了解頗多。   親王素來難封,加上代代削減,如今僅剩三位,卻沒有什麼郯王,更別說進少陽宗當一間道場的長老。   靈氣復蘇後倒有一些二代三代,被選入少陽宗修行,但僅是普通弟子罷了。   不過這極玄大亢天倒是名聲在外,乃是少陽在長洲鏡湖裡的道場,修行寶地。   蜚廉見他不信,嗤笑一聲,捊起短須道:“我七十年前便被少陽帶入山門修行,你不知道我倒也正常,不過我卻認識你。”   七十年前!   褚南心下駭然,天下凡人壽短,三災六病常伴,普遍活不過五十,感氣修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百病不侵,也隻能活百餘歲。   但這蜚廉氣血充足,如日中天,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若果真如此,那此人定然已經築基!   隻有築基破境之時,借海量天地靈機、陰陽二氣灌體的剎那,重塑骨血,才可返老還童,延壽二百載。   築基修士,靈氣復蘇十八年,終於出現了!   隻是他說認識自己,又是什麼原因?   他可不記得自己接觸過這等上修。   蜚廉見他心思百轉,卻不發一言,也不禁有些欣賞:“心性倒是不錯,我且問你,鐘巖、李萱、齊浩等人你可認識?”   褚南當然認識,卻不知道蜚廉是敵是友,但斟酌了一下,在這等修為的人麵前耍花招,還不如大大大方承認了。   “認識,我是鐘巖新收的侲子,他……”   “認識就行!”蜚廉出聲打斷,手指輕輕一勾,那飛劍便如遊龍一般,飛回蜚廉身前,化作劍環套在其手腕上。   褚南一臉艷羨,遠遠盯著那劍環還想細看,卻見蜚廉一擰身,人已不見,獨那洪亮聲音在院中回蕩:“走罷,大儺門來人了,正等著你。”   褚南心頭如遭重錘,狠狠縮了一下。   還真找來了!莫非齊浩他們那邊有人僥幸未死?   未及細想,那四名虛靖臺的少陽修士便一擁而上,將他夾在中間,領頭的一言不發,側身作了個請式。   褚南隻得老老實實跟著少陽修士離開。   罷了,見招拆招吧。   看著頭頂尚還火辣的太陽,褚南默然一嘆。   今天怕是不能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