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來臨 於正在忙什麼呢？ 現在的於正，又將麵臨著人生的一次離別，隨著時間越來越靠近西方傳統的聖誕節，漢娜交流生的學習即將結束，要在12月23號離校，在早上五點，由學校用麵包車把三名交流生送至大夏都城上京。 上京時間15點30分，有一班直飛法蘭克福的航班。 於正和漢娜討論過幾次關於送別的問題，於正想隨車與漢娜一起到上京機場，或者自己提前趕到機場，在機場送行。漢娜全都否決了這些提議，她說的也很客觀，那就是：用你們大夏國的俗語說，送君千裡，終有一別，既然咱們怎麼都是分別，那還在乎是在機場登機前那一刻，還是在校內登車前的一刻呢？不要折騰了，就在學校告別吧。 於正的心中常常腹誹，這女人要是心狠起來，真是比男人狠，心要更硬。一個個的，甩起我來，都那麼理性且果斷。 漢娜也給了於正一個再次見麵的理由，她這次回去還有一年多的學業，在後年春夏季畢業的時候，她會去自家在小日子國合資的礦業機械加工公司去轉轉，順便在小日子國旅遊，屆時，她希望於正可以趕過去，他們兩在那裡來一場異地異國邂逅。 雖然覺得後年的時間還早，這期間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可畢竟也有個期限，也算有個再見麵的理由，於正答應了漢娜，同意了這個到第三地見麵的浪漫約定。 在送漢娜分別禮物的問題上，於正傷透了腦筋，吃穿用三方麵，於正逐項逐項的否定，把市麵上能看到的可以當禮物送的東西，一樣樣的排除，一直也沒想好送漢娜什麼禮物。 直到有一天，於正在原始館坐著，聽那邊兩位女館員走過，一邊走一邊說話， “關姐，你家孩子元旦就定婚了？” “對啊，先訂婚，要是順利，準備明年五一結婚。” “那都啥儀式啊？” “沒啥儀式，就兩家人在一起吃個飯，我給女方把三金送過去。” “哎呀，關姐你可真下本啊。” “要不你說咋整？咱就這一個孩子，掙多少錢，攢多少錢，也都是他們的。三金一送，答對的兩孩子都樂嗬的，比啥不強？” “哈哈哈，行，你這個老婆婆夠格，能處。” “那是！到啥時候，我也不能讓別人挑我的毛病。” 於正旁聽到一輪家長裡短，對他大有啟發，對啊，我可以送漢娜金飾品啊，自古以來，在各個國家的文化傳統裡，黃金都是財富和繁榮的標誌，神聖和權力的標誌，又是永恒和不變的標誌，和漢娜交往了百天，這次送個金飾品，代表了情比金堅，這寓意，這格調，簡直就是完美它媽給完美開門，完美到家了！ 於正跑到金店，給漢娜尋找到了兩款金飾品，一款是約重22克的轉運珠，配了一條五根紅繩的編花鏤空絞索穿成手鏈，一款是一個約重34克的生肖馬吊墜，配了三條紅繩的麻花絞索穿成項鏈。當時金價370元每克，再加上加工費，一共花了於正二萬三千多塊。 臨行的前夜，漢娜收拾好行李物品，直接在22號的晚上就來到了於正的家裡，於正這次的送別晚宴，沒有自己做，他約了屈小雙，三人到海龍酒樓吃了一席當前來講，在華城市，算是最高檔的一個席麵。 海龍酒樓不是按菜定價，是按位定價，共有三個檔次，每位客人人均1888元，2888元，3888元，於正定的最高價位，提前三天預定了包房，也給酒店預留了處理高檔食材的時間，因為聽他們講，什麼魚膠，燕窩，海參都要發泡。 共上了24道菜，可以說集齊了山珍海味，奢華到了極點。屈小雙是吃美了，她搖頭晃腦的誇贊於正， “哥們兒，就沖你這頓飯，你前麵欠我的所有請客次數，全都一筆勾銷。這頓飯，吃的我太滿意了。” “一分錢一分貨，它這家酒樓，貴肯定是有它貴的道理的。感謝屈女俠，大人大量，免去了我以前欠下的所有債務。” “戚！我不是看你可憐嗎？這眼瞅著馬上就遠隔重洋，你倆今後可咋辦啊？” 漢娜在一邊，用這幾天於正教她的一句詩詞說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早早(朝朝)暮暮。” 漢娜將朝朝念成了早早，可詩詞的意思當然屈小雙是明白的，她驚訝的看著漢娜， “完了，漢娜，你現在就是一個大夏的兒媳婦了，再也不是外國公主了。” “是的，我不做公主，我要做於正的女人。” 屈小雙看見於正對她得意的揚眉，眨眼，就故意氣呼呼的說， “你臭美啥？你倆成了，還不是我幫你介紹的？你以後必須對我恭恭敬敬的，我可是你們倆的大媒人。” “屈女俠，你放心，以後，我年節都不帶拉過的，漢娜不在大夏，你就是我大夏國最好的朋友。朋友有事，必須頭拱地都得辦，今後你就看我實際行動吧。” “怪不得漢娜喜歡你，你是真漢子，純爺們。” “那必須的。” 晚飯後，三人打一輛車離開酒樓，到了龍翰南園，於正和漢娜下車，屈小雙還要繼續去華城的西北部工學院位置，於正下車前，直接給出租車司機扔了一張五十元的， “師傅，麻煩你送我朋友到工學院，剩錢你給她。” “好嘞。” 回到家的於正，在晚上十點，把自己精心準備的分別禮物，拿了出來，還給漢娜講解了轉運珠和生肖的概念，把漢娜感動的，簡直要熱淚盈眶。 她也不再多說什麼，一切都用行動來表示。她要在離別前夜，化身高貴的女王，高明的女法師，高冷的女巫，為於正上演一出大型真人實景情景歌劇，《今夜無人入眠》，在她一次次的站到高山之巔的時候，她會用中，英，德，法四種語言，輪番的吟唱天籟之音，那是於正熟悉的，仿佛來自外空的梵唱，也仿佛是女妖在深海裡的歌吟。 於正又一次舒馬赫上身，開起優秀的德係跑車，一路狂飆，速度簡直超出天際，到了後來，也不管什麼彎道直道，就是一個加速加速加速，於正開著跑車，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開出了夜幕，開出了音障，開出了星際。 淩晨四點，洗漱收拾好的於正漢娜，一起手拉著手，站在廚房，煮起餃子，按於正的說法，上車餃子下車麵，這是一定要吃的。 吃過了餃子，兩人打車來到工學院，到工學院的時間，是4點45分，這時，研究生公寓前，工學院派出的麵包車已經開來，停在門廳處，正等著漢娜兩位德國男同學裝行李箱，於正趕緊結算了車費，將後備箱裡漢娜的行李箱拎出來，裝上麵包車的後部行李艙，在於正忙乎這些的時候，屈小雙也下了樓，來送漢娜。同時來送行的，還有工學院學生處的老師，漢娜所交換學業係裡的一位導員。 於正本來很擔心自己的眼窩淺，到時候一個忍不住就淚珠滾滾，可不料想，居然一直心境平和，處之坦然，全程無淚點，一直在微笑麵對眾人，微笑麵對雖一夜沒睡，依然光鮮亮眼，波光盈盈的漢娜。 漢娜在與送行的老師逐一握手之後，擁抱了屈小雙，兩人都淚濕雙眼，互相笑著說， “小雙，再見！” “漢娜，我會想你的。” 於正站在麵包車一邊，兩位德國男同學上車前，都用漢語對於正低聲說了一句“再見。” 於正微笑著用德語回應了一句， “再見，兩位騎士。祝好運。” 兩人都楞了一下，連忙用德語回應， “你放心，我們會謹守諾言的。” “謝謝，非常感謝。有機會我將去你們國度，當麵道謝。” “再見，於先生。” “再見，兩位。” 兩人走上了麵包車，漢娜也要登車了。 漢娜此刻，也像於正一樣，微笑著，隻不過她的雙眼，飽含著熱淚，沒有掉下來。她對於正說的法語， “親愛的，我走了。” “好的。上車吧。” “先擁抱一下，我要最後再感受一下你的力量。” “如你所願。” 於正將漢娜緊緊的摟在懷裡，旁邊的幾位老師，都驚的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漢娜這個短期的交流學生，居然在華城市，還有個大夏男朋友，難道漢娜就是因為他而來的華城嗎？ “好了，親愛的，上去吧。找書苑 wｗw.zhａoｓhuyｕan.coｍ ” “嗯，再見。” “再見。” 漢娜跨進了麵包車，兩位先上去的男同學，將靠門的一趟單人座位留給她，他倆一人坐了一排雙人座位。 於正用力拉上車門，與坐到座位就回身拉開車窗玻璃的漢娜揮手，漢娜也伸出手來，向車下的眾人招手告別，麵包車徐徐啟動，然後一腳油門，加速開向大校門方向，消失在了微亮的冬日清晨裡。 又一次，於正的心中湧出了酸楚，心裡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從心裡掏出去了一大塊一樣，出現了空洞的感覺，還有那無法言說的悵然若失的那種落寞心境，讓他身體都微微顫抖。 他對著屈小雙揮揮手，又對著幾位老師揮揮手， “麻煩幾位老師了，害得你們起了大早。我在市博物館工作，幾位老師館裡要有事，別客氣就找我。小雙，走了啊。” 禮貌的交代完，於正向著校門小跑起來，他不想打車了，借著跑回去的這個路程，就當是今天的晨練了。 於正見身後的幾人走進研究生公寓，就加速奔跑起來，在他的全力奔跑追趕下，剛才開出去的麵包車，被他在工學院大門口清晰的看見，此時，麵包車正停在不遠處的大十字路口等著交通指示燈變色。 麵包車的車身後麵，亮著紅色剎車燈。一閃一閃，在晨曦中分外的耀眼，於正繼續飛跑著，飛跑著，親眼看見那交通指示燈的紅燈變綠，麵包車又沖向了前方。 見麵包車遠去，於正放慢了腳步，回歸正常的晨練跑速，心裡默念： 漢娜，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