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出來了嗎？”也是第二天，崔可立剛走進辦公室就問。 　　“開播零點三，開幕曲的時候一直漲，基本上轉臺過來的都停下來看了。沈月亭唱完的時候漲到零點八，這個也是最高峰。” 　　說到這，崔可立忙問：“後麵又跌了？” 　　“嗯，跌了，而且是一路跌，結束的時候隻有零點三三。”副導演的臉色很不好看。往上漲是好事，往下跌可不是，那是壞事，也就是說觀眾看一半轉臺了。 　　這個節目除了音樂，本身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平均下來不到零點五，這個成績並沒有辦法讓人滿意。 　　“導演，下一期可沒有開幕曲了，能不能請些流量歌手過來…” 　　這句話再次點到了崔可立，他想了想說。 　　“把沈月亭的出場順序排到第三個，給況小青發通告，太貴的咱們也請不起，這期先這樣吧，我去跟趙臺談談。” 　　崔可立也無可奈何，這個節目除了沈月亭還有點流量，其他的一個都沒有。上麵的人總是想當然的認為隻要認真去做就會有成績，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不過覺得成績不好的他卻被表揚了，一首雲城灘在網上引起了轟動，視頻網站一打開，不是浪奔浪流就是愛你恨你，人們用蹩腳的雲語錄了一段又一段的視頻。 　　這不就是設立這個節目想要的效果，甚至比預想中還要好，上麵還因此增加了財政撥款。 　　“什麼叫成績？這就是成績？節目是帶著目的設立的，要的是能取得預想中的效果，我們創立這個節目之初就沒想過收視率。” 　　“可是趙臺，這一期還有開幕曲，下一期就沒了啊，總不可能每期都有好的雲語歌出現吧？這一期另一個唱雲語歌的就被淘汰了。” 　　“不是還有沈月亭嗎？還拿了第一，我是特別看好這個小夥子的。這個節目上麵也在看著，條件就是這些條件，成績怎麼樣取決於你的能力，乾不好就滾蛋換人。” 　　“……” 　　崔可立垂著頭離開了，他此刻才明白，為什麼上麵這麼重視的節目能落到他手裡，不好乾啊，他們要的不是導演，是一個能背鍋的人啊。 　　跟他的垂頭喪氣不同，此刻的冬無雪人人都是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霸榜仿佛已經成了冬無雪的日常，隻要有新歌出來，就能讓別人抬頭看，才能在頂端看到它，不管是雲語歌還是國語歌。 　　況小青一首歌即是巔峰，嫉妒失落的人當然有，但更多的卻是滿懷期待。何協過來給她道喜，兩人是一起進的公司，真心為她高興。 　　“你也不要急，我聽費老師說最近大爺讓他做了好多雲語歌，隻有幾首是給月亭比賽準備的，其他的大部分都不適合他。” 　　“真的？” 　　“嗯，公司最近肯定優先這個節目……” 　　一句話沒說完，丫丫就跑過來了：“小青姐，林總喊你呢。” 　　“你知道什麼事嗎？” 　　“雲城電視臺那邊發通告了，林總讓你找老費挑首歌。”在冬無雪沒人能當丫丫的老師，不那個誰就不錯了，蕭申也如是。 　　“挑歌？我自己挑啊？”況小青一下就笑開了花。 　　“嗯，不過隻能是雲語歌。” 　　“這個無所謂，隻要是大爺的就行。” 　　他們就在辦公室，費登正忙著呢，最近任務多，頭發都快忙冒煙了，跟個鳥窩似的，要不是又招進來這麼些人，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況小青拉著何協去找他，他也沒空搭理，隻說歌在電腦裡，這臺電腦沒聯網，甚至沒進局域網，費登守得跟寶貝似的，幫他們開了密碼，讓他們自己挑，不過隻能在他旁邊。 　　“這些是做好的，你從這裡挑吧。”費登打開一個文件夾，裡麵有十好幾首歌。 　　“沉默是金，千千闕歌，漫步人生路，順流逆流，海闊天空，初戀情人，偏偏喜歡你，難念的經，鐵血丹心，神話情話……” 　　況小青掃了一眼，每首歌都有標記男女，她不自覺的把目光落在合唱兩個字上，回頭瞥了身後的何協一眼。這是一個大方的女生，大方指的不僅是請客上麵，還有為人處世。 　　何協看到她點開合唱歌曲的時候，心就跳了一下，那一刻真的被感動到了，他們兩在東娛相識又一起從東娛離開，加盟了冬無雪。一路走來是朋友，況小青陡然紅了起來，卻沒忘記他。 　　兩份伴奏聽完，況小青跑去找林開疆，很快就笑嘻嘻的回來了。 　　“神話情話，林總給崔導打過電話了，那邊同意了。” 　　“小青，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麼啊，這首歌是真的好，要是咱們不唱就被人搶了。” 　　“嗯。” 　　中午時分，蕭申跟馮文智他們一起，剛從一個樓盤出來，在路邊吃著飯，房子已經買好了。這年頭房子也不好賣，都是現房，他們也隻敢買現房，這年頭誰也不知道買完房子有沒有機會花錢裝修。到時房子沒了還得交按揭，那才是最苦的。 　　剛回到店裡，剛開了門，沒想到臭不要臉的竟然找上門來了，蕭申偷偷摸摸的給林義和楊明安發了信息。 　　他們一家三口全來了，一副很熱情的嘴臉，搞得跟大家關係多好似的。 　　馮爸沒說什麼，迎著他們進店裡坐。蕭申也不管他們，直接在旁邊坐了下來，他上次可把他姑父罵狠了，大家自然也不可能有招呼，見麵了沒有直接吵就算客氣了。 　　“興發，昨天跟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啊。”馮爸說，他沒去看他們，目光閃爍，一看就知道是說謊的樣子，連忙移開視線燒水泡茶。 　　“怎麼會沒錢，他們都跟我說了，小妹還去唱歌了，掙了不少錢對不對，文智不是在一家公司給人家老板當助理嗎？我都知道。這次是小南要投資事業，你趕緊先拿二十萬借我，等他錢掙回來了就還你。”馮文智的姑媽絮絮叨叨的說。 　　“我真的沒錢。” 　　“那十萬行了吧？怎麼那麼小氣呢？要不是小南急用錢我也不會找你。” 　　“真的沒錢，今天去看了房子，交首付了，差了幾萬塊還是找小申借的。” 　　馮叔大概也沒想到，就因為他這句話惹怒了他的妹妹。 　　“我昨天跟你借錢，你今天就去買房子，馮興發你什麼意思啊，不願意借你就直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妹妹嗎？” 　　“不借怎麼啦？四妹做手術的時候找你們借兩萬，你們借了嗎？我乾嘛要借你。”說話的是馮文智，他坐在蕭申身邊。 　　“沒教養的東西，我是你姑，你爸媽沒教你要尊重長輩是不是？” 　　“姑什麼姑，我就知道有個虎姑婆會吃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趕緊走，我家不歡迎你。” 　　“小畜生，你跟誰說話呢？”他姑父馬南氣沖沖的指著他說，他兒子馬文也站了起來。 　　馮文智沒理他，而且指著他姑母說：“馮李枝，你還要點臉的話就別開這個口，你們辦喬遷宴那天我爸就沒你這個妹妹了。” 　　“馮興發，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 　　如果他沒有說這句話，或許馮叔還會一直靜靜的，可這話直指馮文智，馮叔也坐不住了：“我兒子怎麼了？你說要搬家，他二話不說就去了。他每個月掙的工資都給他媽了，他也沒開口找你借錢。有這樣的兒子我驕傲。” 　　蕭申幾乎沒見馮叔大聲說過話，這還是頭一次，他不是沒脾氣，隻是也看對方說的是什麼。無論罵他什麼，說他什麼，他都可以忍，但是侮辱他的家人，這不行。 　　“好好好，馮興發，找你借點錢你就這樣是吧，為了這麼點錢，連親妹妹都不認了，行，算你狠，沒良心的東西，我算是看清你了，以後有事別找我。”馮李枝指著馮爸說。 　　有些人是沒辦法講道理的，因為他們永遠覺得道理屬於她的私人專用。 　　嬸子把四妹送上樓，剛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她的話，冷笑的嗬了聲：“嗬～好像我們什麼時候找過你幫忙似的。” 　　馮李枝扭頭看了過去，嬸子正從裡間走出來，她惡狠狠的盯著嬸子，已經罵了起來：“都是你這個賤人，從你嫁到我們家，我們家就沒好事，要不是你挑撥離間，我跟我哥也不會這樣。” 　　“你閉嘴。”馮叔大喝一聲。 　　馮文智也怒氣沖沖的走到她麵前：“你罵誰賤人呢，你才是賤人，滾出去，別逼我動手。” 　　嬸子見他們兩人護著自己，反倒不生氣了，還有些欣慰。 　　“好啊，都敢跟你姑母動手了，還真是畜牲。” 　　“畜生罵誰呢？”蕭申也走了過來。 　　馬南看到蕭申，不說話了，上次被他罵了一頓，到現在還在回味呢。 　　“你還找外人來幫忙，行，馮興發，真有你的，這事我會跟老家的人說，讓他們來評評理。” 　　“愛說說去，你說的還不夠多嗎？趕緊走，我們家沒你們這種親戚。”馮文智再次開口趕人。 　　“等著吧，小心遭報應，依涵的手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家人才有的報應。” 　　四妹的手是他們一直在逃避的話題，這時候卻被她這樣提起，誰也受不了。 　　幾個人都是破口大罵。 　　馮叔指著她的鼻子罵：“馮李枝，你真是個潑婦。” 　　嬸子也指著她說：“興發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妹妹，你這樣的人應該天打雷劈。” 　　馮文智已經把牙根咬得咯咯響，拳頭捏得死死的，蕭申怕他沖動，擋在他身前。 　　“老天爺真是喝多了才讓你這樣的人出現在世界上，趕緊滾。” 　　蕭申現在隻希望他們早點離開，看一眼都煩。 　　就在這時，林義穿著警服走了進來，他剛好在附近巡邏，接到蕭申信息就往這邊來了，看到雙方對峙的站位，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an.ｃｏm 大喊一聲。 　　“你們想乾嘛？” 　　他們大概是沒認出林義，回頭看去，隻以為是警察來了，馮李枝頓時惱怒。 　　“好啊，你竟然還報警要趕我們離開，行，夠絕情，馮興發，咱們走著瞧。”說完，三人就轉身離開了。 　　“怎麼回事？”林義問。 　　幾人坐了下來，蕭申把事情跟他說了。 　　“媽的，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別管他們，這種人看著兇，膽子小得很。” 　　“可別小看了這種人，這種人出去了還能把所有過錯全推到馮叔身上，不信等著看吧。” 　　蕭申這話絕不會誇大，有些人是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沒一會楊明安也來了，他聽完了更生氣，但對這種人真的沒什麼辦法，這種人能屈能伸，能把不要臉展現得淋漓盡致，信不信隻要馮文智他家有了錢，還能笑嘻嘻的過來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不了就來一句，哎呀，我性子比較直，想到什麼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性子比較直竟成了讓人口無遮攔的理由，竟然還能被說成美德。 　　楊明安的性子也很直，當即破口大罵：“入你娘的，也就是老子不在，不然信不信我乾死他。” 　　所有人都看著他，就像他說錯話了一樣，但他並沒意識到。 　　轉眼間，蕭申來這裡已經一年了，短短一年時間帶來了太多的變化，他早已不是那個意誌消沉，悶悶不樂的蕭申了，在這裡，每當他不開心時，總能找到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