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好文:水晶鞋(1 / 1)

並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會在午夜十二點後消失。   比如灰姑娘的水晶鞋。   霧切響子不相信童話,於是她對舞園沙耶香說:“我需要你在午夜十二點的證詞。”   拿著口紅的手微微一頓,化妝鏡裡的偶像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收回了目光:“你在懷疑我?偵探不是應該要相信委托人嗎?”   “我的工作是懷疑所有人。況且,相信與懷疑並不矛盾,懷疑是為了相信,而相信有時是因為懷疑。”一個陳述句。   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舞園沒回答。她慢騰騰地把口紅沾在下唇,又慢騰騰地對著鏡子抿起嘴角,拉出一個標準的偶像式微笑。今天她用的是很正式的深紅色,像熟透了的紅蛇果,適用於類似記者招待會這樣的場合,舉手投足間顯出氣質大方、沉著、冷靜,隻是不適合做出以往那樣俏皮的表情。   事實上,當她頂著這樣的口紅色號,回頭沖霧切露出看似輕鬆的笑容時,卻並沒有產生太大的違和感。或許因為舞園的樣貌配上深色口紅襯托出另一種成熟的氣質,又或許是笑容中還夾雜著更深一層的情緒。   “我那天一直和霧切同學在一起。啊,難道在懷疑我利用你做不在場證明嗎?”   “確實存在這樣的可能性,所以我需要舞園同學的證詞。”   舞園的妝很快就補好了,麵容精致,笑容也很完美,是那種隨時拍一張都能發到社交網站上的模樣。她從座椅上站起來,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天花板,一邊在霧切周圍繞著圈子:“看來我的證詞很重要,就是說我被霧切同學當成嫌疑人了,又或者……霧切同學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作為委托人,我當然要配合偵探才行。”   正如霧切記憶中的那樣,舞園說出了毫無破綻細節。到最後,舞園在她麵前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剛塗好口紅的嘴唇在燈光下發亮。   “至於午夜十二點時我們在做什麼,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一個月前的這個時候,霧切原本打算正式拒絕舞園的委托。   “舞園同學似乎對我有誤解。”霧切用戴著手套的指尖拂開臉頰左側的三股辮,她用平靜的聲音闡述事實,“我是偵探,不是保鏢。像這種恐嚇信,我的建議是多請幾個身手了得的保鏢,以確保你的安全。”   她直視著對麵的舞園,原本以為在聽到拒絕的話後,對方要麼會露出小女生特有的傷心表情,要麼會因沒麵子而感到難堪,但這樣的神色並沒有出現。   也對,作為偶像,在某種意義上和偵探一樣,都不會輕易暴露真實情感。   舞園沒有放棄,一臉認真:“可是我聽說,霧切同學能聽得到死神的腳步。”   霧切在心裡感到驚訝,她沒有第一時間對此表態。與其說是“聽得到死神的腳步”,不如說那是霧切與生俱來的才能,或者更貼切地形容,那是一種早已融入到血液的本能。但並非所有人都能知道這點,幼年嚴格的偵探訓練養成了習慣,霧切平時與同班同學會刻意保持距離,她很少展現出自己的情緒,也不會告訴關係淺薄之人有關自身的才能。   更不用說眼前這位站在人群中就會吸引所有目光的新生代國民偶像,與有意降低存在感的霧切不同,沒有人會忽視舞園的存在。   她太耀眼了,你沒法不去看她,就連一向獨來獨往的霧切也忍不住在背後投以注視。像舞園這樣的人群焦點,居然會如此清楚自己的偵探才能,真是反常。   舞園在沉默中等了一會,對霧切露出個帶有歉意的微笑:“是我唐突了,但作為委托人,我想要相信霧切同學,所以才拜托認識的人對你進行調查。隻有在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我才能信任你,並真心向你提出‘保護我’這個請求。”   信任,這點對於合作雙方確實很重要。看樣子為了讓自己接下委托,舞園暗地裡下了很多功夫,外加霧切最近也沒有重要的任務,幫助同班同學這種小事也並非不可。   何況還是因為一封預告殺人的恐嚇信。   霧切撩撥開劉海,將幾縷拂在臉側的頭發別到耳後,她說得很直白:“倒不如說你有這樣的心思真是幫大忙了,我才能放心好好合作。”   也不清楚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高興,還是因為霧切的態度軟了下來,舞園笑了,眼睛彎彎地瞇起,像一隻邊曬太陽邊打盹的貓。   霧切的委托往往與離奇的命案有關。像偶像這類活躍於熒幕上,並對粉絲觀眾展現出外表光鮮亮麗的職業,她原本並不感冒。直到保護舞園的任務進行到第三天,霧切在臺下注視舞園排練的第三天,她才意識到偶像可真是“恐怖”。   “恐怖”指的並不是人格方麵,而是精神毅力。唱歌跳舞是必備環節,可將近三個小時都必須在舞臺上保持最佳狀態,還要積極地與臺下粉絲進行互動,充分發揮現場反應能力,霧切光想想都覺得肌肉酸痛。為了保持身材容貌與保護歌喉,她們被嚴格規定飲食,舞園意識不到自己會偷偷看向校外的甜品車;為了動作整齊到位,舞園會和她的同伴反反復復機械式地重復成百上千遍。有時候放鬆下來,走在路上她都會突然哼起組合最新的練習曲,又突然閉上嘴,生怕被人提前聽到。   霧切坐在觀眾席前排,舞臺上偶像團體的成員正穿著棉質短袖和寬鬆的長褲排練。舞園的頭發在腦後隨意綁成高馬尾,隨著每一個動作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線,比正式演出要更顯活潑可愛。霧切在心裡感慨,並非因為舞園是國民偶像而引人注目,而恰巧因為她是舞園沙耶香,一個注定為了舞臺而生的人。   她們在練習新年晚會的零點節目,按照節目流程,舞園會在午夜十二點倒計時開始後,與團體成員一同表演尚未發行的新曲。隨著舞臺的升起,開頭半分鐘是舞園的獨唱環節,再之後隨著副歌響起,其他成員會加入其中。整首歌展現的是夢幻魔法一般的場景,賦予新的一年更美好的祝願。   霧切在獨處時已經能熟練地隨著旋律哼唱,但她不會表現出來,特別是在原唱麵前。   等到舞園進入休息室內已經是傍晚的事了,冬天裡隻要停止運動五分鐘,身體就會迅速冷下來。為了保暖,舞園用毛巾擦乾額頭上的汗水,穿上外套時有些脫力,險些沒站穩,霧切便再也沒法保持冰塊似的表情。   偵探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你太拚命了。”   舞園從她身上抬起頭,重新站好:“偶像就是這樣的存在,要努力為大家帶來笑容與力量,隻有在舞臺上讓自己發光,拚命努力才能變得更加特別……這樣就會被那個人一直注視。”   周末的時候,舞園頭上戴著金色的假發,用圍巾把下半張臉裹得嚴嚴實實,躲在進行調查的霧切身後回了家。   “說是回家,其實家裡也隻有我,爸爸太忙了,小時候我一直很羨慕別人。”舞園把茶杯從消毒櫃裡翻出來,“後來發現成為偶像也有個好處,就是爸爸無論在哪裡都能看到我,我隻有更努力,才能一直活躍在舞臺上。霧切同學,紅茶可以嗎?”   霧切回過神點點頭,剛剛舞園的話讓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過往,與父親的相處是另一種磕磕絆絆。強迫把湧出來的記憶從腦海中驅趕出去後,她盯著相框好一會,才意識到相片裡是小時候的舞園,隻是並沒有像現在那樣愛笑。   “意思是說,你一個人住?”霧切問。   “我可是連緋聞都沒有的單身偶像,”舞園眨眨眼,“開玩笑的,一個人太寂寞啦,所以平時還是住在校舍裡。”   霧切在房間裡走動,戴著皮質手套的指尖在墻上一路按壓,她清楚,對於偶像這類公眾人物而言,他們沒有任何隱私,哪怕吃飯睡覺都可能會被隱藏的鏡頭拍到。   “舞園同學,跟我講講你認為可能會寄恐嚇信的可疑人物,比如,你之前有得罪過人嗎?”   舞園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誒?我印象中與其他幾個偶像團體會暗地裡競爭較量,但從來沒有公開挑明過,畢竟大家都是商業合作夥伴,更想靠實力取勝……但總有些東西不方便說出來,一些潛規則的事,而且並不隻有我收到了恐嚇信。”   “你是說……”   “另外兩個當紅團體的主唱,她們同樣收到過,但內容上有所不同,是被威脅要曝光醜聞或者揭露不正當炒作關係,因此她們受負麵消息影響,人氣一落千丈。”   霧切撬開浴室鏡子的邊緣,她雙眼微微瞇起,把一個閃著紅燈的接頭扯了下來。   果然,偵探的直覺沒有錯,在這種地方有針孔攝像頭。   “聽上去倒像個正義使者,到底為了什麼,錢?有根據嗎?”霧切順手翻開膝蓋邊的插座保護蓋,蹲下身扭開螺絲,食指與拇指同時用力將明顯多餘的電源線拗斷。是竊聽器。   “有的是為了錢,有的是為了詞曲的內容。霧切同學,你在做什麼?紅茶泡好了。”   也就是說,針對於舞園的恐嚇信是特殊的,除了她的性命,什麼也不要。霧切攥緊了手裡的電源線,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舞園比較好,隻會徒增無謂的驚嚇。雖然早已清楚偶像並不會有個人隱私,但在自己家裡發現不知道何時設置的竊聽器與針孔攝像頭,這可真是糟糕透頂的體驗。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露出笑容,隻會讓人不自覺想要保護她。而作為偵探,雖然霧切以前不願意承認,她的義務的確是要保護好委托人,並且查明真相。   “沒什麼,”霧切撥開垂下的三股辮,然後走到舞園麵前,看著她那張精致人偶一般的臉,“這應該是模仿犯罪,與其他收到恐嚇信的人不一樣,有人在針對你。反正你家也沒人,這個月都跟我一起住吧。”   “這樣的邀請……”舞園睜大眼睛捂住嘴,“好高興,霧切同學在保護我。”   她放下茶杯,跑過來扣住霧切的手。掌心的溫暖透過皮革手套傳了進去。   屬於舞園的香味包圍了上來,霧切把頭扭到一邊:“明明我們一早就是這麼說好的。”   說是在一起住,實際上也隻有周末的晚上才會回到霧切的臨時住所。舞園結束一天的排練,經過喬裝打扮後以各種出其不意的形象跟著霧切大搖大擺地回家。這一次是搖滾辣妹,下一次就會是安靜乖巧的眼鏡學生。她的化妝技術很不錯,至少買可麗餅的時候不會被店主認出來,也不會有人纏著她要簽名。   舞園用勺子把最大的那顆草莓放進嘴裡,閉著眼睛高興地在原地跺腳。   “表現得太激動可是會引人注意的哦。”話是這麼說,霧切的嘴角也在上揚。   “我好久都沒有吃過了!訓練時不允許,都是偷偷溜出來嘗兩口,也不敢多吃,但是果然……”舞園的眼睛在鏡框後閃閃發光,“和霧切同學一起吃可麗餅,也會變得更好吃!”   舞園很自如地挽起霧切的胳膊,用空出來的手舉起手機,對著前置攝像頭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拍完後走到下一個櫥窗,嘴裡還在念念有詞:“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霧切同學拍照時微笑的!”   霧切撥弄著三股辮,她手上似乎還留著舞園的香味。   與舞園相處久了,會對她身上的香味感到熟悉,不會太清新,也不顯得粘膩,非要用詞來形容,就是“恰到好處的神秘”,足夠吸引人。她的性格上有很柔韌的地方,與霧切不同,在遇到爭執時她懂得見好就收,偶爾還會用看似服軟的方法讓對方答應。這種遊刃有餘的溝通能力似乎是高情商偶像的必修課。   除此之外,霧切還發現舞園對她身上的一切都很有興趣,簡直是個好奇寶寶。   比如舞園總是眼巴巴地看著霧切,說“霧切同學的頭發真好看,讓我幫你編小辮好嗎”,隻是她的技術明顯不達標,在霧切拿著梳子重新梳理時,還是會自告奮勇地說要練習。   又比如舞園會問霧切有沒有收到過關於千年懸案和幫鄰居找回貓貓狗狗的委托書,霧切花了一個晚上告訴她,這不在她的偵探業務範圍之內,又很耐心地解釋道,千年懸案一般都是旅行社的宣傳計劃,而貓貓狗狗走丟後大多會在附近轉悠。   霧切還沒說完,發現舞園懷裡抱著枕頭,睡著了。   這是當成睡前故事了嗎?   她明顯知道如何將可愛發揮到極致,霧切在心裡嘆氣,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出讓她提高警惕的話。像今天發現了多少個偷拍者,為什麼臨時繞進不常走的小路……霧切都沒有告訴她。   穿上正式表演服裝,舞園拉起裙角在霧切麵前轉了轉,那雙舞鞋亮晶晶地閃。   “像不像水晶鞋?”去往升降梯的地下通道時,舞園連續踩了好幾個步子,“霧切同學會相信童話嗎?”   “灰姑娘的水晶鞋?”霧切看了眼四周,並無可疑人物,也沒有看見異常狀況,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鬆警惕,“比起童話,我更相信證據與事實。”   “真像是你的風格。”舞園的腳步停了下來,麵帶微笑,語氣中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   跨年之前的最後一個節目落下帷幕,歡呼聲從四麵八方隔著墻傳入耳內。霧切看見舞園的嘴角動了動,為了聽清她在說什麼,稍稍側過頭去聽。   “……我以前很喜歡《灰姑娘》,但現在想起來,到了十二點後,所有的這些都會消失吧。不管恐嚇信是不是真的,也無論多麼努力的訓練,為的就是上臺的那幾分鐘。時間一到,再開心的事也要結束了。”   掌聲與歡呼聲漸漸變小,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對她們做出“請盡快”的手勢。舞園轉過頭,昏暗的安全燈將她身上的亮片映得閃閃發光,霧切卻看不清她的神色。   十二點過後,保護舞園的委托也會隨之結束,以後她們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呢?霧切答不上來,她甚至不清楚這個委托是否真正完成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舞園是為舞臺而生的,霧切想看到笑容在那張臉上綻放。   即使不相信童話,她還是將嘴唇輕輕貼向對方的耳垂:“你現在穿著的,可是魔法結束也不會消失的水晶鞋。”   這句話像施加了蘇醒魔法,一場像葉片落進水流那樣自然的交換在二人之間進行。霧切看見那張精致的臉越來越近,舞園把口紅的顏色留給她,她的頭發拂過舞園的臉頰,又帶走一絲香味。短暫的靜默後倒計時響起,舞園揚起頭,腳踩著水晶鞋站上升降舞臺,對霧切無聲地說。   “請看著我。”   隨著越來越熱烈的倒數聲,奪目的燈光照亮了通往舞臺的路。   臨近正午十二點,霧切才在專用休息室內見到舞園。這是自新年發生的那件事以來,委托關係正式結束之後,她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舞園用甜甜的語調請化妝師和經紀人離開後,她拿起桌上一塊化妝棉,對霧切眨眨眼:“沒想到霧切同學會在這個時候找我,但是我需要先補妝,希望你不要介意,因為三十分鐘後要繼續進行下半場新聞發布會。”   也就是說,這三十分鐘是屬於她們的獨處時間。她在對著鏡子往臉上撲粉的同時,還對霧切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霧切沒有坐下,隻是低頭看她:“連續保持這樣的狀態一上午,你該吃點東西了。”   “散會後再說。”鏡子裡的舞園笑了,“沒想到霧切同學在結束任務後還是這麼關心我。你來這裡是因為那件案子嗎?畢竟那個人死在我的化妝室內。”   說這話時,舞園的表情並無明顯起伏。也是,她麵不改色地應付了一上午媒體的狂轟濫炸,記者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她嘴裡得出確切的答復。警方得出結論,死者正是寄出恐嚇信的人。嫌疑人範圍在一係列調查後被迅速鎖定到最小,其中就有當晚上臺表演的舞園。   “委托人告訴我這起案件另有隱情,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順便一提,舞園同學的心態好像很好,得知案件發生後並沒有害怕和緊張。”霧切說。   “這可是誘導性問話,”舞園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還是回答道,“隻因為我們是偶像,必須在大眾麵前保持應有的積極形象。”   “而我是偵探,”霧切撫弄著三股辮,“我會讓一切都水落石出。十二點過後不會消失的不止是水晶鞋,還有真相。”   她們身上都像披了一層迷蒙的紗,真實的情感虛掩在其下。舞園走了過來,她的話讓霧切想起在倒計時中的那個吻,還有此刻身上的香味。很好聞。   “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同樣也脫不開嫌疑。也許我真的就是為此而利用你,接近你的呢?也許很早以前我就想和霧切同學交朋友,委托你也不過是出於我的私心。”   霧切從這話裡察覺出一絲頑固的味道,即使再努力隱藏情緒,也無法阻止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說:“不用緊張,我隻想知道真相。必要的時候連你也會懷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必要的時候我會犧牲我自己,這就是偵探,我會查清楚與你有關的真相,揭露事件背後的陰暗之處,這樣也可以嗎?”   “真相?作為偶像,我們會在粉絲麵前維持美好的形象,而你追求的真相……”舞園越說越快,眼裡漸漸閃爍起來,於是她連忙低下頭,動了動深色的嘴唇:“即使那是骯臟陰暗的事實?霧切同學就是這樣的吧……無論如何都會直麵。”   “沒錯。”霧切蹲下身,拿起腳邊的紙袋,“偶像現在能吃可麗餅嗎?”   舞園抬起頭,抽動了一下鼻子:“什麼?”   “偶像也是人,會餓的。”霧切很乾脆地拆開勺子的外包裝,“找到真相的前提是先洗清我們的嫌疑,因此隻能讓你陪陪我了,應付完那些媒體,留點精力跟我一起調查現場。還是說,你真的不想吃?”   舞園用手指匆忙地在眼眶下蹭了蹭:“要,我想吃,和霧切同學一起的話,我現在就要吃。”   “別太急,口紅會沾到的。”   “我等會再補一次。”   霧切好像笑了一下,按住了舞園的肩膀:“等等。”   她將三股辮別到耳後,用戴著皮質手套的拇指輕輕撫摸著眼前那張泛著粉紅的臉頰,像那天晚上一樣,與舞園交換了一個吻。   “還是淺一點的顏色比較適合你。”   並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會在午夜十二點後消失。   比如灰姑娘的水晶鞋。   還有留下來的吻。   End   -----   女孩子真好啊……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