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正月也過去了。熱鬧漸漸歸於平靜，二月隻有個別村落還有迎神活動。 　　L還是沒有找到工作，雖然也麵試了不少。在這小地方，要麼是工作時間長的廠活，不然就是電話銷售之類沒有門檻要求的，還有後來興起的電商和直播相關的崗位。除了電話銷售，其他的基本都還要求經驗和年齡限製，也是對L的限製。 　　不過這些活兒基本倒也有相通之處，那就是錢是不多的，基本保障例如社保什麼的是沒有的；不然就得做滿多少年限的才有，總之就是條件重重。 　　而駕校報名後隔了一個多星期才湊滿一車人帶著他去體檢，體檢完還得預約一個星期後才能考科目一，考完才能去學車，這中間耗費的時間還長著呢！ 　　L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這幾天隨著雨霧天氣，氣溫也驟降，他今天還約了兩家麵試呢！ 　　起床草草吃了一碗飯，喝了一杯茶，潮汕地區每家每戶都有喝功夫茶的習慣，極少人家就算不喝茶，茶具也是一定有的。一點四十分左右，他就披上雨衣，戴著口罩，騎著黑色的小電驢出門了，第一家麵試約的是兩點。 　　雖然疫情已全麵放開兩年多了，但天冷的時候，L還是有戴口罩的習慣。倒不再是為了防範病毒，而是可以防風防塵，還能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外麵天空灰蒙蒙的，冰冷的雨簾從天上垂降下來，“噠噠噠噠”地打在雨衣上，還有冷風迎麵直襲而來，讓人不由得縮緊了身體。 　　由於路麵濕滑，L不敢開太快。這小電驢也陪伴了他兩年多，電池也沒那麼耐用了，但還可以將就。 　　十幾分鐘的路程，他就到了麵試的地方。這是招聘方自己在招聘軟件聯係他的，他看了看，是說招什麼招商崗位的，應該就是銷售。一般主動聯係的不是美團配送，就是這類銷售職位了，所以L也隻是想著來看一看，並沒抱多大的期望。 　　隻見店麵樓上掛著大大的紅色招牌“廠源供應”。L把小電驢停好，走了進去，隻見店內墻邊的貨架都掛著各式的女士內衣，進門左邊的桌子上有幾個人在填寫著什麼。還有幾個女店員在前臺忙忙碌碌，其中一個還在應付客戶的討價還價。 　　這時一個女店員，或者說應該是聯係他的HR走上前來，L跟她對上了眼神，就說：“我是麵試的！” 　　這個HR司空見慣地應了聲“哦！”便轉身拿來一張A4紙一半不到的紙和一支筆，讓他坐到門邊幾個人的桌子那裡去填寫。 　　其實就是填簡歷，那幾個人也是來麵試的。L在桌子旁坐下來，開始填寫自己的簡歷，填寫的時候，還陸續有人進來。 　　“麵試的嗎？” 　　“好，你們先填下這個，填好了告訴我！”HR的聲音不時傳來。 　　不一會兒，L就填好了簡歷。這時從最裡麵，也就是前臺後麵的隔間裡走出了幾個麵試者，應該麵試場合就是在那裡。麵試者們不知道談得如何，談完就出門去了，看來最近這一批一批的麵試不少啊。 　　“有幾個填好的，讓他們一起過來吧！”隔間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於是L和另外兩個麵試者就在HR的指引下，拿著簡歷拐裡走了進去。除了L，另外的麵試者一個是體型較大，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肥胖的、穿著粉色毛呢外套配休閑褲的二十多歲女生，臉上明顯撲了厚厚的粉，但也掩蓋不住那些粉刺和痘印；另一個是大約三十多歲的男的，身材勻稱，左右臉上分布著暗紅色的痘疤；總的來說，三人都是底層謀生的普通人。 　　由於麵試者不全是本地人，也有外來的人口，所以老板是用普通話跟他們交流。 　　他們所處的鮀山市是一個外來務工人口不少的三線城市。而南朝區的人其實與鮀山市大都不親近，口音也有輕微的差別。這個區之前和隔壁的陽朝區是合並一起的，稱為“陽朝市”，後來才分成兩個區，現屬鮀山市管轄，所以這兩個區的人反而更親近些。南朝區現有一百多萬人口，其中也有不少外來務工人員。 　　我們再回過頭來說說這個老板。老板留著寸頭，大約四十歲左右，身高大概一米七多，比較有橫勢，穿著修身的青色帶印花圖案的T恤和駝色休閑褲，踩著一雙拖鞋，在棕色皮質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們三人也紛紛入座。 　　老板一一收過他們三人的簡歷看了看，接著簡單介紹道，他現在是要招電話銷售，來幫他推廣他們自己的APP，而不用去推銷商品。當然這個APP上麵會銷售服裝和化妝品，就是要麵向全國各地的商家做推廣，通過介紹這個APP上貨源價格低廉等等的優勢，讓他們入駐到這個APP來。 　　然後還說了些基本的待遇情況。主要是底薪加提成，剛來的話是4000，隨著成交的金額增加，底薪會增加，提成也會增加。還舉了一些數字的例子，比如達到多少多少萬，就有多少多少的提成，上手了每個月一兩萬是沒問題的，拿多少就得看個人能力，但是要壓一個月工資。前期也有人帶，會給他們客戶資源，讓他們去打電話。 　　金額聽起來很誘人，但哪有什麼錢是那麼容易賺的呢！有的話又怎麼會輪得到他們？ 　　接著老板又說了上班時間，是早上9點到下午6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ｏm不過得出單後才有，沒出單前就得從早上9點上到晚上9點；不過每個月可以月休兩三天。說得差不多了，就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這時另一個男的就問：“主要是推廣APP，就是每個月都得出單才有提成，然後有沒有包吃住的？” 　　老板回答：“沒有！我們主要就是工資高！”說完又看著他們的簡歷，問了下他們的基本情況，然後問他們怎麼樣，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L就說他已經了解了基本情況，需要考慮一下。 　　老板又轉向另一邊問那個胖女孩。女孩似乎因為年輕，閱歷不足，表現出一種怯懦的狀態，用一種近乎馴順的語氣說著，她剛搬來附近，需要收拾下，可能得過兩天。 　　老板又繼續追問：“明天？後天？” 　　最終女孩確定了後天，於是老板用筆在她的簡歷上寫下了日期，接著問另外一個男的。 　　男的又問了一些基本的問題，同樣表示他也要考慮一下，老板也沒多說，畢竟這些事不能勉強，而且現在的打工人也不少，總能招到的。 　　於是三人見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老板也客氣地回了句：“慢走啊！” 　　L走出門口，心裡已經把這份主動邀約的毫無門檻的看似優越的工作機會PASS了。 　　外麵還在下雨，濕漉漉的道路上出現了塞車的狀況。這是商業地帶，路道兩旁都是商戶，其中以服裝店居多。 　　L看了看時間，戴上口罩，披上雨衣，打開定位，準備前往下一個麵試地點，那是一處工廠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