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分鐘後，L便冒雨來到了工廠門口。這是一個由石灰墻圍成的占地二百多平方的集辦公與生產為一體的廠區，大門是一道手動鐵門，門口左邊是一間小小的門房，右邊是一棟五層樓高的舊廠房，廠房對麵的也就是最裡麵一棟裝修得最講究的、形成鮮明對比的五層樓房則作為辦公和宿舍樓，大門口的墻體上嵌著顯眼的大招牌“慕萊針織”。 　　大門大開著，L直接把小電驢開到門口，跟門房打了聲招呼，便往裡走去。這廠房明顯有些年頭了，圍著的石灰墻邊緣積累著厚厚的一層黑綠色的苔蘚，連接地麵的邊角更是呈現出一條甚至一片黑色的沉積物，不知是苔蘚還是什麼油汙，或者是混合體。 　　辦公樓一樓的門麵是藍色的玻璃大門和落地窗組成，玻璃大門大敞，L就走了進去。 　　由於是陰雨天氣，加上一樓並沒有開燈，整體呈現一種昏暗的氛圍，但不影響正常視線。 　　大門左手邊是一張玻璃桌，桌旁零散放著幾張辦公椅，應該是接待客人和供人休息的地方。桌上淩亂擺放著用過的功夫茶具、煙灰缸、一盤大桔、一盤餅食，還有零散幾件女性內衣樣品（服裝廠）。 　　那天是二月初一，潮汕地區本地居民農歷初一十五有拜天公的習慣。天公，也就是常說的玉皇大帝；而做生意的也會拜財神。 　　右邊是兩排格子間，格子間的邊架上也淩亂搭著些內衣樣品。不過格子間裡空空蕩蕩，隻有一個人在埋頭做些什麼，她大概是聽到了動靜，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由於屋內沒有開燈（可能是因為隻有她一個人在，節約用電），加上L有點近視（但他沒有去配眼鏡），具體長相看不清，但穿著件米色外套還是看得清的。 　　中年婦女站起身來，L說道：“我是來麵試的！” 　　“哦，好的！老板娘她不在這裡，你先坐下，我跟她說下！” 　　“好！”L來到茶幾旁坐下。 　　婦女讓他自己沖茶喝，還打算過來招呼他。L忙表示不用，讓她忙她的。 　　於是婦女繼續忙她的，邊跟L閑聊了幾句，L也就回了幾句。過後，二人就沉默了下來，L拿出手機看著新聞。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廠區的老板娘直接微信通話打給了L（他們有先加微信約時間麵試），讓他到對麵廠區三樓先看下。L應了聲好，起身往對麵走去。 　　由於貨梯在廠樓的旁邊，所以L沒有繞過去，而是直往對門的樓梯走了上去。 　　廠樓的環境就明顯會差些，是屬於老廠房了。泛黃的墻壁、舊損的扶手等等，都在無聲講述廠房的滄桑歷史。當然，在這滄桑歷史中，它也創造出了財富。 　　很快，L就到了三樓，進了廠房門，他發現裡麵更舊了。有兩張拚在一起的大約十多米的長方形的工作臺，地方貨物箱頭堆疊得滿滿當當，卻又雜亂無章。門口不遠處有一小拉車的貨已裝箱擺放好，用透明膠紙牢牢圈住，應該是要出貨的。 　　在工作臺的邊上，有兩個婦女正坐著討論些什麼，還有其他幾個婦女排開在做著工序。 　　一個穿著深綠色針織拉鏈衫的中年婦女見L來了，就說：“小弟你先自己看一下，我們待會再過去談！”然後就繼續忙著她的談論，她應該就是工廠老板娘了。 　　L應了聲好，就自己走到廠房內另一條兩旁堆滿一人高貨物隔開的過道看了下，原來這裡還有幾個男的在乾著打包之類的活。 　　他又自己轉了轉看看，最後在離工作臺不遠的窗戶前看著窗外飄落的雨幕、樓下的大榕樹，和被雨水鋪得黑黝黝的水泥路麵。 　　討論還在繼續，不對，是演化成爭論了，連剛才在打包的一個男員工也加入了。大致內容就是發出去的貨跟出貨單有出入，而且是發多了，貨已經在路上了。中間還聯係了載貨司機，幾人繼續爭論著顏色、碼數和數量的誤差，你一言我一語，也沒爭論出個結果，隻能說著再排查看看、再核對看看。 　　爭論大約又持續了20分鐘，老板娘才起身，對L說了聲：“小弟啊！你過來！”接著又跟他說：“不好意思，剛好有批貨出現了點小問題，在忙。你瘦瘦小小的來做文職倒是也合適。” 　　L麵試的是銷售跟單。 　　L跟在老板娘身後，說沒有關係，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三言兩語，邊走邊聊，走進了對麵辦公樓。 　　途經一樓的時候，老板娘可能是長時間說得口渴了，順手在桌子上拿了個大桔，跟L繼續一前一後走樓梯上了二樓（電梯就在樓梯口，他們沒坐電梯）的一間裝修豪華的辦公室門口，按了指紋鎖，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二人在辦公室沙發上麵對麵坐下，老板娘掰開了桔子，分了一半放在L麵前給他，L擺手說了聲：“謝謝！”並沒有去拿著吃。 　　老板娘剛才在路上已經簡單說了些她現在就想找個附近的來跟單，新手也可以。這裡不比隔壁饒古鎮，熟手一招就有（她在其他地方也有產業）。接下來又邊吃起桔子，邊講了其他一些詳細的。 　　她問了L的大致情況，也說了為什麼要先讓L去看下廠區，就是讓他看看環境氛圍之類的能不能接受。接著講了崗位的工作內容，主要是銷售跟單，但是不會一開始就分客戶讓他跟，前期來就是學習一些基本的，像量尺寸、看布料之類的，事情會比較雜，但上手了就容易了。 　　繼續又說到了工作時間，就是早上八點半到晚上九點左右，午餐和晚餐各休息一小時，可以包吃。早上除了星期一需要開早會，必須八點半準時到，找書苑 ｗww.zhａoｓhｕyuaｎ.com 其餘時候九點前到就行；而晚上沒什麼事的話，八點多也可以先下班，但是如果有客戶來需要接待跟進，或者訂單沒有處理好，就需要晚點。如果需要到十一點什麼的，第二天也是可以晚來的。月休的話是每個月兩三天。 　　說到這裡，她就問L工作時間是不是能接受，很多麵試的妹子就不能接受晚班。 　　L回答如果是多勞多得，那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想問下基本的待遇情況。 　　老板娘說這個她待會會說，接著又繼續講了下工作初期可能會有點雜，會有人帶，就是個學習的階段，但上手了有能力的話就會變得簡單。 　　然後就是待遇了，初期是4000月薪，上手了有跟進客戶了，還有提成，不過提成是年底一起結算的，平時就是拿底薪。 　　也可以有另外一種模式，不拿提成，按工作能力和工齡逐漸加底薪，但這些都得看能力，還有時間。 　　說著還拿出了微信裡一個做得比較好的員工的核算截圖給L看，去年年底就拿了2萬多年終獎（提成）。 　　社保的話得滿一年後才有買，現在是1300多，公司會出幾百塊，個人出幾百塊。但如果做半年差不多要買的話也可以，就得個人全額出。 　　說的差不多了，老板娘就問L的意思呢？ 　　L表示基本情況和待遇他都了解了，他考慮看看。 　　老板娘就說行，那他考慮看看，但是她現在也需要人，盡快明天給她答復。 　　L說了聲好，兩人就又是客氣地告別了。 　　第二次麵試結果：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