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建元年秋,洛陽東郊北軍校場大營內,天子任命的左中郎將常勝鐸,右中郎將陶鳴,以及五官中郎將任羅毅,“二位對陛下此番安排有何看法?”常勝鐸說完看著二人,任羅毅目視地板,遲遲不作聲,陶鳴緩緩開口道“太過於急躁,此時正趕秋收,四處剿匪怕是會影響地方,奈何陛下心意已決,半旬便要我們出征,”任羅毅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若不盡快平叛,影響的怕就不是什麼秋收了,八個州都有暴動,拖長了問題就大了,”“如此我等便是隻有速勝才能為朝廷分憂.........“三個中郎將又在大營商討許久,直到傍晚才各自散去, 半旬後,糧秣齊備,洛陽城三路大軍浩浩蕩蕩的往各自的目的地開拔,左中郎將常勝鐸所率兵力最多,足足兩萬餘,往益州方向,其目的為益州平後往涼州,雍州平叛最後再往汴州,右中郎將陶鳴率一萬五千餘人往通州,徐州,五官中郎將任羅毅領一萬三千餘人往華州,揚州 自上次洛陽出征日子已過去五日,陶鳴已經到通州邊界,潭城的主事縣丞劉曉通出城相迎,陶鳴則是帶幾個心腹親衛,兩撥人馬在城外郊亭子相遇,“陶將軍,某是潭城主事縣丞相,聽聞將軍到來,自帶人前來相迎,”說罷這個身材矮胖的劉曉通倒是拱手看著陶鳴,後者還是一副悠悠然的樣子,隨後緩緩開口“嗯,不知劉大人與左相可是同族?”劉曉通再度仰頭繼續拱手回答“將軍明朗,在下與左相確為同族,不過在下這一脈乃是兗州劉氏分支,如今遷到這通州來了,”陶鳴聽後點了點頭隨後便說“那便有勞劉大人為朝廷官軍準備些取暖的柴火以及馬匹糧草,”“不消將軍勞心,下官已命人籌備好了,今日晚間就能送入軍營內,”陶鳴笑而不語,正轉身二走,那劉曉通再度開口道“將軍長途跋涉,行軍勞累,不妨隨在下前往城內歇息,”陶鳴聽後並無停頓邊走邊說道“謝劉大人好意,但軍中不可一日無主將,劉大人若有心可準備一桌好菜送往我營帳,”說罷走到馬匹處翻身上馬直直往軍營方向奔去,矮胖的劉曉通一時站在風中不知說什麼,許久倒也是轉身招呼手下上了馬車回城去。 陶鳴回到軍營後在營帳內擺出地圖,各部軍官也在旁邊候著,陶鳴按著地圖,用手指向這次暴亂的陳留郡,說到“此處為通州暴亂中心,為首的黃離在陳留城內聚集了近八千匪兵,而且附近的大大小小匪首都在往陳留增援,此戰需速勝,你們有什麼計策都說來聽聽,”一個身材雄壯的軍官說到“陳留城乃一大郡首府,城防堅固,加上此刻趕著秋收,城內糧食想必不會缺少,如此圍城怕是無法速勝的,”在其身旁一個中人體態的軍官說道“唐統領所言有理,黃離這廝暴亂前就是陳留的豪強大戶,又奪了陳留的武庫,郡中服他之人不少,其發動暴亂後行事屢屢得逞,再加上通州調遣的州卒攻他不下,倒是助長其氣焰,不妨引他出城與我們交戰,”隨後另一位大絡瑟胡子的軍官也說出自己的想法“陳留旁有一滂沱江,其城後還有一山頭掩護,城周遭還有樹林,若是能與之野戰,把控各處邊角,分割其兵力,憑我們士卒優勢必能一戰而成,”陶鳴此時接口道“那得示弱,待引出黃離,必速攻取勝,如此這般罷,將大部隊拆分三路,我領四千人,唐傳超領三千,韓光兵領八千,我自為誘餌引出黃離,唐傳超則去打散驅逐那些支援的匪徒,韓光兵與我坐後援,霍啟東,權廣鐘你二人與韓光兵一處,李金保,你負責散播消息,就說‘官軍見匪徒窩點眾多,分兵討伐,陶鳴自信兵馬強盛隻帶四千餘人圍攻陳留’”眾人口稱自散了。 不多時,劉曉通安排的菜肴便送來了,陶鳴倒也自在,拿出自個兒藏的酒,獨自享受去了,第二日清早,這一萬五千官兵確實分為數批行軍,陳留哨探看著眼前分為五路的部隊,趕忙回陳留去稟報,“韓統領如此安排甚好,更是迷惑敵軍,霍啟東與我各自領兩千人,敵軍哨探必然確信我軍分兵剿匪,”權廣鐘坐在馬背上對韓光兵道,“這倒是得仰仗兩位統領配合,我等可得給陶將軍坐鎮後方,萬不能拖帶馬虎,”韓光兵也坐馬背上對權廣鐘說道,之後二人不在多話,自去自家行軍行列了, 陳留城內,“哈哈哈,那陶什麼的竟然分兵來攻我,通州守備兵都拿我無辦法,就憑他四千人?眼下我已聚集各處好漢一萬餘,定教他有來無回!”黃離坐在榻上笑得前仰後合,其旁邊的匪首之一陳鐵夫附和道“朝廷派來的官軍想必也就如此罷了,等咱們再收攏一番,組建大軍必攻下洛陽,到時候推舉黃頭領做皇帝!”隨後一眾人都大笑不止,“黃頭領,這朝廷官軍想必比那守備兵強不了多少,不妨我帶一千人馬前去騷擾羞辱一番,也好給兄弟們漲漲誌氣,”一個禿頭的匪首起哄到,“準了!等你回來,我親自為你斟酒!”黃離大手一揮,那禿頭匪首當即出門點兵,其餘人還想跟著起哄,那黃離收了張揚的笑,轉而說到“諸位可莫要看那王禿子奪利爭功,此番我讓他前去乃是試探官軍實力幾何,是否如探子說的那般分兵,”“黃頭領果然心思縝密,兄弟們沒跟錯人!”其餘人都恭維道,黃離再度大笑起來。 翌日,陶鳴的行軍路線突然冒出來一隊匪徒,陶鳴依舊雲淡風輕,手下的各統製官倉促迎戰“給我全力突向那陶字大纛,殺了那個朝廷走狗!”禿子匪首命令著手下一路沖擊,“刀盾列陣!排陣向前,長矛兵分兩隊遮護左右,弓弩手散陣拋射!”很快朝廷官兵就做出反應,排列出簡單的軍陣抵擋匪兵沖擊,很快匪兵就頂著羽箭射擊沖到陣列前,兩隊人馬各自廝殺起來,“直娘賊,這官軍還真是不好打,老三,你與我向前,沖爛這個軍陣!”禿頭見狀吩咐著手下,不遠處的一個匪徒當即招呼人往軍陣沖去,那匪徒果然了得,竟然靠蠻力打開軍陣的一處缺口,統製官見狀當即拔刀命令道“候補向前,頂住缺口!弓弩手繼續攢射!長矛兵收攏至刀盾後準備突刺,把這些匪徒推出去!”官兵得了指令也是奮力搏殺,禿頭見無法突入軍陣,正在思考如何,隻見刀盾軍陣突然散開,禿頭見狀不禁一喜,然後又變得驚懼起來,隻見那刀盾後麵寒光林立的長矛正放平儼然是準備沖刺!來不及思考,當即大喝道“快散開!”說完轉頭便跑,長矛也隨著話音剛落當即沖鋒起來,躲閃不及的匪徒當即被刺死,撞翻在地的也被後續跟進的官兵亂刀砍死,一排長矛手沖後隨即丟棄長矛讓開,第二排長矛手也放平長矛沖鋒起來,如此往復,匪徒們被推出好幾百米,禿頭見部隊潰退,也無奈搖頭,隻得收攏部隊往陳留退去, “那匪兵們被如此擊敗,會不會讓黃離畏懼,從而不敢出城與我們交戰?”陶鳴身旁一喚作柴維誌的心腹說到,“不必擔心,他手下這些日子聚集的人怕是有一萬之多了,此番佯攻乃是試探我軍兵力虛實,按計行事便好,“陶鳴解釋道,那心腹便點點頭不在多言, “朝廷走狗,竟讓我損失一臂膀,可憐我那大鵝兄弟,待我回去重新聚攏兵馬,定然讓他們付出代價,快些走,我得回去稟報黃頭領,”禿頭匪首說完催促著手下人,急促的往陳留方向走去, “禿子,你不必傷心,我自會為你兄弟報仇,那陶什麼的不過四千人,如何拿他不下,你且去休息,”黃離拍著禿頭的背寬慰著,那禿頭也潸潸的離開,看著禿頭離開,黃離收起笑容,看來這姓陶的有點本事,但憑借自己和這一萬餘人,還是隻有兵敗身死的命! 又過一日,陶鳴終於抵達了陳留城下,黃離也站在城墻上看著遠處紮營的官軍,“將軍,要不要乘現在去城下邀戰那黃離,”一個心腹在旁說到,“不必了,軍士勞累,隻等明日再說,何況黃離狡猾,必會多觀察些時日,”陶鳴搖搖頭說到,心腹當即低頭退去,黃離看到那飄搖的陶字大纛“陶鳴,嗬嗬嗬,我倒是記下你的名字了,不出三日,定取你狗頭!”陶鳴坐在馬紮上慢悠悠的拿起小酒壺喝著,思索如何攻取徐州暴亂, 雙方在對峙兩日後,黃離見陶鳴處並無援兵跡象,便動了出城攻擊的心思,於是晚間召集了各處首領,“我看那陶鳴果然沒有援兵,我打算明日午時就出城攻他,各位首領且叫手底下的人準備妥當,爭取明日教那官軍死無葬身之地!”其餘首領見狀當即興奮起來,壓抑了幾天的情緒,這些日子終於有了宣泄口,都嚷嚷著爭做先鋒,黃離點了禿頭做先鋒,那禿頭當即立了軍令狀,一時間大大小小的首領都叫嚷著,一時間倒顯得氣勢沖天。 “將軍,李保金傳來消息說匪兵打算明日午時出城攻擊,要不要讓韓統領他們.......”“知道了,你且去請各位統領,“之後那心腹轉頭離去,陶鳴坐在椅子上,心想,終於是讓這廝出來了,而不遠處的韓光兵也收到消息,此時也命令部隊準備,————“想不到這匪徒有點頭腦,愣是忍住這麼些天,”權廣鐘也不禁感嘆,隨即吩咐部隊前去準備,————霍啟東部也悄然無聲的行動著,一場龐大的圍攻也就此拉開。 “兒郎們,準備出城攻殺朝廷走狗,區區四千人也敢來打,定要他們知曉我們的厲害!”禿頭在一眾匪兵前大聲吆喝著,而匪兵們也是喊殺震天,城門打開後,那些匪兵們也“盡然有序”的往朝廷官軍的大營處奔去,黃離見狀也不再猶豫,直接催動中軍匪兵跟進,匪兵們士氣沖天,仿佛要i將這方天地撕碎,反觀官軍大軍這邊顯得安靜如常,陶鳴在搭建好的高臺上向一眾統製官下達指令,“周合,鞏士中,你們去東營堅守,務必頂住敵軍沖擊,待援兵到達,便可一戰而勝,牛寶柟,張毅之,你們去往西營,與大營相呼應,無令不得出營!各部依令行事!“眾人異口同聲到“喏”便各自散去,陶鳴此時端坐高臺,注視著前方滾滾煙塵。 “弓弩手預備!待敵軍接近營盤.......”官軍這邊雖然慌,但卻沒有亂,而匪兵先鋒在禿頭的帶領下已經接近了官軍營盤,甫一接近,雙方箭矢便是拋射不斷,“弓弩手攢射!對準那些拿鉤爪的匪兵,射死他們!”官軍統製官一邊下令一邊挽弓射擊,匪兵頂著箭雨射擊下依舊接近了營盤,拋出鉤爪想要拉開營墻,但官軍的箭矢顯然先對準了他們,“直娘賊,竟然拿他不下,接著加派人手!”禿頭此時上了頭,不顧一切的想要攻下這個營盤,禿頭命令下,更多匪兵沖上前去,周合看匪兵如此兇悍,也命手下增援營墻,匪兵,官兵就這麼僵持著,待黃離趕到,見禿頭還沒攻下營盤,便罵道“死禿子,一個小營都拿不下,加派一千人過去,其他人跟我去圍攻官軍大營,”說罷領人便走,禿頭見中軍到場依舊沒法拿下這營盤,臉上有些架不住,隨後看到那支援來的一千人,更是惱羞成怒,“加大進攻力度,我親自帶人攻營!”後麵來支援禿頭的首領見此本想奚落一番的,倒也是閉嘴,一揮手讓手底下的人跟上去,“魯山曹爭在此!朝廷走狗速速受死!”禿頭一聲大喝報出自己名號,周圍匪兵見狀不免士氣大振,勢頭更烈,營墻上的官軍竟有些抵擋不住,鞏士中大感不妙,“周統領,這營盤怕是守不住了!”周合皺眉說到“守不住也得守,讓外圍撤回來!守住內盤就行!”說罷鞏士忠便前往外墻,匪兵們連連進攻下,陡然覺得官軍的反擊似乎弱了,而後就發現,營墻上的官兵竟然撤了,不由得歡呼起來,“官兵?不過如此,上次老子隻帶了一千人,不免吃了虧,這次老子有了黃首領的支持,怎麼拿不下你們!”禿頭曹爭提著刀滿身是血的攀上營墻,看著撤離的官軍一時揚眉吐氣般說到,“曹頭領威武,這官兵不過是比那守備兵裝備好點而已,如何比得過咱們這些刀尖舔血的漢子,”一旁小頭領恭維道,而被派來支援的頭領則是斜眼看了一眼禿頭,若沒有我這一千人來支援,你這死禿子攻得下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大營處,黃離從容的讓手下匪兵向官軍營盤推進,“首領,曹禿子攻下了官軍小營!”前來稟報的心腹在黃離身旁拱手說,“好!我看這陶鳴如何對抗我這萬餘大軍,兒郎們!誰能宰了那朝廷狗官的頭,我抬他做一方頭領!賞十兩黃金!做了頭領的,我讓他做二首領!那虎皮檀木椅子也給他做一個!“匪兵一聽這賞賜,個個都往營墻上沖,陶鳴得知自己人頭值十兩黃金,冷笑不止“哼,這廝,我好歹陛下親封的中郎將,竟然隻值十兩黃金,去讓韓統領他們速速前來,今日我便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知曉什麼叫合兵五處,兵鋒如芒!”一旁心腹自去尋韓廣兵及其餘兩個統領了。 “韓統領,我家將軍命你速速前往支援!”韓廣兵早已按捺不住,如今更是帶領騎兵先行去支援,其後跟著步卒等,倒是顯得火急火燎,權士中得了消息也是火速趕往戰場,霍啟東倒是例外,其人還未等傳信之人到來,自帶部隊走在半路上,那信使見到也是無話可說,跟著一同前去支援,黃離見營盤久攻不下,而那曹爭攻下小營也遲遲不來支援,頓時氣急敗壞,“曹禿子!你!去找曹禿子,讓他趕緊過來支援!”心腹唱了個喏後便去找曹爭,曹爭此時也是焦頭爛額,這小營內墻竟然如此堅固,哪怕自己帶頭沖了幾次也無法拿下,這時那黃離也派人來催促,“去你娘的,沒看到我這拿不下這官軍營盤嗎?”那人挨了頓訓斥也無法反駁,隻能悻悻離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轉頭來到黃離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黃離也是疑惑“不是攻下了那小營嗎!?怎麼還在那兒磨磨蹭蹭!”那心腹當即跪下說“首領,小的是看那營盤外圍被攻下,以為曹頭領拿下了小營,這才.......這才.....”“混賬!你連事情如何都沒摸清楚,就敢胡亂報情!你這是謊報軍情!”說罷拔出佩劍一刀刺死了心腹,周圍人見狀大驚,敢情這廝渾水摸魚將一眾人哄騙至此! “如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攻營,繼續讓人......“黃離還沒將話說完,後麵就出現一陣喊殺聲,匪兵們大驚,連進攻都遲緩下來,隻見後麵一隊官軍騎兵直直沖殺過來,而騎兵後麵還有一隊步卒,黃離呆愣當場,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騎兵沖殺過來,“快撤!官軍支援來了!”這聲命令下匪兵們直接慌亂起來,紛紛四散而逃,曹爭也聽到喊殺聲,剛想讓人出去看,就看到那營墻缺口處進來一大隊官軍,當下慌了,“直娘賊!這官兵哪來的援軍!別攻營了,趕緊跟我沖殺出去!”曹爭剛剛說完,支援的官軍已然來到跟前,匪兵們這下不得己和官軍廝殺一起,但連連作戰早已疲憊,哪是這支援而來的官軍對手,交戰不到片刻便直接潰散,曹爭還想收攏潰兵,就被騎馬迎麵而來的韓光兵一矛刺死,匪兵見狀再無抵抗之意,一哄而散,而黃離這邊也被官兵援兵打得潰不成軍,霍啟東帶著手下騎兵步卒絞殺四處逃散的匪兵,黃離見大勢已去想混在潰兵中逃走,卻被趕來支援權士中攔住,當場擒獲,自此陳留郡暴亂匪徒就此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