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逐被浮雲掩蓋。忽有數艘小舟,燃著火把,從河道邊的林木裡鉆出,極速朝客船靠攏。 “船上的人聽好了……不想死的怪怪交出錢財來,今兒爺爺心情好,放你們一條生路。” 手持鋼刀的醜陋麻臉漢子,甩出一根帶抓鉤的繩索,勾在客船上,大呼道。 船家先前駛船過來,就看見河道邊的動靜,本想接著水勢,趕緊離開,可不料這些小舟速度奇快,眨眼間便追了上來。 “哐哐哐……” 又有三道抓鉤牢牢附在船上,同時小舟上有兩名強盜爬上了客船。 “大人,別動怒……錢都在這了,都在這了……” 船家見此,顫抖著因驚恐,而有些發白的唇,手忙腳亂的從身上翻出錢袋。 強盜將火把插好,把手裡拿明晃晃的鋼刀映的格外耀眼。 此刻,算上魏彧二人,總共二十三名乘客,都驚恐的盯著前邊上了船的強盜。 魏彧看出,其中站在船家對麵的麻臉漢子,正是前麵在小舟上喊話之人。 客船周圍的小舟上,沒登船的強盜們不知笑著什麼,聲音在河麵不斷回蕩。 武安泠月微蹙著眉,一臉擔憂的望著前頭,魏彧亦是萬分緊張,大氣都不敢出,緊緊貼著船壁。 “你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為首的麻臉漢子翻看了會兒船家的錢袋,抬起腦袋,露出一副戲謔的笑容,說著端起鋼刀似在欣賞一般。 “不敢……這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嗬嗬……” 麻臉漢子輕笑一聲,指著船上的乘客,招呼身旁的強盜說: “老八,去,搜下這些人身上值錢的物件。” “是!” 強盜老八,看樣子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還長著些粉刺疙瘩,聞言,眼裡冒過一道精光,興奮的提著鋼刀,朝最近的乘客走去。 “快,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真的隻有這麼多了……” “還有你的!” “快點,別磨磨蹭蹭。” …… 眼看強盜老八離自己越來越近,魏彧不安的望向武安泠月,武安泠月見狀,輕輕抓過少年的手握住,使得魏彧安心了不少。 二人前頭,坐著一灰衣青年,此刻手裡正緊緊攥著錢袋,緊張的盯著離自己愈來愈近的強盜。 “嗯?還要我要嗎?” 強盜老八很快就行至那灰衣青年旁,伸出左掌,見其沒有反應,厲聲嗬道。 “小哥,這是我娘的救命錢,您看,求您就放過我吧……” 青年苦著臉,對眼前麵色不善的強盜哭訴道。 “給你兩息時間,要麼交錢,要麼……” 青年感受著脖頸上的鋼刀所散發出的寒氣,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珠。 “嗯,這就對嘛。” 強盜老八看著手中多出的錢袋,滿意的點了點頭,朝魏彧二人走來。 “老八……小心!” 麻臉強盜忽高聲喊道,隨即便朝船尾沖去。 魏彧隻見前麵那灰衣青年猛的暴起,一把奪過強盜老八的鋼刀,猛劈向眼前的強盜。 “啊……哎呦……大哥救我……” 強盜老八轉眼間,便缺了支臂膀,鮮血止不住的灑了一甲板。 離得近的眾人,立馬伴著驚叫聲,朝四周分湧而開。 “還給我,這是我的……我的……” 灰衣青年撲向躺在地上的強盜老八,一把奪過自己的錢袋,緊緊揣在懷裡,嘴裡不斷念叨著。 小舟上的強盜此刻也爬了上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個個兇焰滔天。 “一個不留,全都給我殺了……滾開!” 麻臉漢子一刀劈在因慌亂,擋在自己前麵的乘客腦袋上,濺了自己一臉血,使得其模樣愈發可怖。 一時,船上喊殺聲、叫罵聲、驚叫聲、呻吟聲亂做一團。 有人企圖和強盜們拚鬥,有人跳進河裡,也有人不慎摔倒被眾人踩在腳下。 “快,我們跳下去!”武安泠月看著眼前亂做一團的甲板,朝魏彧喚道。 “噗通,噗通……” 來不及多想,二人紛紛躍入水中。 這一段的河水冰寒且湍急,入水剎那,魏彧不由一哆嗦,費力的保持住平衡。 “你還好嗎?” 武安泠月回過頭,見其沒事,便牽著少年往岸邊遊去。 “嘩啦啦……” 一聲巨響,客船的桅桿不知怎麼斷裂了,順直朝二人倒來。 “武姐姐!快閃開……”魏彧隻見頭頂有東西砸來,忙推開身旁的武安泠月。 “噗……” 桅桿砸入河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魏小弟,魏小弟……” 魏彧隻覺眼前一黑,隱約間似是聽見武安泠月在喊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身體已然不受控製的往水中沉去。 …… “彧兒,別睡了,起來吃飯。” 一道慈祥的聲音傳入魏彧的耳朵,少年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來了,爺爺……” 跳下床,穿上熟悉的麻布衣裳,朝樓下走去。 “爺爺,今天吃什麼呀?” “烙餅夾鹹菜。” 老人瞅了眼剛下樓,頭發亂蓬蓬的少年,隨即又催促道:“快洗臉去,一會兒餅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魏彧洗漱罷了,在灶房的老木桌前坐定,用筷子夾起一撮鹹菜鋪在烙餅上,咬了一口道: “這鹹菜怎麼像河水一樣鹹腥啊,爺爺,” 老人聞言笑道:“鹹菜能不鹹嗎?” 吃飽喝足,魏彧滿足的依在椅子上打了個飽嗝,看著坐在桌對麵正慈祥望著自己的老人,忽然哭了起來。 老人見狀有些不安,忙問道:“怎麼了?” “爺爺,我好想你……” “傻孩子,爺爺不一直都在麼。”老人走到少年身旁,向從前一樣輕撫魏彧腦袋,安慰道。 “爺爺不是說了,如果哪天爺爺不在你身邊,夜裡你就看看天上最亮的星,爺爺就在那呢……” “夜裡最亮的星……”魏彧跟著重復道。 “嗯,對……就算哪天爺爺不在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和睡覺……知道沒?” 老人俯下身子滿臉慈愛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嗯,爺爺,我知道了!”魏彧擦了擦眼淚,望著老人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