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一股嗆意湧上鼻腔,魏彧在河岸邊蜷縮著身子,不停咳出嗆在氣管裡的水。 過了好一陣,直至有些虛脫,才終於覺著呼吸順暢了不少。 撐著河岸邊的泥沙,好不容易站前身,又差些一個劇烈栽倒下去,一步一搖走到最近的樹下,找了塊看著還算乾燥的地方,依著樹,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著穿過樹木繁茂枝葉,透射進來略有些刺眼的光線,魏彧才回憶起自己自己被桅桿砸中的事。 於是摸了摸後腦,覺得有些刺痛,再攤開手,見手指上多了一絲鮮紅。 “看樣子我是被河水沖過來的,不知武姐姐怎麼樣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魏彧覺著緩過了勁,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朝河邊走去。 “這是哪,怎麼和記憶裡不太一樣!”看著眼前不過五丈寬的河麵,和湍急的水流,魏彧一邊想,一邊沿著河岸走,不自覺有些心慌起來。 “武姐姐,武姐姐……有人嗎……” “……” 魏彧扯著有些嘶啞的嗓子,朝著左右高聲呼喊了幾聲,步子也快了不少。林中依然寂靜如初,隻有時不時的鳥叫蟲鳴,與河水奔流聲。 魏彧落寞的癱坐下來,也不擦額上滲出的汗,腦中一片空白,既感受不到微風拂過臉頰,冰冷的河水濺在身上,亦沒有發覺時間流逝,日頭已逐漸西斜。 “就算哪天爺爺不在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和睡覺……知道沒?”夢裡老人的話彷如在耳邊般,再度響起。 “爺爺……” 魏彧嘶啞著聲音默念道。 隨即俯下身,也不管乾不乾凈,猛吸了幾口冰冷的河水。等再抬起頭來,少年的眸子又像從前那般清亮起來,不過更多了一份堅毅。 …… “呀呼!” 一團乾草落葉迅速燃燒起來,魏彧擦了擦鬢角的汗,興奮的歡呼一聲。 在實踐鉆木取火兩個多時辰後,終於成功了。 看著眼前點亮黑暗夜裡的熊熊火焰,魏彧將早先準備好的乾燥樹枝,堆成塔形,又把未乾透的濕衣裳架在一旁烘烤,自己也閉上眼睛蜷縮在鋪了層新鮮綠葉的篝火邊躺下,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 睡著睡著,魏彧隻覺著臉上癢癢的,撓了撓,睜開眼睛,見一頭梅花鹿正拿舌頭舔他,身下鋪墊的葉子也被這頭鹿吃了些。 魏彧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回過神,揚起手臂作勢要打,梅花鹿見少年醒來,也是一驚,撒開蹄子一溜煙鉆進了林木深處。 天已然微亮,魏彧經過剛那一出,也沒了睡意,取下已經烘烤乾了的衣裳,看了眼還未完全熄滅的灰渣,挑出幾塊,裝進了一塊竹筒裡。 “武姐姐應是已經去元洲了,元洲在北邊,我隻要一直往北先走到滑國就行……不過我得先找些吃食。” 想著,魏彧隻覺一陣饑餓感襲來,收拾好行裝,又將夜裡生的火踩滅,少年決定先到河邊看看有無收獲。 行至河邊,搜尋了一番,順利的逮到幾隻螃蟹和小魚,魏彧忽有些後悔踩滅那堆未燃盡的火,卻又無可奈何。 隻好倒出先去準備的竹筒裡的木炭渣,又重新生起一堆篝火來。 “滋啦滋啦……” 魏彧將螃蟹穿成一串,架在火上來回翻轉,不一會兒,螃蟹就變成了赤色,表麵還泛一層油光。 隨著香味飄溢而來,魏彧不由咽了口唾沫,取下一隻咀嚼起來,螃蟹殼不但硬還有些紮嗓子,但比起空嘮嘮的肚子,也算不得什麼。 不一會兒,螃蟹就隻剩一小堆一些內臟和難嚼的骨骼,魏彧縮了縮手指,又把幾天小魚穿在樹枝上,開始燒烤。 “沙沙沙……” 就在魏彧正聚精會神翻轉著手中的烤魚時,不遠處的灌木忽傳來聲響。 “有人嗎?” 魏彧不由一驚,伸長脖子朝那邊問道。 等了會兒,沒一點動靜。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魏彧自言自語道,隨即取下一條烤好的小魚,迫不及待的挑起了刺。 “沙沙沙……” 那灌木裡又傳出一陣聲響,一隻小白狐貍緩緩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正鬼鬼祟祟望著吃魚的少年。 魏彧見狀,也鬆了口氣,看出那小白狐似是想吃手裡的魚,隨即拋了一條過去。 小白狐眼裡露出欣喜之色,一個箭步從灌木中竄出,把魚將落地的魚,一口叼住,兩三下便嚼食的一乾二凈。 魏彧見此,心裡也少了份壓抑感,於是又從樹枝上取下一條拋了過去。 小白狐十分敏捷,一個躍起將再次飛來的小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銜在嘴裡,待又吞食完了,似是還不滿足,竟緩緩朝魏彧的方向移去。 魏彧看著小白狐夾著尾巴小心翼翼,一步一抬頭的往自己這來了,不由有些歡喜和激動。 “吃飽了嗎,不夠我再去捉幾條來……” 魏彧輕撫著蹲坐在身前的小白狐,白狐雪白的毛發,摸起來十分柔軟,一對藍色的眼眸此時舒坦的彎成了月牙。 “嚶嚶嚶……” 小白狐翻了個身,把小腦袋紮在魏彧懷裡,又高高翹起自己雪白的尾巴,掃在魏彧臉上。 “哈哈哈,別鬧……” 魏彧麵頰被小狐貍細軟的毛發掃過,癢癢的,輕輕撥開雪白狐尾,笑道。 與小白狐玩了一會兒,雖然肚子隻吃了個半飽,魏彧還是決定啟程了。 “回家去吧,我要走了……” 魏彧有些不舍的向小白狐告別。 “嚶嚶嚶……” 白狐似是聽懂了話,在魏彧腳下來回踱步,轉起圈來。 “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魏彧試探著問道,隨即蹲伏下身子。 白狐見魏彧蹲下,一下越在魏彧背,盤著少年的脖頸臥好。 “那我們便走吧,路上可能會餓肚子,你可要想好哦……”魏彧笑著撫了撫白狐毛茸茸的小腦袋。 “嚶嚶嚶……” 白狐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魏彧的耳垂,似在表示同意。 “哈哈哈,別鬧……很癢的……” “嚶嚶嚶……” 就這樣一人一狐逐漸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