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啊，平陽侯曹窟，是前相國曹參的兒子，咱們在第四十三回已經見過他了。他這時候正在代替任敖做禦史大夫，在朝廷裡忙碌的不行。他和相國呂產，一起在朝房裡待著。這時候，郎中令賈壽從齊國出使回來了，報告說灌嬰在滎陽屯兵，和齊國聯合了，還勸呂產趕緊進宮去保護自己。呂產聽了賈壽的話，就急急忙忙地進宮去了。 　　曹窟知道了這件事的底細，就慌忙跑去告訴陳平和周勃。陳平和周勃一看情況緊急，隻好冒險行動。於是他們就秘密地召來了襄平侯紀通和典客劉揭，一起商量對策。紀通是前列侯紀成的兒子，有人說他就是紀信的兒子。他當時正掌管著符節，陳平就叫他跟著周勃一起去，拿著符節進入北軍，假傳皇帝的命令，讓周勃統領軍隊。可是又怕呂祿不服，就又派酈寄帶著劉揭去逼迫呂祿，讓他交出將軍的印信。 　　周勃等人到了北軍的營門，先讓紀通拿著符節傳達皇帝的命令，然後再讓酈寄和劉揭進去跟呂祿說：“皇帝有命令，讓太尉掌管北軍，就是想讓你早點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你應該趕緊交出將軍的印信，辭別皇帝離開都城，否則大禍就要臨頭了！”這句話也隻能騙騙呂祿，對別人可就不一定有效了。呂祿本來就沒有什麼才識，再加上酈寄是他的好朋友，他就相信了他的話，把將軍的印信交給了劉揭，然後就匆匆地離開了軍營。 　　劉揭和酈寄趕緊拿著將軍的印信去見周勃，周勃高興得就像中了大獎一樣。他拿著印信召集北軍的士兵們，下令說：“願意支持呂氏的就把右臂露出來，願意支持劉氏的就把左臂露出來！”這個命令確實有點欠考慮，如果士兵們兩邊都露出來，周勃可就要頭疼了。不過還好，北軍的士兵們都露出了左臂，表示支持劉氏。周勃就讓他們靜待後續命令，不要喧嘩，同時派人去告訴陳平。陳平又叫朱虛侯劉章去幫助周勃。周勃讓劉章去監督軍門，然後再派曹窟去告訴殿中的衛尉們，不要接納呂產。 　　呂產已經進了未央宮，號召南軍準備防守。突然看見曹窟沖了進來，也不知道他要乾什麼，就想進去探聽消息。可是殿中的衛尉們都已經聽信了曹窟的話，把呂產給攔住了。呂產進不去，隻能在殿門外麵走來走去。他和呂祿一樣都是沒有頭腦的家夥，怎麼可能不被殺呢？ 　　曹窟看見呂產雖然沒有急智，但是南軍還聽他指揮，不敢輕舉妄動，就又派人去告訴周勃。周勃也擔心自己不能取勝，就讓劉章進宮去保衛少帝。劉章說：“我一個人怎麼夠呢？請給我派一千人來幫忙吧！”周勃就給了他一千多名步兵，每個人都拿著武器，跟著劉章進了未央宮。 　　劉章一進宮門，已經是傍晚了。他看見呂產還站在院子裡不知道要乾什麼，就想現在正是機會啊！於是他就對步兵們說：“快攻擊！不要拖延！”士兵們一聽就紛紛向呂產沖去。劉章也拔出劍來跟著沖過去大喊著要殺賊。呂產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可是他手下的士兵們卻想抵抗劉章，不料突然刮來一陣狂風把他們吹得毛發都豎起來了站都站不穩。大家心裡一慌就更沒有人願意為呂產效死了。於是士兵們一哄而散四處逃命去了。 　　劉章帶著士兵們分頭追捕呂產。呂產逃不出宮去就躲進了郎中府吏的宿舍裡藏在廁所裡。周勃他們想他大概是想去嘗糞吧！不過死期已經到了士兵們還是找到了他把他抓出來上了鎖鏈拉到劉章麵前。劉章也不跟他多說廢話順手一劍就砍下了他的頭。呂產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整個朝廷都震驚了，大家都為劉氏的勝利而歡呼。陳平和周勃也鬆了一口氣，知道他們已經成功地鏟除了呂氏的勢力。從此之後朝廷再也沒有人敢挑戰劉氏的權威了。 　　突然，一個使者拿著皇帝的令牌走出來，說自己是奉了少帝的命令來慰勞軍隊的。劉章一看，就想搶過令牌，但使者死活不肯交出來，緊緊地握著。劉章想了想，覺得還是強製帶他一起走吧，於是就拉著使者的手，一起坐上車，出了未央宮，前往長樂宮。他的手下自然也跟著去了。 　　到了長樂宮前，他們直接進去，門衛看到使者拿著令牌，也不敢阻攔。長樂宮的衛尉是呂更始，劉章正是為了他而來，想要出其不意地除掉他，免得浪費兵力。呂更始還不知道呂產已經被殺，就貿然出來迎接，結果被劉章一劍劈下頭顱。劉章不給使者開口的機會，就假借皇帝的命令，隻說隻殺呂氏的人，其他人無罪。衛士們聽了都鬆了一口氣，看到使者拿著令牌，也都聽從了命令。 　　劉章回去報告周勃，周勃高興地跳起來，向劉章祝賀說：“我們最怕的就是呂產，現在他已經死了，天下大事就定了！”於是他就派將士們去抓捕呂家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部帶到軍前。連呂祿和呂媭也逃不掉。周勃命令先將呂祿綁出來殺了，呂媭還想掙紮，胡言亂語，惹怒了周勃，命令軍士把她按倒在地，用棍子亂打，一副老骨頭哪裡經得起這麼多大杖！不到一百下，就已經斷氣了。其他的人也都悉數處斬，差不多有數百人。燕王呂通已經去了燕國，周勃也派了一個使者去，假借皇帝的命令，逼他自殺。又把魯王張偃的官爵削了，變成普通老百姓。後來文帝即位後，念及張耳以前的功勞，又封張偃為南宮侯。 　　隻有左丞相審食其，明明是呂家的私黨，還搞亂了後宮，玩弄朝政，理應治罪，但陸賈和朱建為他求情，他居然逃脫了法網，還繼續做他的丞相。陳平和周勃真是沒眼光，陸賈也太偏心了。 　　陳平和周勃因為已經清除了呂家的人，就把濟川王劉太改封為梁王，還派朱虛侯劉章去齊國，請齊王襄撤軍。然後又派人通知灌嬰，讓他也帶兵回朝。灌嬰聽說齊國的將軍魏勃勸齊王舉兵，還擅自殺了齊相召平，覺得他不是個好人，就把魏勃召來質問。魏勃卻說：“比如人家家裡失火了，哪裡還有時間先告訴家長，然後再去救火呢？”說著就退到一旁，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不敢再說話。這其實是魏勃故意裝出來的，想瞞過灌嬰。灌嬰看了他好一會兒，笑著對他說：“我還以為魏勃有多勇敢呢，原來是個膽小鬼，能有什麼作為？”於是就放他回齊國了，自己帶著軍隊趕回長安。 　　瑯琊王劉澤得知呂氏家族被徹底鏟除後，整個朝廷都放鬆了警惕，他終於放心大膽地啟程前往都城。剛好，朝廷內的大臣們正在秘密討論如何善後，一聽說劉澤來了，大家都覺得他是劉氏宗室的長輩，不能不邀請他參與討論，免得以後有麻煩。劉澤從容地坐下來，一開始隻是袖手旁觀，不發一言，隻是聽著平勃等人議論紛紛。 　　平勃等人說：“從前呂太後立的少帝，以及濟川、淮陽、恒山三個王，其實都不是惠帝的親生兒子，他們冒充身份入宮，濫用封爵。現在呂氏家族已經被鏟除，我們不能不正名辨謬，如果讓其他姓氏的人再來亂宗，將來他們年紀長大了，掌握國家大權，還是跟呂氏一樣，我們這些人就都沒命了！不如在劉氏諸王中選一個賢明的來擁立，才能避免災禍。” 　　這個提議一出，大家都紛紛贊成，連劉澤也表示沒有異議。但當說到要選哪個劉氏諸王時，有人提出主張，認為齊王襄是高帝的長孫，應該迎立他。劉澤立刻反駁道：“呂氏家族以外戚的身份，掌握了權力，殘害功臣親族，危害國家社稷。現在齊王的舅舅駟鈞就像老虎戴上皇冠一樣，行為暴戾，如果齊王被立為皇帝，駟鈞必定會專政，這豈不是去掉一個呂氏，又來了一個呂氏？這個提議怎麼能行得通呢？” 　　陳平、周勃聽到劉澤這麼說，當然附和他的意見，不願意立齊王襄。其實劉澤是懷著之前的仇恨，找借口報復，所以才這麼說。大家又開始另想辦法，最後公推了一個代王恒，並給出了兩個理由：一是高祖的兒子中，還剩下兩個王，代王年紀較長，性格又仁孝，堪稱為君；二是代王的母親薄氏，一向溫順厚道，沒有參與政治，不會引發其他禍患。有了這兩個優點，確實是名正言順，符合大家的意願。陳平、周勃就依了大家的意見，秘密派人去見代王，迎接他入京。 　　代王恒接到朝廷的使者，問明來意後，雖然覺得這是一件大喜事，但也不敢貿然動身。於是他召集了手下的官員們，商量對策。郎中令張武等人勸阻道：“朝廷上的大臣們都是高帝的舊將，擅長兵事和詐謀。以前由高帝和呂太後相繼掌權，他們還不敢胡來，現在鏟除了呂氏家族，在京城裡大開殺戒，他們何必一定要迎立外藩呢？大王您不應該輕信來使，還是稱病不去，靜觀其變吧。” 　　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一個人走進來插嘴道：“你們說的都不對，大王應該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動身入都，何必多疑呢？”代王一看，原來是中尉宋昌。他正要問宋昌的意見，宋昌已經接著說道：“我料定大王此行萬無一失，保證沒有後顧之憂！想想看，暴秦失政後，豪傑並起，哪一個不想稱尊，最後卻是由劉家得了帝位，天下人都屏息斂足，不敢再存奢望，這就是第一件無憂的事。高帝分封子弟為王，地勢如犬牙相製，堅固得像磐石一樣，天下人誰敢不敬畏他們的威嚴？這是第二件無憂的事。漢朝興起後，廢除了秦朝的苛政，製定了法令，不斷施行德惠，人心都已經悅服了，哪裡還會動搖呢？這是第三件不必憂慮的事。就連最近呂後稱製時，立了呂氏三王，擅權專政，何等威嚴！可太尉隻帶著一節符印進入北軍，一揮手臂，士兵們都露出左臂來助劉滅呂，可見天意歸劉，並不是專靠人力啊。現在大臣們雖然想搞變亂，但百姓們不肯聽從他們，怎麼能成事呢？況且朝廷內有朱虛侯和東牟侯兩位賢臣，外有吳楚淮南齊代等諸侯國互相製約，他們一定不敢輕舉妄動。現在高帝的子嗣中，隻剩下淮南王和大王您了，大王您年長又有賢聖仁孝的美名，天下聞名，所以大臣們才順從輿情來迎大王您入都。大王您盡管放心前往統治天下吧，何必多疑呢！”宋昌的分析真是透徹，讓人一聽就明白，劉澤聽了也放心多了。 　　代王恒這個人平時就挺謹慎的，對這事兒還有三分疑心，於是他就去跟媽媽薄太後商量。薄太後之前在宮裡也經歷過不少風風雨雨，幸好能逃脫出來，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也不敢輕易做決定。代王又叫來占卜的人，讓他給自己算算卦。占卜的人一占卜，就向代王祝賀，說這是大吉大利的卦象。代王問占卜的人卦象和爻辭的意思，占卜的人說：“卦象叫做大橫，爻辭上說：大橫庚庚，餘為天王，夏啟以光。”代王有點懵，因為《周易》裡沒有這三句話，占卜的人說可能是出自連山舊藏的古籍。代王說：“我現在已經是王了，還要做什麼天王呢？”占卜的人說：“天王就是天子，跟諸侯王不一樣。” 　　代王聽了覺得有道理，就派自己的舅舅薄昭先去都城問問太尉周勃，周勃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對是真心誠意地迎接代王，沒有其他的意思。薄昭回去跟代王一說，代王就笑著對宋昌說：“果然如你所說，這下我可以放心了！”於是他就準備好了車馬，跟宋昌一起出發，宋昌還給他當了驂乘。隨行的隻有張武等六個人，他們順著驛站一路向西行進。 　　到了高陵，距離長安不過幾十裡路了，代王還是有點不放心，就讓宋昌另乘一輛驛車，先進城去看看情況。宋昌飛快地趕到渭橋，隻見一大群大臣都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宋昌趕緊下車跟他們說話，告訴他們代王馬上就要到了，特地來通知一聲。大臣們齊聲說：“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宋昌看到群臣全體出迎，猜想他們應該是同意了，於是又坐車回到高陵，請代王放心大膽地前進。 　　代王再次讓宋昌當驂乘，命令駕車前進。到了渭橋旁邊，大臣們都已經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稱臣。代王也下車答禮，宋昌也跟著下車。等大臣們起來後，周勃搶前一步，對代王說：“請大王屏退左右。”宋昌就在旁邊正色道：“太尉有什麼事情，盡管直說吧。如果是公事，公事公辦；如果是私事，大王是無私的！”周勃被宋昌這麼一說，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趕緊跪地掏出天子符璽，雙手捧著獻給代王。代王客氣地說：“咱們先到住的地方再商量也不遲。”周勃就捧著符璽站起來，請代王登車進城，自己親自在前麵帶路，一直把代王送到代邸。 　　這時候是高後八年的閏九月中旬，周勃和陳平等大臣率領群僚聯名上書勸代王登基。奏章的大概意思是說：“丞相臣陳平、太尉臣周勃、大將軍臣武、禦史大夫臣張蒼、宗正臣郢、朱虛侯臣章、東牟侯臣興居、典客臣揭等人，向大王您叩拜。子弘等人都不是孝惠皇帝的兒子，沒有資格繼承皇位。我們經過公議，認為大王是高皇帝的兒子，應該繼承皇位。我們懇請大王順應天意民心，即位為天子！”） 　　哎呀，這事兒說起來也真是夠折騰的，不過好在最後大家都達成共識，讓代王順利登基了。這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吧！ 　　代王讀了奏章，又再三推辭說：“繼承高帝的宗廟，這可是件大事啊，我這人不才，恐怕勝任不了，還是請楚王過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選個賢明的君主吧。”群臣們又當麵請求，全都趴在地上，不肯起來。代王猶豫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先向西麵讓了三讓，再向南麵讓了兩讓，還是堅決推辭。周勃和陳平等人齊聲說：“我們經過反復商議，現在繼承高帝宗廟的，隻有大王最為合適。無論是天下的列侯還是百姓，都心悅誠服。我們為了宗廟社稷的安危，並不是輕率行事，希望大王能聽從我們的意見。我們謹奉天子璽符，再次呈上！”說著，周勃就捧著璽符放到案上，一定要代王接受。代王這才答應道：“既然宗室將相諸侯王都決定推立我為君主，我也不敢違背大家的意願，就勉為其難地繼承大統吧！”群臣們都高興地歡呼祝賀，立即尊代王為天子，這就是漢文帝。 　　東牟侯劉興居進奏道：“這次誅滅呂氏，我慚愧沒有功勞，現在願意奉命清理皇宮。”文帝答應了，命他和太仆汝陰侯夏侯嬰一起去。兩人直接去了未央宮，對少帝說：“你不是劉家的孩子，不應該當皇帝，請立即讓位！”一麵說，一麵揮退左右的執戟侍衛。左右退去了一大部分，還有幾個人不肯走，大謁者張釋很會看眼色，勸他們退出，於是他們都扔下戟逃跑了。夏侯嬰立即叫來一輛便車，強迫少帝上車出宮。少帝嚇得哆嗦著問：“你們要載我去哪裡？”夏侯嬰直截了當地說：“去外麵的房子住！”說著，就命令隨從駕車駛出，到了少府署中，才讓少帝下車居住。劉興居又逼迫惠帝的皇後張氏，搬到北宮去住，然後備好法駕，到代邸去迎接文帝。文帝當天晚上就入宮了，剛到端門，就有十個持戟的衛士攔住禦駕，大聲說道：“天子還在，你怎麼能擅自入宮？”文帝嚇得一驚，趕緊派人飛馳去告訴周勃。周勃聞命後立刻趕來，向十個衛士說明情況，叫他們讓開。十個衛士才知道新天子到了，都扔掉戟逃跑了，文帝才得以入宮。 　　當夜，文帝任命宋昌為衛將軍，鎮守南北軍；授張武為郎中令，巡行殿中；自己則親自坐鎮前殿，命令有關部門起草恩詔，頒發出去。詔書上說： 　　“製詔丞相太尉禦史大夫：近來呂氏掌權專斷，陰謀叛逆，企圖危害劉氏宗廟，幸虧將相列侯宗室大臣誅滅了他們，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朕剛剛即位，現赦免天下罪犯，賜給百姓每人一級爵位，女子每戶百戶的牛酒，大擺宴席慶祝五天。 　　當夜，少帝弘在少府署中突然死去。還有常山王劉朝、淮陽王劉武、梁王劉太三人，當時雖然受封為王，但因為年幼無知，沒有到封地去，仍然留在京城。這三個人也同時被殺死了。想來是陳平、周勃等人擔心他們留下後患，不如斬草除根，一了百了。文帝樂得置之不理。究竟少帝與三王是不是惠帝的兒子，也無從查證。不過這幾個人無罪無辜，卻同遭殺害，即使他們真的是雜種，也覺得他們死得冤枉可憐。追究禍根，還是呂太後造下的冤孽啊。冤有頭債有主，應該追究到底。話分兩頭，我們接著往下說。 　　話說漢文帝已經正式登基，一轉眼就是十月份了。按照舊例，他下詔改元，也就是改變年號。月初的時候，他親自去高廟參拜，禮畢之後回到朝廷，接受群臣的祝賀。他還下詔封賞功臣，詔書上說： 　　“以前呂產自封為相國，呂祿當上將軍，擅自派遣將軍灌嬰帶兵攻打齊國，想要取代劉氏。但是灌嬰留在滎陽，和諸侯合謀，一起誅滅了呂氏。呂產想做壞事，丞相陳平和太尉周勃等人，謀劃奪取呂產等人的軍隊。朱虛侯劉章首先逮捕並斬殺了呂產。太尉周勃親自率領襄平侯紀通，拿著皇帝的節杖和詔書進入北軍，典客劉揭奪走了呂祿的印信。現在，我封太尉周勃的食邑為萬戶，賞賜黃金千斤；丞相陳平和將軍灌嬰的食邑各為三千戶，賞賜黃金各二千斤；朱虛侯劉章和襄平侯紀通的食邑各為二千戶，賞賜黃金各千斤；封典客劉揭為陽信侯，賞賜黃金千斤，以此來酬謝他們的辛勞。 　　大家不要推辭！” 　　封賞完畢之後，漢文帝又尊奉他的母親薄氏為皇太後，還派車騎將軍薄昭帶著鹵薄（一種儀仗隊），去代國迎接她。他還追封已故的趙王劉友為幽王，趙王劉恢為共王，燕王劉建為靈王。共王和靈王沒有後代，隻有幽王劉友有兩個兒子。長子名叫劉遂，文帝特許他繼承王位，封為趙王。他還把瑯琊王劉澤改封為燕王。所有以前齊國和楚國的土地，被呂氏割封出去的，現在都全部歸還給各諸侯國，不再設立新的諸侯國。朝廷上下和百姓們都非常高興，拍手稱快。 　　突然，右丞相陳平上書稱病，不能上朝。文帝就給他放了幾天假。等到假期滿了，陳平隻好入朝謝罪，並且請求辭職。文帝驚訝地問他是怎麼回事。陳平回答說：“高祖開國的時候，周勃的功勞不如我；現在能夠誅滅呂氏，我的功勞不如周勃。我願意把右丞相的職位讓給周勃，這樣我心裡才能安定。找書苑 wｗw.zhaosｈｕyuaｎ.com ”其實他是在詐病，想趁機把丞相的位子讓給周勃。文帝就任命周勃為右丞相，把陳平升為左丞相，罷免了審食其的職務（其實審食其早就該被殺了），任命灌嬰為太尉。周勃接受任命後，得意洋洋地走出朝門，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但是文帝卻格外尊敬他，注視著他送別。郎中袁盎在旁邊看著，就站出來啟奏道：“陛下認為丞相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文帝說：“丞相可以說是國家的重臣啊！”袁盎說：“丞相隻是功臣，不能稱為國家的重臣。古時候所說的國家的重臣，必須是君主活著的時候他就活著，君主死了的時候他就死了。丞相在呂氏擅權的時候，身為太尉，不能糾正錯誤；後來呂後死了，各大臣共同謀劃討逆，丞相才趁機邀功。現在陛下即位了，特別賞賜他，對他非常尊敬，他卻不自省，反而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難道國家的重臣就是這樣的人嗎？”文帝聽了，默然不語。從此以後，文帝見周勃入朝的時候，言辭和神色都非常謹慎。周勃也感到有些異樣，不敢再誇耀自己的功勞了。漸漸地，他從驕傲變得敬畏起來。這為後麵的故事埋下了伏筆。 　　漫言厚重足安劉，功少封多也足羞，不是袁絲，是袁盎，他的字是絲。他首先上前啟奏，警告說韓信和彭越所遭遇的災難即將降臨到我們頭上了！ 　　君臣之間關係嚴謹，臣子恭敬，君主威嚴，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朝廷中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這時，車騎將軍薄昭已經奉旨迎接薄太後到來，漢文帝立即出門迎接。想要知道迎接的具體情況，就請等待下一回再詳細敘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