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樓梯的終點是1張血盆大口(1 / 1)

夜深了,看熱鬧的人找不到更多的新鮮感也開始漸漸的散去,回到家收拾下心情就該上床睡覺了,老婆熱炕頭,今晚有很多見聞可以聊,能擁著被嚇得戰戰兢兢的老婆入睡,也是一件美事。   警戒線內的警察們仍然在忙碌,時不時會出現一個看上去像領導的警察打著電話指揮現場,負責警衛的警察則一臉嚴肅,神情木然。   沐辛依舊站在警戒線外,看到樓上的警察們陸陸續續的下來,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端起積攢許久的勇氣,找到一個負責看守的警察說道:“警察同誌,我家就住在這裡三樓,我現在可以回家了麼。”   警察聽了沐辛的話,看了眼漸漸冷清的現場,不耐煩地朝沐辛揮揮手,說道:“上去吧,別東張西望,趕緊回家。”   沐辛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能蒙混過關,趕緊對著警察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貓腰鉆過警戒帶,徑直往樓上去了,可是當他一腳邁入一單元那陰暗逼仄的樓梯間,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如膠質般潮濕黏膩地粘在他的臉上,沐辛忍不住乾嘔了幾下,胸中憋悶難以呼吸。   這麼濃烈的血腥味得要有多少血液才能造成,沐辛皺著眉頭,他已經可以想象兇案現場是有多麼的慘烈。   沐辛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去,可能因為血液流淌下來的關係,他在一二樓扶手和地板上也看到了些許零碎的血跡,血跡雖然不多,卻仍然能不時地挑動一下沐辛的神經。   9號樓的樓道裡裝的是聲控感應燈,燈似乎不太靈敏,也可能是沐辛的腳步太輕,燈光時亮時滅,光線明暗交織在沐辛陰晴不定的臉上,斑駁不定的黑影似乎已將沐辛的五官輪廓逐漸抹去,如鬼麵般令人不寒而栗。   沐辛逐層摸索著,一路走走停停來到四樓,他的運氣挺好,一路上沒有碰到一個人,眼看還剩兩層樓梯便能到五樓了,可是血腥味已經濃烈到幾乎凝固在了空氣中,如泥潭般阻礙著沐辛的腳步,沐辛從夾縫中向上張望,五樓似乎沒看到人,也聽不到有走動的聲音,此刻應該是安全的。   在踏上四樓和五樓之間的平臺後,沐辛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五樓的狀況,隻是眼前的情景印證了他最壞的打算,五樓的兩家住戶,501的房門緊閉, 502則大門敞開,誰是這起兇案的對象一目了然。   沐辛借著從502房間裡溢出的微弱燈光,能看到大門四周都已被染成了紅色,門外的白墻像是被塗上了一層紅漆,那位可怕卻又不知名的勤勞油漆工竟然連樓頂的天花板也沒落下,滿墻的紅色仿若一張血盆大口,要把周圍的一切全部吞入口中才罷休。   沐辛被滿目的通紅所驚駭,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口水卻堵在胸口令他的呼吸更為困難,他的耳邊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吵鬧的心跳聲似乎都快把樓頂上的聲控感應燈點亮了,但他依然強忍著心中萬般驚懼,緩慢地繼續向上攀爬,樓梯上的一些血跡已經快凝固了,看著烏黑粘稠,他隻能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落腳的位置,生怕在上麵留下一個他的足跡。   隨著剩餘的階梯越來越少,沐辛的視野漸漸變得開闊,透過502室的房門,門內的景象越來越多的呈現在他的眼前,他並沒有看到樓下人群議論紛紛的屍體,自然無從知道屍體的頭究竟是被砍掉的還是扯掉的了,終究是沒能為大伯與大媽的博弈找到結果,不過他依舊能看到房內流淌而出的半凝固狀態的鮮血,至於地上以及墻壁上粘附著的一些白乎乎的物體,沐辛不敢多想,想多了他的腿就更不聽使喚了。   現場大量的血跡都集中在門口,房內則是由門口的血液噴濺後留下的痕跡,往房間裡看,能看到房間的布置十分普通,隻是那扔滿地的垃圾和淩亂擺放著的家具,便能讓人一眼看出房間的主人並不是一個愛乾凈的人。   就在沐辛東張西望之時,他從這濃厚的血腥味中突然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這味道並不難聞,相反竟還裹著幾分清新,若沒了周圍這濃厚血腥味的充塞,單從香味來說稱其為清香也並不為過。   沐辛從沒聞到過這種香味,他不知道香味的源頭在哪裡,這香味也並不像是從房間中傳出來,而是夾雜在這血腥味之中,甚是古怪,隻是在當前的這個環境下,沐辛的腦袋沒有空餘的位置去思考為何現場會有這股清香,他的腦袋裡現在滿是關於兇案現場各式各樣的問題,如此慘烈的現場是如何造成的?死者為什麼會為兇手開門?兇手是怎樣做到眼前這一切的?   這些問題仿佛是一團漿糊一般塞滿了沐辛的整個腦袋,但在這團漿糊裡,有一件事情是沐辛可以肯定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既然死者是502室的住戶,那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李飛了。   是誰搶在他到來之前殺了李飛?李飛的死究竟是與他有關係還是與伍哥有關係?沐辛越想越害怕,攀爬樓梯的雙腿開始不自覺地打顫,最後的幾階樓梯似乎已經力不從心了。   我的性格在那場事故前便是這樣的嗎?沐辛不禁自問,他始終覺得那場事故之後,他的整個人都變了,這不僅僅是性格上的改變,更多的,仿佛是缺少了一份生氣,身體中空蕩蕩的,對,就是猶如活死人一般。   沐辛還在樓梯上嗟嘆著身體之孱弱,心靈之空虛,卻忽然聽到從502室那打開的房門裡傳來了警察的對話聲,幾個警察正在緩步走出來,在這一剎那間,沐辛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塌,他轉過身,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慌不擇路地沖下了樓梯。   待沐辛連蹦帶跳地跑到樓下,圍觀的人群基本已經散去,隻有遠處稀稀落落的幾個警察在警車邊站著,沐辛趁警察們不注意,強裝鎮定地翻出警戒帶,順著來時的小路,朝小區外的方向便是一路小跑,他一刻都不想再在這個老舊小區裡呆著,他感覺到仿佛有個噬人的惡魔還在不遠處躲藏著,瞪著一雙血色大眼盯著他,伺機而動。   黑夜中,沐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是已經跑得他大口喘著粗氣,他的步子邁得很大,大到似乎已經扯著蛋了,即使這樣,他也不敢停下腳步,也不敢回頭張望,身後的嘉苑小區裡這一場詭異慘烈的血案,莫非還真應了那個中年氣質大媽的話,中元節,真鬧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