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後,蕭楚一行人再次來到梧桐鎮,太陽西斜,山風麵麵吹來,寒意滿滿。羅采兒這邊此前已經和小別重逢的小夢聯係好住宿的事宜,小夢得知一下子有那麼多人入住小別重逢,而且不止一天,頓時高興壞了,這應該是她接管小別重逢以來生意最好的時刻了。 蕭楚也和張亮三人打好招呼,得知他們已經初步了解到了梧桐鎮人口失蹤的情況,其實從羅采兒的論述和古樓地下室裡的黑白照片來看,失蹤的人基本也已經確定,而展開調查的目的隻是為了查證具體的失蹤人數和行徑。 下車之後,小夢穿著一身華麗服飾已經站在不遠處的路口張望等待,看來她對這次接待還真是下足了功夫。幾人迅速趕去,秋末冬至,夜晚的山裡已經到了寒氣逼人的地步,朝露此前給陳教授準備的黑皮大衣這會兒已經拿出來為其穿上,要不怎麼選她來作為照顧陳教授的助理呢,確實考慮的周到,其餘人基本都是穿的沖鋒衣或是登山服,不過年輕人抵禦這點嚴寒還是沒有問題的。 一轉眼,夜幕降臨,梧桐鎮各處燈火四起,小別重逢中小夢已經為眾人準備了一大桌飯菜,眾人舟車勞頓,一副疲憊樣,到各自的房間放好東西之後,很快奔到了飯桌前,準備開吃。 蕭楚三人,陳教授三人,幾乎把二樓的房間給住滿了,考慮到後麵還有幾個研究員將在幾天後過來,蕭楚和羅采兒便住到了一個房間,林東和司機小陳一個房間,陳教書和朝露則一人一個房間,據朝露說陳教授睡眠很淺,所以必須給他安排獨立安靜的房間休息。 張亮,王小包,大雷三人為了辦案需求早就住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三個人擠在一間房是怎麼睡的,不過蕭楚也沒多問這些,她心裡很清楚,此前三人隨自己外出辦案的時候比現在這樣惡劣的環境多了去了,眼下這些可真算不上什麼! 晚餐準備的很豐盛,除過之前吃過的一些臘肉,酸魚、糍粑以外,小夢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一盤兔肉,味道當真不錯,一問才知道,這隻野兔是寨子裡的老獵人一早到山裡打到的,據說價格不菲。 此次博物館聯合警局出任務,經費自然都有雙方部門為其支撐,除過一些所需物資花的錢比較多以外,其它吃喝住行說實在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錢,一隻野兔肉能有幾個錢,蕭楚會意小夢一眼,都算在賬上就行了,陳教授這把年紀了,能到這麼遙遠的山裡吃飯的次數可不多了,吃點山裡的野外確實一點也不為過。 這一頓飯隨著人數的增加,熱鬧許多,陳教授對當地的文風習俗極為感興趣,一直拉著小夢問個不停,這小夢自然也好說,講起故事來不亦樂乎,一開始還故作禮態,說什麼也不坐下一起吃,後麵講著講著便忘乎所以,往陳教授身旁一坐,不隻吃肉,酒也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的是寨子裡自己釀的米酒,一來度數不算高,二者看來,小夢的酒量絕不在陳教授之下。 這讓蕭楚不禁嘆呼道:“咱們進山的日程怕是得往後拖一拖了。”因為此刻的陳教授意氣風發,杯子裡的米酒一杯接著一杯,這讓一直在旁邊加酒的朝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自然明白此次工作的重要性,但是也不敢違抗陳教授的命令,故而她隻能向蕭楚投來不知該怎麼辦的目光來。 蕭楚想了想,都喝到這個地步了,就讓他喝吧!大不了明日休息一天再出發好了。 朝露得到了蕭楚的示意,隻能又接著給陳教授加滿杯中美酒,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出,她是討厭酒的,自己不喝,看著別人喝個不停,心裡自然也不是滋味。 見眾人吃喝得差不多,蕭楚讓司機小陳早點休息,朝露則負責照顧好陳教授,張亮三人看此安排,自然心領神會,接下來就是找蕭隊匯報這幾日調查的情況了。 林東和羅采兒稍微喝了點米酒,這酒甜甜的,口感不錯,很好入口,不過兩人皆不是嗜酒之人,今日之所以小酌一杯,也不過是品嘗一下當地特色罷了。 各自離開飯桌之後,蕭楚和羅采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林東喝了點酒,腦袋暈乎乎的,便起身打算回房間了,他正要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卻被蕭楚叫住。 “林東,你麼沒事吧!” 林東搖了搖頭,說沒事,不過是強撐著罷了,他平時滴酒不沾,今日這點酒下口,已然是到了極限。 蕭楚本想著叫上他一起探討失蹤人口的事,但現在看他的狀態,隻能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張亮一人來到蕭楚羅采兒房中,匯報的事自然不需要這麼多人,王小包和大雷便回房睡覺,屋外隻樓下陳教授三人還早飯桌上說個不停,越說越來勁。 蕭楚回房之前交代了朝露,必須照顧好陳教授,並囑咐說,喝歸喝,喝完最後半瓶,絕不能再開,朝露使勁點點頭,表示我必然不讓他們再喝,否則我自己還能不能睡覺了。 張亮走進蕭楚和羅采兒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到自己上司的房間,且上司是女性,所以一舉一動都極其不自然,有些忐忑的往茶幾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們這幾天都查到了些什麼?”蕭楚直入主題,羅采兒在一邊整理背包裡的東西。 張亮看了看邊上的羅采兒,欲言又止。 “說吧!采兒和我們都是自己人。”蕭楚這會兒也坐了過來,神情自然,絲毫沒有違和感或不自在的情緒。 張亮點點頭,開始把這幾天查到的信息同蕭楚匯報起來。 蕭隊,根據你提供的主要失蹤人口的信息,民間歌手阿郎,最後一次發布動態是在這個月的十月四號,之後就再沒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聽到這裡,羅采兒湊了過來,她就是在到梧桐鎮第二天的篝火晚會上看到的歌手阿郎,於是出言說道:“沒錯,就是那晚的篝火晚會,我親眼見到他唱歌。” “采兒,你也過來坐,這些事咱們今天晚上就好好捋捋清楚。”蕭楚起身給每個人倒了一杯水。 羅采兒和蕭楚同時看向張亮,示意他接著講。 然後就是跳舞的侗族女孩,我們主要調查了蕭隊你提供的幾個人,那個女孩並不是梧桐鎮中人,我們通過她身上獨特的侗族服飾調查得知,她也是來此旅遊的,而身上華麗的衣服是在鎮中租借的,篝火晚會後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我們通過她租借衣服店鋪的老板處要到了她的電話,但一直出於關機狀態。 聽張亮講到這些,蕭楚和羅采兒心中其實早已有數,兩個人基本可以斷定,都是被白雲觀中的神秘人給擄了去,當成試驗品。 兩人互看一眼,不禁都露出悲憤神色。 而至於羅采兒此前在提到的照片中的最後一人便是林西,接下來也就是她的經歷更為重要,於是蕭楚有些急切的問道:“那林西呢!有沒有查到關於她的事。” “蕭隊別急,我現在要說的就是林西的事。”張亮話說的多了,嗓子有些乾,趕緊喝下一口水,然後接著說講述。 林西的事,我們費了些周折,起初我們拿著她的照片四處詢問,鎮子裡遇到的人幾乎都問了,都說沒見過,就當我們準備放棄的時候卻從一個賣花籃的阿婆口中得知她的一些消息。 阿婆說她見過這個女孩,不過當時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夥子,個子高高,白白凈凈的,看上去很是俊俏。那男孩還給女孩買了一個花籃,然後兩人就開心的走了,說是要找個地方宣誓啥的。 兩人聽到這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來林西的遭遇和她們想的大差不差,想到林東此前對林西的講述,再結合張亮三人所查到的,林西多半就是情竇初開,與這個阿婆口中的男生一起離家出走來到了梧桐鎮。 “那之後呢,也沒有查到關於他們出遊的事?”蕭楚接著問。 “之後便沒有了,我們一路問過去,都說沒見過,想必是那段時間每天來梧桐鎮遊玩的人不在少數,鎮子裡的人也記不住那麼多人誰長什麼樣,誰又去了哪裡?” 三人各自沉默,夜已深,梧桐鎮的夜晚一如既往的靜寂,林西同那男孩說到了宣誓,而梧桐鎮中可以宣誓的地方,隻有一個,那就是風雨橋。 羅采兒想起了小夢曾和她說起過的風雨橋的故事,農夫與農婦廝守終身的故事,另有寓意,凡是在這橋上相遇的兩個人,都會結下情緣,風雨無阻,從此相愛一生。 想必林西和那男孩也聽過這個故事,便想著前往風雨橋宣誓一番。如此看來,那男孩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遭了罪,此刻或許還在苦苦找尋當中。 “看來這些失蹤的人都是前來梧桐鎮遊玩的人,鎮子裡每天來往那麼多人,少了誰,多了誰,確實不易察覺。” 蕭楚想到這些,轉而問道:“那寨子裡的人有沒有失蹤的,這是個關鍵點。” 張亮清了清嗓子,問過村委會的人了,他們說沒有,有些外出工作常年不回家的人就不知道了。 再一細想,梧桐鎮人口居多,就算少了誰,估計也無法得知,總不能挨家挨戶的去問,你們家最近有沒有少了誰吧!就算能問,也沒那麼多的時間和人手不是! 不過眼下大致可以確定的是,之後來此旅遊的人應該不會無故失蹤了,因為神秘人已經化成一灘藥水,同時也可以確定的是他就是這為禍作案之人。 但蕭楚還必須做的事情就是得給目前得知失蹤遇害之人有一個交代,讓整件事情有一個結果,如今失蹤的三人,除了林西得救之外,其餘人多半已經成為屍體。 張亮連續幾日的調查,身體早已疲憊不堪,這會兒忍不住就打了幾個哈欠,蕭楚見他這樣,心中不忍,於是讓他先行回去休息。 張亮應了一聲,準備起身回去。 “哦對了,這失蹤三人除了都是以旅遊的身份來到這裡,除此之外是否還有什麼共同點?”蕭楚突然想到些什麼,便又問道。 張亮無精打采的撓了撓頭,想了一下,說道:“好像也沒啥了。” 他正欲要走,想到自己住在小別重逢,於是急忙說道:“有一點,我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三人都住過小別重逢。” 蕭楚突然震驚,羅采兒也一時之間想到了些什麼。 “加上和林西在一起的男孩,應該是四個人,四個人都住過小別重逢。”張亮肯定道。 與此同時,羅采兒想起了她們第一天到小別重逢時,遇到的那個奇怪之人,一身黑色的披風大衣,點名要沒有窗戶的房間。 羅采兒為之一愣,心中愕然,看來最最重要的線索,其實就是小別重逢,這寨子裡許多故事也都是從小夢口中得知。 見張亮又打了一個哈欠,蕭楚趕緊讓他回去休息,線索找到了這裡,似乎馬上就能揭開答案了。羅采兒向蕭楚講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那個奇怪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白雲觀中離奇死去的神秘人。 而他之所以會到小別重逢中入住,搞不好就是借機尋找實驗對象,所以失蹤之人便都是入住過小別重逢的人。 張亮走後,蕭楚羅采兒兩人麵麵相覷,如此看來,明天一早得好好查查這小別重逢了,兩人心領神會之後蕭楚讓羅采兒先去洗澡,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兒一早再展開對小別重逢的調查。 樓下,酒過三巡的陳教授已然是進入了昏睡狀態,朝露個頭不大,手上幾乎沒什麼力氣,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陳教授架回房間,見各個房間已經沒有任何光亮和聲音,她自是不好再打攪其它人,隻能自己艱難的把陳教授給安排好。 小夢也是喝得五迷三倒,自己踉踉蹌蹌的走回自己房中,留下大廳滿地狼藉,也隻能等等到明天一早再作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