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講述(1 / 1)

“……都,都死了?”   那些人麵麵相覷,黑瘦漢子忙打了個哈哈:“小兄弟你這玩笑開的,不能說就不能說,說什麼死了……”   祝識仍然語氣平緩:“那天我們輪值城外巡邏,在離城十五裡處遇到了山匪,不知怎麼起了沖突,其他人都被山匪殺了,比我還小一點的小飛當著我的麵被踩爛了腦袋,腦漿子混著血濺到我臉上,很涼。”   哐當。   一個年紀最小的不小心把刀掉到地上,那黑瘦漢子如蒙大赦立刻大聲訓斥:“沒吃飯嗎刀都拿不穩!”又快速對祝識道,“小兄弟,老哥還得去明華街巡視,就不多聊了!”   說罷,也不等祝識回應,火急火燎地帶著人走了。   “還是跑到別人街上打秋風啊……”祝識搖搖頭,躺回去繼續看書。那邊早扯完皮的陸叔見他聊完天,便牽著雜毛馬走過來,雜毛馬嘴裡還嚼著半條掃帚。   “公子你早上沒吃東西,先拿點心墊一墊吧。”陸叔一邊給馬換上新買的韁繩,一邊遞過來一個油紙包。祝識打開一看,隻見裡麵包著幾塊桂花糕,或者說點綴著零星乾桂花的米糕。   他隨意捏了塊米糕塞進嘴裡,沒什麼味道,隻能說有點米香。那邊陸叔換完韁繩,抽了下馬鞭。雜毛馬哼唧著甩了下身子,讓板車顛簸了一下,才慢慢往前走。   祝識將一個花盆往裡推了推,就聽見陸叔抱怨:“……就是看我們有錢想吃大戶,也不知道比平時貴了多少。見喜那小子從早上就不見人影,以往這種事都是他做……”   祝識依舊吃他的糕看他的書,隻是將那花盆又往裡推了推。   輪子骨碌碌向前,逐漸駛出繁華的街道。前麵是一片較為樸素的地方,京城的平民就生活在這裡。此時正有不少小商販挑著扁擔從家中出來,走街串巷的吆喝。不過人們剛熬過冬天,沒什麼餘錢,大多自己做飯,幾乎家家戶戶冒著炊煙。隻有稍微富裕一點的才會去買小販們的東西,多是家裡有人在大戶人家做下人的,或是獨身的閑漢。   祝識招手向小販們買了兩碗豆漿,又揀了幾個芝麻餅子,再切些醃菜。無視雜毛馬快流到地上的口水和陸叔分著吃了。   煙火氣,吆喝聲,上年紀的人從這頭到那頭遛彎,小孩子有撿著石頭枝子玩的,也有央大人買點東西的。大人們或出來打水,或三兩個聚著聊天,或數著銅錢砍價最後還是把孩子拉回家。總之平民百姓也有平民百姓的熱鬧,或許與達官顯貴不同,但總歸是熱鬧的。   板車迎著熱鬧向前行進,按著地契停在一間院子門外。陸叔一揮手,不可見的真氣將門推開,又駕著雜毛馬進門。一個比他們原先住的地方稍大一點的院子出現在眼前,不過這個院子除了稍大一點沒有絲毫的可取之處。不能說是破敗,隻能說全院甚至找不出一件雜毛馬樂意啃的東西來。   祝識默默下車,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發現這院子要修就得五十兩。隨後又打開每間屋子的門看了看,得出結論:如果要長住,就得把二百五全砸進去修房子。   陸叔也跟著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最後還是有些安慰地對祝識說:“沒事,這些年也攢了點錢,再加上那兩畝田,也湊合。”   祝識卻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將要在這種地方住下,隻道:“我出去一趟。”   “要去哪?等我收拾一下行李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祝識搖搖頭,“我有辦法修煉了。”   這個世界的修行方式很多,正道些的如文武,惡一點的如魔邪,還有偏門的工農醫等,總之是百花齊放,諸道並行。隻可惜,祝識過去的十七年裡,試了無數方法,卻連入門的階梯都找不到。這也是他在國公府裡被人欺淩的主要原因。   陸叔皺眉,他們這些年為了讓祝識修行試過很多方法,最後隻能寄希望於傳說中能洗經伐髓的偷天丹。不過偷天丹也隻是傳說,從未有人見過,公子總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他剛張嘴,祝識卻像早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搶先開口:“不是偷天丹。”   “也不是被誰騙了,我沒辦法說明我是怎麼知道的,但我能保證是真的。”   “當然,如果陸叔還是擔心的話。”祝識眼中逐漸泛起紫光,“我可以證明自己有自保能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陸叔看著那雙詭異的紫眸,隱隱有些不安,下意識退了一步。而就是這一步,異象突生。地板早已腐朽,底下似乎也被老鼠蛀空了。陸叔腳下的木板瞬間崩裂開來,他身形不穩,一條腿直接陷下去。   雖然陸叔的實力因傷退至六階,但也不是會因些平常事故受傷的人。但是不知怎麼,在腿陷下去的一瞬間舊傷發作,護體真氣被迫解除。巧得是房梁上懸掛著用來避煞的殺豬刀,老朽的掛繩被剛才四濺的木屑一彈,打著旋斷了。   而殺豬刀正好沖著陸叔的方向墜下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幾乎算得上是同時發生的。陸叔還沒來得及反應,抬起頭隻見一柄殺豬刀直直沖過來。他的心思剛從斷裂的木板轉到突然發作的舊傷上,乍一見殺豬刀還有點懵,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從哪來的。   眼見著殺豬刀真要給陸叔開個瓢,祝識才不緊不慢地眨眨眼,斂了紫光。陸叔那因舊傷停滯的真氣重新流轉起來,生銹的殺豬刀撞在真氣上“哢”一聲裂成兩半,摔在地板上濺起一片塵土。   陸叔看著殺豬刀,默默將腿拔出來,真氣一振,灰塵自落。“剛剛那是什麼?”他自然不會覺得那隻是巧合。   “自保能力。”祝識答,似乎那是什麼很平常的力量,“我今晚大概不回來了,不用等我。至於屋子,把必要的修一修就行,咱們不會住太久的。”   他一隻腳踏出門去,忽然又退回來:“對了,剛才那個芝麻餅子不錯,買一點備著我明天回來吃。”   接著,他便走出家門,向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