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祝識的回答,杜淩風不作評價,隻是眼神似乎更加憐憫。 祝識這會兒腦子才轉過彎來,所以由於他重生歸來,導致昏迷的時間遠比上輩子要長,他現在還沒動手。而杜淩風其實隻是想慰問一下他這個幸存者,順便表明一定會全力追查那群山匪。結果他直接跟杜淩風告狀,還一告告一串,甚至差點把上邊那位扯進來。 祝識默默低頭看地,他很想說剛才隻是自己做夢沒睡醒說胡話呢,讓杜淩風不要在意。但顯然杜淩風已經聽進去了,正皺著眉在思考什麼,估計等祝識一走就要行動。 對不起啊二哥,對不起啊永王,估計你倆好日子要到頭咯。不過沒關係,等你倆緩過來我的好日子也要到頭咯。 祝識琢磨了一下,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趁他們沒緩過來的時候再下點猛料。能把他們錘死最好,錘不死也能爭取時間。接著抱緊杜淩風大腿,讓杜淩風替他扛一會兒,再想辦法跑路…… 不過剩下的猛料,就不是他能下的了,要不然杜淩風會開始懷疑他。得想個辦法讓杜淩風自然而然地查到。 杜淩風看著祝識臉色變幻,默默通過令牌讓任良快點把大夫找過來。 於是在又一次詭異的平靜中,任良終於帶著孫大夫急匆匆趕來。孫大夫是個憨態可掬的山羊胡小老頭,據說是醫聖後人,和杜淩風私交甚篤。 孫大夫雖然看起來胖乎乎的,但身體十分健康。跟著任良這個五階武修一路小跑過來,隻是呼吸略有些急促,甚至汗都不流一滴。 “孫叔,”杜淩風沖他點點頭,“這是祝識,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撞到腦袋,前天才醒。請您幫著看看有什麼損傷。” 孫大夫哎了幾聲,提著醫箱過來,讓祝識跟他坐到旁邊。祝識坐下,任由孫大夫檢查,心中不斷思考著杜淩風的用意。他不可能是真的關心祝識的身體狀況,要不然孫大夫早就會在這裡等著了。 而杜淩風請人是在祝識告狀後,也就是說他打算…… 孫大夫仔細檢查了一遍,又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道:“別的地方沒問題,就是可能傷到了腦子。接連幾天沒有醫治,有發展成腦疾的趨勢。我給開張方子,病人這幾天需要靜養。” 說著,他拿出紙筆,刷刷兩下就寫出一張方子。他將方子遞給祝識,囑咐道:“一天三次,飯後服用。” 祝識接過一看,發現這張方子有點熟悉。又仔細看了幾眼,抬頭遲疑道:“酸梅湯?” 那孫大夫正在收拾醫箱,聞言搖頭:“唉,都開始胡言亂語了,真是可憐。” 杜淩風不置可否,隻讓任良去送一送孫大夫。等兩人離開,才對祝識道:“既然孫大夫說你需要靜養,那你就先去辛組。” 又寫了篇手令,輕輕一彈,那頁紙就飛到祝識手上。“明天上午去領新的令牌和製服,然後到黃竹苑報道。” 祝識接住手令,隻見上麵沒有字,隻有幾片綿延的墨跡。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張紙上寫得是什麼。 他看向杜淩風,欲言又止。杜淩風也不知為何在自己胸前做出捋胡須的動作來捋空氣,見他不走,問:“還想留下來吃晚飯?” 祝識認真想了想,問:“能帶回去嗎?” 杜淩風一挑眉,一陣風刮來,托著祝識把他吹出門去。正好和回來的任良擦肩而過,大漢嘀咕了一句:“毛都沒長齊的小鬼膽子倒不小。” 從地上爬起來的祝識拍了拍灰,也嘀咕道:“又不光我毛沒長齊……” 杜淩風遠遠的“嗯?”了一聲,祝識忙咳嗽幾下,邊道:“我沒說話。”邊快步離開。 杜淩風搖搖頭,對任良道:“你找幾個可靠的,照顧著點。永王那邊,你親自去盯。” 任良應下,又問道:“大人,您似乎很喜歡這個小鬼。” 杜淩風不答,隻拿出剛才畫的畫,鋪在桌上,問:“你來看看,這畫的是什麼。” 任良上前一看,隻見上畫著一赤紅鳳凰與金龍爭鬥,栩栩如生,幾乎能聽見鳳凰鳴叫金龍怒吼。任良沒看出這幅畫有什麼問題,隻老老實實答:“龍鳳爭鬥。” “你知道祝識說看到了什麼嗎?” “隻有金紅兩色不見具體之物?” “不,”杜淩風有些感慨,“他說看見了雞鬥蚯蚓。” 他用手在紙上一抹,龍鳳消失,紙上隻餘寥寥幾筆,乍一看,確實是雞鬥蚯蚓。不過如果看過那副龍鳳畫麵,就會發現這幾筆就是之前龍鳳的動作走勢。 “這……”任良一時失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杜淩風也不捋胡須了,有些感慨:“我摸到了三階的門檻,知道若想突破四階達到三階,需得見微知著。此後我精簡畫麵,終於做到隻畫其骨,自成其肉。”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胡須:“但祝識卻能直見其骨,這種能力,聞所未聞。想必在他眼裡,我也隻是個嘴上沒毛的年輕人吧。” 任良撓了撓腦袋,他隻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祝識很牛逼,必須保護好。 他在心裡選了幾個可靠的人,又問:“您打算讓他去養閑隊?” “嗯,他現在需要避避風頭。你盯好永王,若有動作我就親自走一趟。” “那他同隊的人選定了嗎,需不需要從我隊裡出幾個?” “差不多定了,你再挑個穩重的人盯著點。”杜淩風從書架上挑了兩份檔案出來,“那個從戰場上下來的小丫頭不錯,還有這個,和他從小就認識。” “那就差一個神療師了,”任良接著道,“老人們都有負責的隊伍,新人裡倒是有幾個好苗子,可以跟著鍛煉鍛煉。” 杜淩風點頭:“你去辦吧,唯獨一點,必須足夠清白。” 任良想了想,道:“葉家有一個合適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沾點什麼。葉家世代武癡,倒是不沾染這些。” “鎮南侯葉家?” “對,就是那個承侯戍邊的葉家。” 杜淩風略一思索,確實合適,便道:“你看著辦吧。” 任良應了聲是,便退下找人去了。 杜淩風慢慢取出紙筆,又繼續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