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獨步文壇(1 / 1)

新郡守劉培義對自己或是家人摳門歸摳門,但對於招待貴客或是生意,又或者是清水郡大小事宜的財務,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相較於前郡守陳明軒,劉培義顯然更有商業頭腦,僅僅上任六年時間,不僅將清水郡治理得井井有條,大街小巷更是人煙鼎盛。就拿這一次武道大會來說,光是酒樓的各項酒水生意就已經讓劉家得盆滿缽滿了。   清水郡現在的五個大家族劉、李、吳、王、鄭,其中當屬劉家一家獨大。在劉培義被任命為郡守之前,劉家一直以開設酒樓,各種藥鋪生意為主,在清水郡的原先五大家族也隻是僅次於清水陳氏的大家。   之後陳氏沒落,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劉家則是步步登天的局勢。劉家與其餘吳、王、鄭三大家以及新崛起的李家成為了清水郡新的五大家族。   新崛起的李家後來者居上,短短六年時間,就迅速趕超了吳、王、鄭三大家,成為僅次於劉家的一方霸主。   那些個嬌氣的少爺小姐們,麵對李家那個放縱不羈的大小姐的,即使是向家主告狀,也拿她沒招。因為那些家主知道,比起李家大小姐的脾氣,她家那老祖更是蠻橫無理。   在得知自家的寶貝孫女在武道大會如此被人欺負後,那李家的老家夥,一個叫李炳的古怪老頭當場就坐不住了。李炳看著臥床不起的孫女,瞬間怒不可遏,當場拔地而起。   李炳手執一柄無鋒長劍,懸於高空。對著清水郡的郡守府隔空對話,聲音響徹整座郡城。   “劉培義!你這個小子是怎麼當這清水郡守的!竟然讓我孫女當這麼多人的麵受到如此羞辱。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否則你這郡守不當也罷!”   老人手執無鋒長劍,氣勢卻是鋒芒畢露,他周圍劍氣洶湧,一道道犀利劍氣迅速自中心散開。   劉培義見來人絲毫不講道理,搖了搖頭,正準備回應老人。   此時一個蒼老的卻緊隨而至!   “說法?!你想要什麼說法?老不死的東西,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會為難小輩的。有種咱倆就來比劃比劃啊!別以為你是劍修我就怕了你!”   來者正是劉家老祖,劉夏的爺爺,劉玉懷。   清水郡強者,除去已經死去的陳明軒還有元氣大傷的陳韻不提,目前也就是眼前的這兩個老人了。   劉玉懷,劉家老祖,七境玄澤境煉氣士。   李炳,李家老祖,六境淩雲境,劍修!   煉氣士進入中五境之後,之後的每一境的提升,都可謂是質的飛躍。下五境裡,練到了巔峰的滄溟境,可以短暫的停滯高空,麵對其餘下境修士,如同浩瀚滄海麵對草木山川,碧水寒潭;而滄溟境巔峰的修士,麵對能夠真正意義上禦風遠遊的淩雲境,那就是雲泥之別了。   縱使你滄溟境靈氣浩瀚如海,可沒跨過下五到中五這道雄關,終究還是在下處。我淩雲觀滄海,見你依舊如尺澤之鯢!   可麵對比自己高出一境的劉玉懷,李炳依舊是一副囂張氣焰的氣勢。為什麼?因為他李炳是六境的劍修!   煉氣士中,又分很多類別,有手持符籙的道家道士、有拘靈遣將的兵家修士、有讀聖賢書靜心養氣的儒家君子......種種繁多,但是歸根結底,煉氣士隻分為兩類,那就是劍修和尋常煉氣士。   因為煉氣士中,當屬劍修殺力最強,也最是蠻橫不講理。劍修往往能夠在體內孕育出自己的本命飛劍。一位劍修若與同境尋常煉氣士若單對單廝殺,尋常煉氣士即使是高出一境都未必有勝算,就更別提同境之爭了。   那場傳說中的人魔大戰中,相傳就是有一位人族的大劍仙,一劍劈開了那原本與中土神洲接壤的落日洲,以至於那落日洲倒退萬裡之遠。   煉氣士中,能當上劍修的屈指可數,而能在劍修中被譽為劍仙的更是鳳毛麟角;如若還要在前加一個“大”字,那便是傳說中才會有的上五境了。   李炳深深望向聲音來源的地方,瞇眼笑道:“劉玉懷,你這老家夥閉關了這麼久似乎也沒有多少長進啊!也不過剛入玄澤境而已。”   話音剛落,片刻之後。   李家門庭上空,有一道虛影飛掠而至,停於李家上空,與那老頭對立而站。   劉玉懷慢慢開口,說道:“你大可來試試!”   李炳先前的囂張氣焰似乎有點下降,死皮賴臉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或者把那個打我孫女的小兔崽子給我找來!”   劉玉懷嘆了口氣,說道:“哎......老李頭,你這又是何苦呢?清水郡上下誰不知道你李炳最為護短,可你看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去管小輩們的事乾嘛?你也不嫌害臊!小輩們自己的恩怨,就讓小輩們自己去了結吧!”   老人似乎還是怒氣未消,劉玉懷無奈,他閃身而至老人身邊,拜了拜老人肩膀道:“要我說,比起我這個閉關破境,深居淺出的老頭子,你才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打你那寶貝孫女的小子,正是陳先生的兒子陳麟天。當年他去世後,他那兒子就當起了酒坊的夥。嗬,一個剛滿八歲的小家夥就學會搬柴打酒的雜活了。當年我去他家的酒坊看時,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搬著差不多比自己還高的酒壇,隻能走一步挪一下酒壇底部。如此走走停停,大半天才搬好一壇酒,看得我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此次你那寶貝孫女與他家兒子生出事端,正是因為她當麵汙蔑了他父親,少年怒不可遏,這才大打出手。”   隨後劉玉懷把事情的大致經過都告訴了老人。   李炳這才收回氣勢,喃喃自語:“這樣子啊……我去問問那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李炳一閃而逝,劉玉懷無奈的搖了搖頭,立在原地發著呆。   陳明軒,一介儒家的讀書人,為何能令兩個百歲老人都甘願稱呼他這個晚輩一句“先生”?   不僅在於其境界令兩位老人嘆為觀止,更在於他為整座清水郡人爭來了那一口氣。   所以兩位老人對他心悅誠服。   陳明軒出現前,這座寶靈國的南邊荒郡的人被人怎麼稱呼?外人皆說清水郡人為南方蠻人,是一群未開化的山野村夫,隻會舞刀弄槍、打打殺殺。   清水郡的人在外地,一旦說起自己是清水郡人氏,免不了挨外人的冷眼。   自從這個叫陳明軒的讀書人出現以後,便迅速在寶靈國文壇引起巨大的影響。特別是他的《清水賦》更是聞名一洲:清水郡者,天下之奇秀也。   碧水浩渺,波光粼粼,涓涓細流,曲徑通幽;山巒疊嶂,密林蔥蘢,翠竹環繞,美不勝收。   斯郡之人,誌存家國,鐵骨錚錚,執著如山,忠誠守土;文采斐然,才情卓越,筆墨翰墨間,盡顯豪情萬丈。   外人嗤笑,隻知蒼蠅肉,豈知眾才輩出,傾城文官。紙上飛來,豪情如虹,文思如湧;詞章絢爛,氣勢磅礴,壯誌淩雲。外人不解,雲雲螻蟻,世人自識,郡人心強。   斯郡清泉,澄澈如劍,文采煌煌,輝映千年;琴瑟之音,彈奏豪情,笛聲長吟,品味輝煌。壯哉天下,盡歸清水,英雄輩出,馳騁沙場。   斯郡豪壯,忠烈遺誌,塵骨英名,永載人間。清水郡人,世人慶敬,文采耀世,流芳萬古。忠魂不滅,銘記心間,清水郡貌,史冊瞻仰。   縱有外人閑言談笑,我清水郡人自是豪情萬丈;誌存崢嶸,壯誌淩雲,文采橫溢如飛瀑,詞章絢麗如長虹,意境深邃如山河。   斯郡清水,倚天傲世,豪情壯誌振乾坤。笑看外人嗟嘆,清水郡人自足。清泉郡貌,世間難尋,我自獨頌千古絕唱,獨步文壇。   陳明軒就是要告訴世人,文化之高低,非但在於閭閻展翅之書香門第,更源於忠誠果敢之心。   巍峨城墻前,若無人建基石,則何以構築邊防?清水郡人挺身而出,身披重甲,壯誌淩雲,默默耐守。   我清水郡人是南方蠻人又如何,若非戰火紛飛,誰願意每日與屍骸枯骨為伴?若無我清水郡祖祖輩輩堆起比芙蓉山還高的屍山血海,何來你們這些附庸風雅的士行塵雜?   就是這樣一位賢人君子,讓脾氣暴躁做事不講道理的李炳也對他心服口服。   劉玉懷回過了神,喃喃道:“好一個獨步文壇陳明軒!哎......隻是可惜了,人心不古啊!”   隨後老人便消失在空中。   劉玉懷始終不相信陳明軒會做出與魔黨同流合汙那樣的事情,這其間定是有什麼隱情。李炳也相信,所以這麼多年劉家一直對沒落的陳家多有照顧,李家因為也是剛剛崛起還未能幫到什麼忙。   這些年李家也是在劉家的幫助下靠開設鑄劍坊,加上李炳劍修的身份,對鑄劍造詣有些心得,賣家對劍的品質也是給與很高評價。所以李家這些年來慢慢變成清水郡最大的鑄劍坊。   可即便如此,有身為郡守的劉家和李家默默扶持,對於被王朝差點從寶靈國除名的清水陳氏,還是再難有重振之勢。畢竟不僅有朝廷的監視,還有吳、王、鄭這些根基深厚的家族百般阻撓,根本無法大張旗鼓的去幫襯。   劉李兩家能讓清水陳家成為清水郡最大的酒坊已經盡力了。   李炳怒氣沖沖地走到孫女麵前,說道:“柳柳,你跟爺爺說實話,你是不是說了人家少年父親的壞話了?”   李柳柳半躺在床上,趾高氣昂道:“是又怎麼樣!他父親不就是那樣的人嗎?外麵的人都這麼說的。”   李炳有些無奈,看來他李家對子女還是缺乏教育啊!   李炳對李柳說道:“你傷好以後,找個機會去跟他道歉。”   “什麼?!”   李柳柳反復確認自己是否聽錯,平時最寵溺自己的爺爺,在這種事情上竟然要去扁擔一個外人!   李柳柳怒道:“憑什麼!明明是他們串通好的,壞了規矩在先。”   少女有些激動,不小心觸及傷處,用力捂住腹部。   “規矩?壞了什麼規矩,人家有這個實力同時挑戰你和一個大人的聯手,你會以為他會輸給一個連你都對付不了的劉夏?”   “可是......”   少女還想說些什麼,被老人擺手打斷了。   老人說道:“好了,別再解釋了,這會就當是你的一個教訓吧。你平時揍那幫吳、王、鄭家的小兔崽子爺爺不說你,是因為那群仗勢欺人的小玩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憑著幾件靈器就去欺負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哼!爺爺實在是看不下去,老的小的都一個樣!但又礙於身份年齡不好動手。你的出手倒是給爺爺解了氣,此次你受傷爺爺以為是那群兔崽子聯手欺負你了,懷疑是那劉家的小輩剛上任郡守壞了規矩,故意放水,所以才怒從中起。柳柳,記住了啊,以後你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以與人堂堂正正的切磋,但唯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   李柳柳不再說話。   經過此事,少女似乎也有所收斂,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尚且可以一拳打倒她。外麵不知更有多少強者可以隨隨便便一隻手捏死她。自己也不能總靠著爺爺來保護。   回想起來,少女當初確實有些言語過激了,這些話愣是誰聽了都會生氣。   但要她當麵向少年道歉,她實在做不到。   且不說少年會不會原諒他,不被少年再一拳暴打就不錯了。   少女有些發愁,癱倒在床上思索半天實在找不到好的方式向少年道歉,畢竟也是同窗一場,少女不好跟他鬧掰關係。   “哎!不是還有劉夏那個家夥嘛!”   少女猛的起身,不小心又傷到了腹部,隻好又重新躺下。   去“請”那個家夥幫自己道歉就行了嘛,他們兩個打小關係就親。   少女喃喃道:“還是先把傷養好吧,到時候劉夏那家夥要是不答應,就隻好動用武力了”   少女說著,把手攥的哢哢作響。   清水郡外,天空染彩錮金,流雲飄逸,如少女的心境一般,流虹飛彩,映徹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