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演武將在月底進行,本次的大會舉辦地選在了北鳴宗,舉國上下的大小門派包括世家都會來參加。 說是演武,也可以說是人才競賽,所以來參加的多是青年才俊,他們背負著各自勢力的名頭來這裡,為的就是打響自己的招牌。 證明在這個尚武的時代,自己的勢力最強! 作為東道主的北鳴宗早在數月前就開始籌辦場地,修建了巨大的演武場,還有可供選手和看客居住的住樓。 現在還有三周的時間。 陸知山走進城門,七拐八拐走進熟悉的麵攤。 “老板,雞子麵,今天多加點辣。” “好嘞!”老板笑容滿麵地迎接。 陸知山發現麵攤前的木桌上還坐著兩人,不是熟悉的打扮,就擇另一張坐下,偷偷打量起來。 是一男一女,正對的男子一身素色長衫,麵容清秀,乾凈的頭發束在頭頂,宛若一派書生模樣。最令人在意的是他身邊擺著的一把劍,這把劍通體雪白,劍柄劍鞘好像白玉製成,溫潤剔透,劍柄末端還點著短短的一截紅穗。 不像是劍,更像是工藝品。陸知山想著。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素衣男子抬頭,剛好四目相對,對著陸知山微微一笑點頭示意,露出很好看的梨渦。 邊上正在吃麵的女子也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陸知山,女子也是一身素衣,麵容看上去很乾練,紮著當下最流行的側麻花辮,身材纖細,後腰間束著的牛皮腰帶上插著一把烏黑發亮的匕首,與那位男子相同,刀柄刀鞘也是墨玉的質感。 “道友也是參加此次演武大選?”素衣男子開口問道。 “我正是北鳴宗的,哦哦對,我是本次演武的選手。”陸知山突然想到自己也被黃師傅要求參加演武了,內心突然熾熱起來。 男子聽聞陸知山是主辦方的選手後,變得更為恭敬起來,合手一拱,“在下文單,玉城弟子。” “在下包嘉欣,玉城弟子。” 見到兩人都已自報家門,陸知山也不拖遝,拱手一禮,朗聲說道:“在下北鳴宗,陸知山。”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介紹自己,陸知山感覺自己確實挺有仙俠風範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桿。 “小陸爺,你的麵來咯!” 熱騰騰的雞子麵端上桌,紅油不停地往上冒,一下子把陸知山的饞蟲勾起來,但他不能像以前一樣不顧形象大塊朵穎,他現在也代表北鳴宗的形象!於是他輕捋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那名叫包嘉欣的女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看著陸知山,突然開口道: “在下冒昧,敢問陸兄……” 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突然飛來,帶著可怖的破空聲,“篤”得一聲紮在文單他們的桌子上,箭尾高速顫動著,箭桿筆直,箭頭下落的位置正好在木方桌的正中央,尖端已經深深地紮了進去。 好快的箭!好準的箭法!好大的力道!所有人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放箭人這次隻是瞄準了木桌,若是瞄準了三人中的其中一個,這不就被結結實實射了個大窟窿嘛! 最關鍵的是放箭的人在哪都還不知道!箭是直直落下的,除了最後的破風聲,一點可查的軌跡也尋不到! 到底是誰! 文單右手已經牢牢握住白玉劍柄,指骨關節突出,神色凝重,把自己的師妹包嘉欣護在身後,但這也無濟於事,畢竟箭是從哪射來的都不知道。包嘉欣看上去像是被嚇傻了,還是坐在原處癡癡地盯著顫動的箭尾。 陸知山也是大為震驚,居然有人會在寧州城內這麼肆無忌憚地行刺,他趕忙起身躲進隱蔽處,抬頭張望著,生怕下一支箭再次襲來。 “沒有下一支了。” 文單嘆了口氣看著他,眉心舒展,再次把劍放回桌麵,“來箭之人若是想殺我們,想必輕而易舉,他卻偏偏射穿這木桌,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陸知山了然,接過話,說“他是在試探。” “是的,或者說是挑釁,看看我們有沒有和他交手的實力,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察覺到。”說完文單再次苦笑一聲。 “會不會也是本次演武大會的選手。”陸知山問道。 “想必是了,那家夥定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觀察著我們。”文單用手指向遙遙相對的城墻,“我猜大概率會在那上麵。” 陸知山定眼一看,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城墻離這至少還有三裡多的距離。 “臨近大選,想必這人也是想摸摸其他選手的底,方才失態令陸兄見笑了”。文單又恢復了剛才的灑脫文人氣質,拱手作揖。 陸知山趕忙回禮。 “陸兄,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就先告辭了,到時候北鳴宗見。”文單微笑著,露出好看的梨渦。 包嘉欣也沖著陸知山眨眨眼。隨後就跟著文單離去。 “小欣,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待到走到一定遠處,文單小聲問包嘉欣。 “師兄,我隻是覺得奇怪,我在這家夥身上沒察覺到什麼真氣,他真是參賽選手?”皺著鼻尖問道,英氣的臉龐多了幾分可愛。 “你呀,被師傅影響太深了,人不可貌相,很多強者不是你我所能看出來的,出門在外,能禮讓則禮讓,能隱藏便隱。” “所以師兄故意裝作沒發現那放暗箭的?”包嘉欣狡黠一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連她都發現了,放出這驚天一箭的威勢實在太明顯,就算遠在城墻頂上,異樣的感覺還是像針一樣戳了過來,令人如芒在背。她也很有自信,若是真要射向他們,她會在頃刻間出手,崩斷那支迅猛無比的箭! 所以她不相信遠比自己強大的師兄沒有察覺到。 文單微笑地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麼。 陸知山今天確實沒有什麼心情趕集了,那支紮在那張桌上,也紮在了他心上。 以往的演武都在別的城市舉辦,今年就在此處,劍拔弩張的感覺一下子就到眼前了。陸知山相信城裡已經來了不少大選選手,他們或在明處或在暗處,可能都想在這三周的時間裡互相打探。 陸知山忽然覺得脊背鬆了,他似乎不太有資格自報家門,他在一天前還隻是一個膳食弟子,和大選沾不上關係。今早還歡歡喜喜覺得自己在大選上能出個小風頭,給老鐘瞧瞧,給阿花瞧瞧,給所有認識他的人瞧瞧。 飛來的一支箭紮穿了他妄自菲薄的奇怪自信,是啊,自己什麼基礎都沒有,有什麼資格和他們同臺競技呢? 一切都是自己的虛榮心作祟罷了。 “修煉的本源是什麼?”黃師傅的話此時悠悠在腦海中響起。 “是腦子。” 陸知山突然又莫名自信起來,黃師傅是他在宗門裡最敬重的一個人,陸知山實在想不出理由有必要戲弄自己,他相信他。既然他說自己能參加演武,那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陸知山的背脊忽的又挺拔了起來,雙腳帶風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