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地產糧多少？” 　　“一石五到兩石之間吧。” 　　“多少？”趙神霆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村長認真道：“一般一畝地有一百八十斤的樣子，前提是不能被山豬或其他飛禽走獸霍霍了。” 　　“一百八十斤？我隨便撒把米在地上收獲的糧食也比這個多吧？是不是你們太懶了？” 　　“哪裡敢？本來就餓肚子，再懶的話就得餓死了。 　　主要是海邊的地本就就比較貧瘠，又總是有野獸把糧食糟踐了，產量就下滑的厲害。” 　　趙神霆懷疑：“這麼點糧食，夠吃麼？” 　　“出海打漁能夠填補部分缺口，不過海裡也危險，到處都是兇獸和變幻莫測的天氣，我們小木船也不敢跑太遠。” 　　看來整個村子不是在溫飽線上掙紮，是在生死線上掙紮。 　　“帶我去看看村落吧。” 　　“走走走，”武者大人願意了解村子，說明有留下來的可能，最怕的就是他不管不顧，過來沒幾天，人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走出房子，村長又在搗鼓他的那個鎖，趙神霆不管他，他在打量整村莊的整體結構。 　　他這個房子在比較居上的位置，離村落有一兩百步距離，在他房子前麵不遠處是沙灘和海洋，房子後方是延綿青山，這應該是考慮到武者要能夠隨時都可以擊退下山或上岸的兇獸，精心挑選的位置。 　　在房子側下方，青山腳下就是為數不多的耕地，很多模糊的人影在那裡耕作，一千多畝聽起來好像很多，按地源星的算法，其實也不過是一塊八百乘八百米左右的地罷了，在連綿青山麵前，這點耕地根本不算什麼。可以看見耕地就在森林旁邊，這對地源星的人來說或許是個養生的好地方，對農耕社會來說，這是噩夢開局。 　　“大人，我帶您進村子走一圈。”村長在前麵引路，帶他進村閑逛。 　　村子裡的房子零零散散，看起來也是破爛不堪，他都懷疑會不會有可能突然倒下來。 　　幾個看著三四歲的小孩光著屁股在小路上玩耍，瘦瘦小小的，看到村長帶人進村，他們咬著手指盯著看，鼻涕流到嘴角又吸進去，槽點太多，趙神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去去去，去一邊玩去。”村長將小屁孩們趕走。 　　“他們怎麼連衣服都沒有？” 　　村長尷尬一笑：“他們家裡窮，小孩又多，吃都吃不飽，沒有那麼多錢買衣服。” 　　“哦，”趙神霆看到家家戶戶門口都晾曬有魚乾，指了指：“這魚乾好賣嗎？” 　　“賣不出去的，我們海邊人哪裡會缺魚乾？曬些自己吃而已。” 　　趙神霆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天元星的人無法想象地源星的生活，他也無法想象這些人平日的生活，過了許久，他試圖尋找一個可以溝通的話題。 　　“你們平時都在乾什麼？” 　　“種地，打漁，有時候武者大人在的時候，我們會開點荒。” 　　“開荒很困難麼？” 　　“其他還好，主要是森林當中野獸太多了，尋常時候我們不敢進去，武者大人也不讓我們進去，隻有幾個獵人隔三差五會跑一趟，但也不敢走的太裡麵。” 　　趙神霆隻感覺頭大，這個村子吃穿住行，沒有一個是穩妥的。 　　“村裡有多少個織女？”趙神霆口中的織女並不是神話中王母娘娘的女兒，而是能夠獨立用麻布織衣的女人。 　　“村裡婦女多多少少會織點麻衣，織技比較厲害的有十二三個。”窮人家不舍得買衣服，隻能自己織衣服穿，會一兩手織技並不意外，隻是不怎麼高明罷了。 　　“鐵匠有麼？” 　　“沒有，村裡才五百多口人，也沒有鐵礦，一般需要鐵器都是去鎮裡買的。”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村長繼續說道：“木匠有四個，山上有兩片竹林，村裡篾匠比較多，大多數人都會一兩手編筐子的手藝。 　　泥瓦匠有一個，海邊船工比較多。” 　　“有沒有燒製磚瓦的工匠？” 　　村長搖搖頭：“沒有，村子裡太窮了，大家都用不起磚瓦，大人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給您的房頂換成瓦房。” 　　趙神霆淡淡道：“不用了，這些東西我自己會處理的。” 　　“是，”村長悄無聲息地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差點讓他套住了，要是剛才回答有，不知道是什麼後果？不過他們村子的確是沒有燒製磚瓦的工匠。 　　趙神霆在村尾一拐彎：“去耕地走走。” 　　村長緊跟在身後，耕地當中，見到村長和武者大人前來，膽子大的人連忙跑過來問好，膽小的人低頭就當沒看見，埋頭努力除草。 　　趙神霆看田畝裡稀稀疏疏的糧食，找書苑 www.zｈaoshuｙuaｎ.coｍ眉頭都皺成川字形。他即使再不懂，也知道稀疏成這樣的糧食產量高不到哪裡去。 　　“你這種的是稻還是麥？”趙神霆有些茫然，他在天元星隻負責吃，地都沒下過，他在地源星，也隻負責吃，完全不需要下地，雖然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可這苗看起來連雜草都不如，一看一個不吱聲。 　　村長小心翼翼道：“大人，這是稻。” 　　“稻不是要種到水田裡的嗎？” 　　“啊？不是撒在地裡就行的嗎？” 　　“是這樣麼？”村長和趙神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認為對方是武者，見識廣闊，肯定比在地裡刨食的他有見識。一個認為他是多年老農，種了這麼多年地，應該不是自己這個沒下過地的人可以比的，兩人看著對方，不確定誰對誰錯。 　　“算了，這事以後再說，”趙神霆走到田壟盡頭，不遠處的森林陰森恐怖，隱約還能聽到野獸的吼叫，各種飛禽的聲更是嘰嘰喳喳喧鬧不已。 　　趙神霆站在地頭，耳朵動了動，忽地伸手一摸腰間，扣住三把飛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林中甩出，隻聽幾聲慘叫傳出，重物落地，林中鳥聲頓時一靜。 　　“去把那幾隻鳥撿回來吧，晚上還能煮個湯。” 　　村長和正在耕地的村民看著他那神乎其技的鏢法直直愣神，聽到趙神霆開口才回過神來。 　　“哎，哎，我去撿。”村長小跑進入林中。 　　過了沒多久，他興高采烈地提著一隻錦雞，兩隻黑水雞出來：“大人武藝真是高超，老朽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