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更沒有道歉的意思。仿佛她出手打傷他的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鬼靈公似乎也沒有追究的意思，他伸出手道：“能不能把東西給我看看吧？” 　　老婦人又看了他一眼，才不情不願地把那顆烏龜腦袋遞了過來，但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 　　鬼靈公查看得非常仔細，有幾次甚至都把那顆臭烘烘的烏龜腦袋放到眼皮底下看。 　　就連躲在遠處的周街暢都等得快睡著時，終於聽到鬼靈公說話：“你破開它時是不是很容易？” 　　“是又怎樣？”老婦人眼睛一瞇，盯著鬼靈公說道。 　　“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鬼靈公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在這裡給老娘賣關子。”老婦人不耐煩地說道。 　　“它的腦袋確實被打開過。” 　　“什麼？” 　　鬼靈公剛說完，老婦人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手抓住他的衣服，大聲逼問：“趕緊把話說清楚，要是讓我知道你與此時有關，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鬼靈公並未掙紮，隻是木然地說道：“這隻火靈玄龜應該是被另一隻破開了頭顱，取走了裡麵腦核。” 　　“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 　　老婦人根本就不相信鬼靈公的話。 　　“你看它頭上的皮膚，明顯深淺不一。要是人為破開，隻需要用刀劍劃個口子就可以。隻有動物之間打鬥，才會造成上麵皮膚的不規則大塊脫落。”鬼靈公用手點指著那顆腦袋，把深淺不一的地方一一指給了她看。 　　老婦人不過關心則亂，現在被鬼靈公這樣一說，也明白了過來。 　　“這隻火靈玄龜很可能是被另一隻所傷，之後又被趕了出來，才導致它的死亡。甚至有可能它就是傷重死在了岸上，被路過的人看到，正好殺了吃肉。” 　　鬼靈公見她信了兩龜相鬥那套說辭，連忙把這隻火靈玄龜的死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就連躲在一旁的周街暢都聽得差點信了。要不是他親眼看到這隻龜被李常在所殺的話。 　　不過回想起來，李常在殺這隻火靈玄龜時並沒有多難，很可能它真的有傷在身。 　　“如果真如你這麼說，那潭裡應該還有一隻火靈玄龜才對。”老婦人不在乎這隻火靈玄龜是怎麼死的，她關心的另外一隻還在不在，這是她實現血脈覺醒的最後希望。 　　“按理來說，應該是。”鬼靈公不肯定地回答。 　　老婦人沒耐心聽下去，拎著一條娃娃魚，頭也不回地走向了下方的水潭。 　　鬼靈公想了想，把手上的娃娃魚拴在山洞後才跟了過去。 　　周街暢這會正樂得看戲。 　　水潭裡那隻火靈玄龜有多大，他是親眼見過的。 　　現在他很好奇，老婦人是怎樣把火靈玄龜引上來的。另外，他也想看看，他們最後會用什麼辦法對付它。 　　老婦人走到碧水潭前看一會，並沒有把手上的娃娃魚放進去，而是對身後走來的鬼靈公說：“去拍水。”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鬼靈公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到水潭邊，用手輕輕地拍打著水麵。 　　“啪嗒！啪嗒！啪嗒！” 　　一聲聲拍水聲傳出，周圍顯得更加安靜。 　　但一刻鐘過去了，水麵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連周街暢也覺得奇怪，難道剩餘那隻巨龜也被李常在他們殺了嗎？ 　　“站在水裡拍，在岸上拍有個屁用。”老婦人一臉陰霾地對鬼靈公說。 　　懷疑這東西一旦產生，就像地裡的野草一般，會瘋狂生長。 　　老婦人在心裡認定鬼靈公與他師妹舊情猶在，心中就恨意難消。尤其想到自己這幾十年的感情付出，就越發覺得不值。所以她要通過各種難堪話語，甚至粗暴行動來加之對方身上。 　　鬼靈公看了看那片墨綠的潭水，又看了看老婦人那張略顯扭曲的麵孔，一言不發地走到齊腰深的地方，用手再次拍打起水麵來。 　　果然，這次真的有效。 　　拍了不到三分鐘，接近水中央的地方，水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深。 　　一個黑影慢慢出現在水中，上浮到一定高度後，開始朝鬼靈公那邊靠近。 　　老婦人頓時大喜，她知道火靈玄龜馬上就要出現。 　　然而，這時鬼靈公卻動了。他慢慢朝岸邊移動。 　　老婦人大急，要不是怕驚嚇到水裡的火靈玄龜，她早就大聲喝斥他了。 　　鬼靈公上岸後，火靈玄龜果然沒有再上浮，這下子可把老婦人急壞了。 　　但讓她自己下去，她又不敢。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哇——哇——”兩聲清脆的嬰兒叫聲響起。 　　原來是老婦人手上牽著的那條娃娃魚，它被煩躁的老婦人拽得生疼，發出了聲音。說來也奇怪，叫聲傳出後，原本開始下沉的火靈玄龜又開始上浮，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 　　沒過多久，一隻巨大的龜浮上了水麵。 　　“這麼大？”鬼靈公驚叫了一聲。 　　老婦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牽著娃娃魚一步一步往後退。 　　讓周街暢沒有想到的是，火靈玄龜竟然上岸了。這是他第三次見到這種生靈，看起來和一般的烏龜沒什麼兩樣，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com 但它的甲殼上有火紅的紋路，讓它平添了幾分威風。 　　它動作緩慢地跟在老婦人的身後，緊追不放。 　　看得出來，老婦人刻意地放慢了腳步，似乎是有意在等它。 　　就這樣，一人一龜，離開了水潭有將近一百米遠。 　　突然，老婦人停住腳步，身後牽著的娃娃魚也慢慢停了下來。 　　在距離娃娃魚還有一米多遠時，火靈玄龜的頭像是裝了彈簧一般，瞬間飛出，一口咬向娃娃魚的腰部。 　　兩排鋒利的牙齒迅速刺入娃娃魚的肉裡。 　　“噗呲” 　　鮮血激射而出，一下子染紅了娃娃魚身下的土地。 　　“哇——哇——” 　　娃娃魚劇烈掙紮的同時，發出了淒厲的叫喊。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火靈玄龜這一口咬下去，雖然把娃娃魚咬得鮮血淋漓，但居然沒能把它的肉咬下來。 　　“老鬼！”老婦人對著鬼靈公一聲低喝。可能是火靈玄龜已經上岸的緣故，這會她終於敢開口說話，隻是聲音壓得有點低，怕驚擾了不遠處的火靈玄龜。 　　鬼靈公明顯地猶豫了一下，然後掏出了一把長劍。 　　可惜這會火靈玄龜已經靠了上去。脖子伸出不多，已經錯過出手的最好時機。 　　老婦人一咬牙，也不顧娃娃魚的劇烈掙紮，用力拽著它的身體往前走。 　　這樣一來，娃娃魚的身體就成了老婦人和火靈玄龜的角力場。 　　大股的鮮血流出，娃娃魚的掙紮越來越弱。 　　此時，鬼靈公總算找到出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