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沒有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阿紮娜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了這裡,就像她隨性地來到這裡一樣。 她看向自己的部下,一半的隊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呻吟,而另一半則惴惴不安地看著天空,生怕剛才的女人再回來殺掉他們。 阿紮娜長籲了口氣,她緊繃的精神也才放鬆下來。 她知道,對方隻是賣自己的哥哥,第七神庭代理者一個麵子,不然她隨時可以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包括她阿紮娜。 對方的大名在最近的一年裡如雷貫耳,沒有一個人想在非公共場合遇合這個怪物,從仙鄉下來的神侍中,從沒有如此嗜殺冷酷,殘忍的人。 但是所有人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神界百年來少有的天賦異稟者,甚至冠以第一都不為過,同時又深得神的信任,如果沒有性格上的缺陷,那麼百年之後,她絕對是神界萬人之上的存在,除了神。 收起兵器,阿紮娜看著地麵上的傷員,麵無表情道:迅速列隊,帶上自己掉下的東西,離開人界,這裡的結界快到時間了! 緊接著,她打開通道,一道鏈接著第七神庭的次元門。 第七神庭沒有醫療隊,也沒有任何可以治療受到的傷害的地方。 神的護衛者不需要連傷痛都無法忍受的家夥,如果殘廢,無法再出戰,那麼隨時會被清掃出隊伍,而因為第七神庭涉及機密諸多,所以,失敗者沒有歸宿可言,自行裁決或者,由神庭幫助你裁決。 阿紮娜終究是軟了心,如果她此時直接呼叫神庭的援助,那麼這隻隊伍一半的隊員,會被到達這裡的審判者直接現場裁決掉,而她給了他們一次機會,隻要自己能夠站起來,那麼就視為可繼續為神征戰的戰士。 這些家夥都是百裡挑一,憑借信仰和力量成為裁決者的,所以,當他們的隊長給了他們一次繼續為神奉獻的機會,他們便很快站起身聽從隊長的命令。 即使隻有一隻翅膀,他們仍然憑著過人的意誌再次飛向天空中的次元門。 阿紮娜望向地麵上低著頭的清樂,她想:有那樣殘忍無情的姐姐,對她而言,即便對方身居高位,也不會有過多的私情幫助她吧。 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阿卡多索,將她從小隊長的位置提到第十四中隊長的位置上,並不是哥哥自己提出來的,而是第五大隊長在內部會議上反復推薦的,她知道,那次會議裡,範卡,第五大隊長之所以力薦自己,也不過是哥哥的意思罷了,但是她很生氣,自己的能力是可以一步一步爬到中隊長的位置上的,隻不會費得時間多一點罷了,但是哥哥不那麼認為,所以在第七神庭五位大隊長的三比二投票中,自己被扶上了這個她並不想現在得到的位置,雖然她知道,除了五位大隊長以外,第七神庭並沒有人知道自己和哥哥的關係,但是,當自己來到第十四中隊的時候,每一個隊員的眼裡,都是輕蔑和敵意,上一任隊長因故死亡後的第三天,她就接手了這群性格暴躁,不聽指揮的裁決者們。 現在,從她的身邊經過的每一個隊員,眼裡閃爍的都是畏懼,沒有了輕蔑和敵意。 阿紮娜想著回去後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的情況,在哥哥和範卡大隊長的嘴裡,或許也就隻有一成的責任,但是其他隊和其餘的隊長們,免不了對自己和第七神庭的高層冷嘲熱諷,沒辦法,誰讓自己的上位這麼惹人厭惡呢。 最後進入通道的,是開始時站在阿紮娜右邊的裁決使,也是最先沖向偽晶的兩人之一,阿紮娜知道,他叫格威,是隊伍的兩位副隊長之一。 格威冷漠地經過阿紮娜的身旁,他猶豫了下,說道:“今天隊長所說的和代理者的關係,我會告知所有人不要外泄。” 緊接著,他像是被什麼追趕著似的,快速進入了通道。 阿紮娜麵無表情,沒有回應什麼,但是她的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沉重的巨石一般,輕鬆了許多。 當看著阿紮娜和她的第十四中隊徹底離開關閉次元門的時候,清樂才感覺到一絲絲地平靜。 她抬頭看向拾分,但是比她的視線先到的,是拾分帶著一些力氣抽回她緊緊抓住的那隻手。 “你沒有告訴過我,你是她的妹妹,神使。” 清樂失措地看著他,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喉嚨裡被什麼卡住了,說不出來。 許久,她說:“對不起,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你騙了我。” 拾分一字一頓地說道,言語中沒有任何感情,仿佛他變回了那個冷漠孤僻的自己。 清樂眼裡蓄著淚,但是這個愛哭的女孩卻沒有哭出來,她隻是咬著唇搖頭否認著。 拾分無言,他隻是昂著頭,沒有看清樂,他怕看到她,他就會忍不住。 他走向福德,神父正在悉心地撫摸著剛剛被他坐倒的野草,那些不值得一提的生命,此刻卻被他耐心地再次扶了起來。 福德偏頭看向,他熟悉的微笑又再次出現他的臉上:“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教堂,還有真正的神父大人!” 他似乎失憶了,剛才膽怯懦弱的神父所遭遇的一切,仿佛都被從他的腦裡刪除了一般。 拾分向他伸出手,他沒有握住,而是自己費力地爬了起來。 拍拍身上的塵土,他笑著說道:“我們走吧!清樂小姐也一起···” 此時福德發現,清樂已經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拾分知道她是真的離開了,神力的鏈接雖在,但是卻有一些疏遠,她回神庭了。 二人結伴而行,走向了遠處德佧公司的大門。 他們不知道的,身後的德佧公司大樓中,最高層,漆黑的簾子遮住了巨大的落地窗,但是有一絲縫隙中,一雙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離去。 眼見他們走出大門,眼睛的主人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是一位男人,他轉身走向屋中巨大的酒櫥,那裡麵,陳列著來自世界各地價值昂貴的葡萄酒,他取出最高處的一瓶酒,輕車熟路地倒上兩杯,回頭看向陰暗的角落處道:“親愛的監察者大人,此情此景,不值得你我共飲一杯嗎?” “免了!” 陰影處傳來聲音回絕道:“你的酒都沒有醒,我喝不下。” 男人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我不喜歡讓它靜靜地發展,我想要的,我立刻就要拿到它!” 此時,他點燃了屋內的壁櫥,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刻,燃燒那些無用的東西,為偉大者點燈! 火焰猛烈地燃燒了起來,借著火光,剛才角落處,顯現出深綠色的歐式沙發,那之上,赫然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艷麗女子。 男人侵略性的眼神毫不避諱地盯著眼前這女人,傲慢之極。 女人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說道:“你的麻煩我已經幫你處理完了,至於你在人界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地乾凈一些,我不想再到你這陰暗的窩裡走一趟了!” 他大笑道:“那架飛機是我剛買下的,飛機上就隻有那個女人一個乘客,還有一些機組人員,無所謂,都是沒有價值的東西,跟著飛機一起墜落在東邊的無人小島上了,那女人就說是我們的特派員因公殉職。” 他走到窗邊,一把扯開漆黑的簾子,陰暗的光灑了進來,他敲了敲玻璃道:“唯一知道內幕的人我早已經送她飛下去了!” 女人起身走向屋子的門處:“那就行,希望我們不要再見了!” 男人快步上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帶著淫笑想要拉住對方的手:“托那個墜樓的福,今天總部的職員全部回家了,你要不要多呆一會?” 然而,在他試圖抓到女人的前一秒,無形的力量直接震碎了他手中的高腳杯,殷紅的酒液在地上肆意流淌,如同鮮血一般! 女人冷笑道:“你要是敢把你的爪子伸過來,我不介意現在就直接讓你的大樓四分五裂,給你當作墓穴用!” 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男人的手腕和鎖骨,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惶恐地連連退後。 女人死神般地聲音回響在屋內:“你是好狗,但是我不介意換條狗養,我代表的就是神的意誌,放乖點,卡西蒙-德佧!” 當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從屋內徹底消失時,卡西蒙才敢大口喘氣,他拿來毛巾,細心擦拭著手腕的傷口,剛才的惶恐一掃而光,那是演技,他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他能惹的,她可以輕鬆讓腳下幾十裡的土地瞬間四分五裂,但是,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在死亡邊緣舞蹈的感覺,那感覺太棒了! 神使偽晶,這個強大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讓你在我的腳下求饒!他心中想著,不由得笑了出來。 這一笑帶動了鎖骨的細碎傷口開裂,他急忙脫下上衣為傷口止血,看著鏡中完美的肉體,他心想:這樣美好的身體,一定要好好保養使用,不過,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呢? 當他對著鏡子時,脊背的中央,一隻在火焰中活靈活現的眼睛紋身,靜靜地注視著他無法看到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