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正在給許氏請安的時候,有下人跑來通報: “楚家楚無兩求見!” 許氏皺眉,王雅兒當即拉著她的手說:“不見不見,他以為他是誰,沒有提前給拜貼定日期就能上門麼?” 這丫頭渾然忘了自己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沒給過拜貼,今早她來得甚至比陸海還早。 許氏看了眼陸海,陸海頷首:“這於禮不合,他的身份,確實不夠格直接見娘親。娘親要是不喜,讓他打道回府就是了。” 許氏說:“那就讓他走吧。” 下人剛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頭傳來爭吵的聲音,不一會兒他就小跑回來:“楚大人說我們折了他的臉麵,要是不給個交代,就是......就是做賊心虛,定讓我們......” 他沒往下說,在場眾人已知他的意思。王雅兒俏臉含霜:“這廝好生無禮,說的什麼混賬話,我們何時折辱過他?” 儼然一副自己也是“我們”的樣子。 至於出了什麼事,許氏還不曾知曉,還滿頭霧水。不過多年來他配合陸海也配合慣了,表情還是端莊嚴肅,沒有露怯。 陸海朝許氏行禮:“他來勢洶洶,不見他恐怕不會罷休;可要就這麼見他,就是我們懼了他的聲勢,顏麵上怎麼都過不去。請娘親安心歇息,我去見他就好,如此算得不卑不亢。之後的事孩兒會處理好的,請娘親放心。” 許氏說:“那就都交與你了。” 王雅兒卻起身走到陸海身邊:“阿哥我們走吧。” 陸海無奈:“你湊什麼熱鬧。” 王雅兒說:“有我在的話,他也不好太過無禮。況且我就去旁邊聽聽,他能吃了我不成?” 她知道和陸海說沒有用,就朝許氏甜甜笑著:“我去給阿哥撐場子了,不會叫外人欺負她的。” 許氏有心攔著,看她心意堅決,不忍相拂,又想著可以增進一下二人感情,也就默許了。 陸海向下人說道:“請他去大廳吧。” 片刻後的會客廳中,楚無兩打量著陸海:“你是誰?” 陸海說:“陸海。” 如今春暖花開,日頭也好,他卻披著厚重貂裘,裹得嚴嚴實實,好似很冷一般。一張臉雖然俊美非凡,卻缺少血色,病懨懨的像是個死人,確實是傳言中的病秧子。 那次天都詩會之後陸海深居簡出,這也是楚無兩第一次見到陸海。這一見麵,他心底那個不太可能的猜測也消了大半,這聲音全不相同,況且這麼個人風一吹就要倒,談何使劍殺人? 見到他身邊的女孩,楚無兩眼睛一亮:“你又是誰?” 王雅兒說:“王氏商會王汝成三女兒王雅兒,見過楚大人。” 楚無兩一時狐疑,不明白她怎麼在這,盡管他也有意去找王家談談自己在飛花舫上受辱隻是,卻還是分出輕重緩急,先問道:“許夫人呢?” 陸海說:“陸某家中規矩頗嚴,要想見我娘親,須得提前遞交拜帖,首肯後才可相迎。上一個直接相見的人,應該是白玉郡主。莫非楚大人覺得自己尊貴比肩郡主,可以仿效她一番?” 進陸府像回家一樣簡單的王雅兒乖乖坐在他旁邊。 陸海嗆完楚無兩,就說回正事:“不過楚大人似乎確有急事,我娘親心慈,這才讓我出來相迎,不然楚大人恐怕要吃個閉門羹。不知楚大人所為何事?” 楚無兩氣急而笑:“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這張嘴倒真不負天都詩魁的名頭。我今日前來,不為別的,隻為你陸家折辱我一事!” 陸海有些困惑:“折辱?” 楚無兩冷冷說著:“昨夜我去飛花舫,遇到了一個戴著虎麵的鼠輩。他當場殺了我的侍衛,言之鑿鑿自己就是陸家之人!” 陸海沒有說話,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然後呢?” 楚無兩怒道:“然後?哪來的然後?你給我一個交代,這才有然後!” 說話的卻是王雅兒:“楚大人,您是不是大魚大肉吃多了,叫重油重鹽堵塞了心竅,才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楚無兩冷哼:“我來尋個說法,你反倒問責起我來?” 王雅兒說:“他說他是陸家的,他就是陸家的麼?那明日後日出些為非作歹的蒙麵人,說自己是楚家的,那你們也背這不白之冤麼?陸家一向以禮待人,更何況是楚大人這般尊貴,哪裡會有如此無禮之人?” 她柔柔笑著:“楚大人受此大辱,想來手底下的酒囊飯袋全是廢物。我爹手下有不少高手,願意祝楚大人一臂之力,找出兇徒洗雪恥辱。” 楚無兩登時氣上心頭:“好手?那飛花舫是你王氏經營的吧,那杜高浪就生生看著我受辱!甚至膽敢對我出手!你在這裡,正好生了我去王家的功夫!” 王雅兒失笑:“楚大人你說什麼呢,雅兒一介女流,哪裡懂得這些事。您要是心有不滿,去找我爹說,找我能有什麼用呢?” “還是楚大人隻會欺軟怕硬,不敢見他呢?” 楚無兩麵色鐵青:“日後我自會去尋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不過是場麵話,事實上楚家受了王汝成不少照顧,要是惹了他,不知斷了多少財源,楚無極恐怕會活扒了他的皮。 王雅兒施了個萬福:“雅兒定將楚大人的話帶到,王氏商會上下,恭候大人蒞臨。” 楚無兩眼睛怒得像是噴火,這個嬌俏的美人在他眼中變得可惡了起來,要不是礙於她的身份,自己定要將她好生折辱一番。 他對著陸海說道:“今日我是來尋你的,就不和女人一般計較。你就這麼躲在女人身後當個縮頭烏龜?” 王雅兒微微瞇了眼,陸海笑道:“楚大人無理取鬧,我實在不知如何應對。” 他說:“要是楚大人有了疑心的對象,我願請求娘親讓人配合你調查。可要是最後發現與我陸家沒有瓜葛,不知楚大人該當如何?” 楚無兩蠻橫道:“你們能拿我如何?” 陸海輕輕嘆息:“楚大人好大的威風,可你——” “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輕蔑地笑著:“你無憑無據就要往我們頭上潑臟水,說我們折辱了你,我念你年老,不日便要入土為安,這才願與你說道說道。既然楚大人如此確定我們折辱了你,那就不必處心積慮偽造證據了,我現在就給你證據。” “來人!” 門外的護衛進來。 “把楚大人扔出去吧。” “你敢!” 護衛不顧楚無兩怒目圓睜,像拎著條狗一樣拎著他的後領,把他丟出了陸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