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雲(1 / 1)

大燕山海 呀吼吼喲 3308 字 2024-03-16

燕朝立國之初,功臣無數,燕高祖分封七王,共攝天下。   三年後,韓王反,舉朝震驚,平亂耗時長久,民不聊生。   此後燕高祖收地方兵權,加強禦史權力,又有暗衛出行,每年監察諸王,以防滋生不臣之心。   鐵麵監察羅大康,為本朝禦史大夫,為人剛正不阿,一生嫉惡如仇,不曾向權貴世族低過頭彎過腰,任職刑部時曾窮盡六年檢舉上任尚書令,縱使受無數折磨也無半點猶疑,最終將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巨貪蠹蟲送上了斷頭臺。   如今他要來江南道,楚無極不得不收斂爪牙,否則以他的性子,哪怕是楚無楚無兩無理在先,他也不可能把陸海羞辱的事輕描淡寫地揭過。   羅大康此番秘密下訪,整個江南道都還蒙在鼓裡,要不是他楚家是三朝望族,在本朝手眼通天,多半也難得到半點消息。   那些小門小戶姑且不論,不知道其他三家會不會狠狠栽個跟頭,尤其是這陸家,竟敢如此跋扈,最好給他摔個頭破血流!   這禦史大夫不知所蹤,那劍氣如潮卻是人盡皆知。   原來應如是進城之後,士卒當下議論開來,後續進城的也聽見了他們的議論,一傳十十傳百,她到這的消息就傳開了。   更有好事者把她和新近冒出來的劍虎作了比較,就誰強誰弱爭鬧了好一陣,除了少數人,大多都覺得應如是更強。   應如是本人則在一家邸店歇腳,直到月明中天,飛花舫開始攬客。   當戴著鬥笠的應如是踏上飛花舫時,那招待心裡嘆息一聲。   早就注意到這俠客了,按照今天的傳言,這位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劍氣如潮”了。   這上舫的都是找姑娘的,找男人的另有去處。應如是到這來,不是找杜供奉就是找劍虎,不會在舫上花一分錢。   不過招待還是客客氣氣地露出笑臉,沒等她說話,杜高浪竟從舫內走了出來。她是個懂事的,乖乖退去一旁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杜高浪拱手:“不愧是得了皆通令的少年英雄,這一身劍氣流轉如同海潮起伏不息,我在舫中都覺如芒在背,不知多少以劍成名的豪俠終其一生都達不到這等境界。早就聽聞‘劍氣如潮’的名聲,今日一見,遠勝傳聞,佩服,佩服。”   應如是的臉藏在鬥笠後,沒有摘下相見的意思:“隻是個連收放自如都做不到愚魯之輩罷了。”   她沒有繼續寒暄:“那劍虎的佩劍,是不是彩雲易散?”   杜高浪瞳孔一縮,他從未向外頭說過自己的猜測,那日場中也並沒有見多識廣的高手,她是如何得知?   暫未想出結論,杜高浪也不想趟這渾水,隻是模糊地說著:“杜某實在眼拙,隻覺得他的佩劍神異非凡,是不是彩雲易散,我就不知道了。”   應如是說:“還請說說那柄劍的模樣,我自可辨認。”   杜高浪拍了拍腦袋:“唉,杜某上了年紀,眼睛不好使咯。他出劍太快,我也隻是隱約看到一片寒光,雖然覺得不凡,可怎麼也看不清具體模樣。”   應如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去見見曹清憐。她正值芳華,總不會花了眼。”   杜高浪為難:“咱家姑娘偶染風寒,如今身體不適,實在不方便見人。應女俠聲名顯赫,王家商行的人素喜結交豪傑,我可以先通報上麵。待曹姑娘病好,主家定會安排你們在清凈之處見麵。姑娘家家的,踏入這風塵之地,名聲上實在不好聽。”   應如是說:“我不在乎名聲,對那花魁也不感興趣,她與劍虎親近,我要打聽劍虎的事罷了。”   她說:“我要見她,沒人攔得住我。”   杜高浪嘆氣:“那日劍虎行事我沒能攔下,主家已經對我有些不滿了,今日應姑娘再強行去見咱家花魁,恐怕我會丟了這份金盆洗手才好不容易得來的飯碗。”   他苦笑道:“還請看在與重雲門的那點情分上,稍微賣我個麵子。”   應如是微微低眉:“你竟有麵皮提起?”   杜高浪低著頭:“慚愧,慚愧。”   他再抬起頭時,又是和善的笑:“要找到劍虎,也不是非得問舫中姑娘。本地幫派,有一喚魚龍幫,劍虎初現,便是與幫中一個叫郭如錯的人一起登舫。不僅如此,魚龍幫中有一堂,叫靈通堂,都是些遊手好閑專好是非的閑漢,大街小巷間的真假消息都難逃其耳,往那不會白走一趟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了,他自稱是陸家人,雖然多半是假,不過你姑且可以一試。”   應如是說了聲好,就轉身離去。   杜高浪卻叫住了她。   “你便不問問,你的師叔麼?”   應如是頭也沒回:“自己選的路,那便自己走。從此便是生死有命,沒什麼可問的。”   杜高浪默默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不遠處的招待豎起耳朵,想聽聽後續會不會漏出什麼隱情來。   她隻知道這位供奉原是個武功高強的魔頭,某日突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後來就到了這畫舫上當個供奉。聽他倆這些話,杜供奉似乎和重雲門還有糾葛?   可惜那應如是就這麼走了,估計也聽不到什麼事了。   她嘆了口氣,剛一回頭,就看見杜高浪笑瞇瞇地站在她身後。   雖然瞧著和氣,可她像是老鼠見了貓,大氣不敢喘一下。   杜高浪和藹地說著:“很好奇老夫當年的事?”   招待連連搖頭:“不好奇,不好奇,您說笑了。”   杜高浪說:“那就好,那就好,畢竟那些破爛事也不值得說。”   “雖然當年鬧得挺大,不過知道的人死得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不敢開口,所以現在沒什麼人知道嚕。”   招待俏臉煞白,連連擺手:“我不想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杜高浪沒再管她,瞇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他低聲自語:“重雲門,嘿,重雲門,好一個清心寡欲的方外仙門,竟然會為一柄劍下山?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