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師浣霞子,前來拜山!” 青山宗界碑之前,有一道人,手握拂塵,背負木劍,身著五千言道袍,身軀挺拔,好似鬆柏立寒天,雙目透過重重障礙,向著玉皇殿的三清神像行了一禮。 “請道兄入山”東華子的聲音越過崇山峻嶺,直至山下。 浣霞子微微一笑,掐了個決,縮地千裡,一步踏出,前一刻還在青山宗門外,下一刻就站在了太和殿中。 “諸位道友,別來無恙,上一次見麵,還是宣武二十五年,妖族進犯之時啊。”浣霞子向著殿內的首座、長老拱手問好。 話音剛落,楊玉良、青雲子眸光一沉,在場八成人臉色微變。 浣霞子視若無睹,道:“一眨眼,十九年過去了,與諸位並肩作戰的畫麵至今歷歷在目。” 宣武二十五年,妖族違反甲子蕩妖簽訂的和平條約,進犯邊鎮,青山宗鼎力相助。 宣武二十六年,鳳嵐瀅身死。 東華子擠出一抹微笑,開始轉移話題:“浣霞子師兄千裡迢迢來我青山宗,難道隻是為了敘舊嗎?” “哈哈,當然不是,貧道奉聖上之命,特來向諸位請罪的。”浣霞子行道禮,繼續說:“聖上讓貧道攜帶仙藥十株,靈藥上千,五十件仙道法器和兩件九天神兵作為贈禮,希望與青山宗化乾戈為玉帛。” 在場眾人無不咂舌,感嘆大楚的財大氣粗。 東華子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青山宗與大楚並不存在乾戈,隻希望大楚收斂爭鬥之心,與民更始,共抗妖蠻。” “貧道受教,回朝後就將此話轉告聖上。” 浣霞子袖袍一甩,將四隻箱子放在地上,其中一隻箱子被他打開,飛出兩道流光,一劍一筆。 “兩件九天神兵是青雲筆與相望劍。”浣霞子介紹。 東華子見狀,瞥了一眼楊玉良,道:“師弟,一切事端,由你門下弟子劉春陽引起,這些東西的歸屬,也應當是大拙峰的。” “師兄,我青山宗七脈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皆損,豈能獨占珍寶?”楊玉良沉吟,道:“但話又說回來,我門下弟子何釗雪才情至高,勤學苦練,用的恰是書劍同源的法門,因此,我想替我的愛徒討要此物。” 東華子側目,眼中精光一閃,說:“以大拙峰的功勞,單拿一件九天神兵,委屈了,仙藥、靈藥你拿去一半,仙道法器,由你大拙峰先挑,餘下者,分給各脈俊彥,諸位以為如何?” “這樣也好”楊玉良點頭。 東華子說:“浣霞子道兄,你已多年未來我青山宗做客,不如小住一段時日,與我等切磋論道。” 浣霞子沉思片刻,答道:“恭敬不如從命” 散會後,東華子與浣霞子一同離開。 “懷虛子師兄,靈淵子師弟,玉塵子師兄,三位請留步”楊玉良開口。 “楊師弟,有何指教?”玉塵子疑惑。 楊玉良笑道:“靈淵子師弟,玉塵子師兄,你們門下有兩位弟子,龔誠,秦悅,是也不是?” 靈淵子眼皮一抬,問:“楊師兄,發生什麼事了,讓你一個首座將兩個小弟子的名字牢牢記在心間。” “二位有所不知,我家老三,性情純良,愛好煉製法器,經常在弟子間舉辦法器展覽會,還向許多弟子無償借出法器,從不討要......” “那與我等有何乾係,難不成,借她法器不還之人,還有我?”靈淵子反問。 “師弟莫急。”楊玉良收斂笑容,道:“最近,她精心製作了一個劍穗,被玉塵子師兄門下的秦悅強行借走,逾期不還,我家老三上門討要,一直追到了長武峰。” “沒成想,你二人門下的龔誠、秦悅狼狽為奸,顛倒黑白,不但欺侮我那善良徒兒,還造謠中傷於她,令同門中人與我家老三反目成仇。其間經過,難道要我向二位仔細描繪嗎?” 靈淵子與玉塵子相視一眼。 楊玉良又看向懷虛子,道:“金鉞峰有九天神兵用以監察宗門上下,法網恢恢。此事,為何不見金鉞峰處理?” “金鉞峰受俗務纏身,弟子勞苦,難免會有疏漏,楊師弟莫怪,我回去便讓他們查明一切,按律懲治。”懷虛子答道。 “非也,據我所知,龔誠與金鉞峰的幾個主事弟子交情頗深,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不但壓下了這件事,而且沆瀣一氣,打算給我家老三捏造罪名。”楊玉良厲色道。 懷虛子神色一動,立刻道:“若是如此,我定不姑息。” “我二人回去便約束門人,做出懲戒。”玉塵子說道。 楊玉良嗬嗬一笑,正色道:“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我大拙峰連帶我上下七人,守規矩的隻有五人,若他們不守規矩,我們也隻能效仿之。” ...... 碧遊峰 “木師姐,大拙峰的劉春陽來了。” 聽得院外之人急切呼喚,木清歡身子一顫,思考良久,回答:“他來不來,與我何乾,你找我乾什麼?” “錢庭玉師兄下山遊歷,林知盈師姐不知所蹤,師父與長老在太和殿議事,碧遊峰上下,隻能來找你了。” 木清歡臉色一變,奪門而出,質問:“你什麼意思,他來乾什麼了?” “他來打人了!” 木清歡趕到現場時,便聽到劉春陽的一聲叫喊:“破玉掌” 旋即,一道掌印呼嘯而出,直向秦悅的臉龐,將她抽飛數米,撞在了一顆大樹上。 “劉春陽!我碧遊峰還輪不到你來撒野”木清歡身形一閃,手持竹棒,指向劉春陽,一時間劍拔弩張。 劉春陽一襲青衫,單手持劍,見了木清歡後,輕蔑的目光變得柔和,回答:“說來話長,我就不說了。” “什麼?你剛剛痊愈就來我碧遊峰打人,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你去問她”劉春陽乾脆利落。 此時,一個女子小跑而來,在木清歡耳畔說道:“師姐,秦悅身子被定住,劉春陽打了他十幾個巴掌了,秦悅一飛出去,就被他用真氣扯回來接著打。” 木清歡臉色鐵青,道:“你,你這是不給我麵子啊。” 劉春陽看看天色,說道:“我還得在首座、長老回山之前去一趟長武峰,告辭。” 說罷,腳底生風,橫渡虛空而去。 “這廝,輕功造詣倒是了得。”木清歡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看向秦悅,她披頭散發,雙頰尚有兩個清晰的掌印。 “等師父回來之後,前因後果向他說,若有不平,師父自會為你討回公道。”木清歡走向秦悅,道:“但是,若你多行不義,今日挨了打,也是玩火自焚。” 長武峰 “大膽劉春陽,光天化日來我長武峰行兇傷人,還想一走了之嗎?兄弟們,結陣!” 劉春陽劍未出鞘,二十招內,便將龔誠擊倒在地,封住他的修為,繳了他的劍,碎了他的衣,拳打腳踢一番,最後把赤條條的他掛在高處。 劉春陽痊愈之後,道行精進,踏入五品境界,戰力更甚,拿下一個空有內力的龔誠可謂信手拈來。 “九天絕命劍陣”劉春陽沉吟,此陣由九人結成,九把無雙之劍如九隻驚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匯聚九霄之力,傳聞可斬斷神魔之體。 劉春陽徐徐開口:“劍意淩厲,劍氣攻擊,劍光迷惑,劍網困敵,劍盾護身。” “好見識!”一人斷喝。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練不到家。” “事到如今,還要逞口舌之利?”一人怒斥。 長風呼嘯,喊殺聲回蕩在空氣間,神明法相,妖魔虛影,這一切都是此陣幻化而出。 九人各自祭出陣旗,道光彌漫,隨後出劍,劍花翻飛,神虹四起,柔韌如鞭,與陣勢合二為一,迸發出駭人光華,直沖九霄。 大陣演化蕩妖戰場,血與骨奏響了戰歌,一隻隻古生靈身如小山,道光,劍光,佛光,浩然之氣,皇者之氣,各種手段齊出,將古生靈斬滅。 “大楚破陣樂!”劉春陽露出訝色,他曾在書上見過此樂,創作於甲子蕩妖,歷經歲月與鮮血澆灌,大楚臣民聞之,無不熱血沸騰。 驀地,狂暴喧囂的大陣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九個人都怔在原地。 一聲長嘯沖天而起,猶如被鎮壓了千萬年的巨龍,一朝破封,馳騁九天,呼風喚雨,君臨天下。 天地變色,群山低頭,諸般異象霎時間煙消雲散,九人手中之劍開始微微顫抖。 劉春陽猛然出劍,一招“九天劍瀑”,劍罡大潮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這一劍,如千峰傾落,威勢浩蕩而壯麗。 斬將,刈旗。 九人身子倒飛出去,劉春陽悠哉悠哉地收回長劍,大笑一聲,踏風而去,整座長武峰,無人能擋,也無人敢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