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抽打聲回蕩在青銅道場,時間悄然而過,聲勢浩大的陸家子弟早已沒了原先的盛氣淩人 “啪” 第二百鞭。 何釗雪麵色慘白,躺在一片血泊當中,奄奄一息。 劉春陽的麵龐同樣蒼白如紙,眼神掃過在場之人,沉聲道:“二百鞭已結束,不知各位,對大拙峰做出的懲戒是否滿意?” “既然你已代師懲戒,我們也無話可說。不過,他辜負曉曉的事情絕不就此罷休,餘下之事,我們會和你的師長商議。”陸天翎起身。 駱風弦站起身,說道:“當初,你上長武峰、碧遊峰擊傷兩人,是為你師妹出頭。今日,我便要為我的師妹出頭。但此時他傷勢過重,待他痊愈,我再來登門拜訪。” “還有我,我非青山宗門人,也要為我妹妹討回公道!”陸念煦如是說。 劉春陽頷首,算是答應了。 陸天翎看向懷虛子,說道:“聯姻之事,就此作罷,天一亮,拜別了東華子掌門,我們便要回去。” 劉春陽動了動手指,讓陳疏鶯把何釗雪帶下去療傷。 懷虛子無奈,拱手說道:“青山宗招待不周,見諒。” “且慢!”劉春陽忽然輕叱,轟鳴之聲響徹天際,一把把青銅古劍從天而降,雷光鐵鏈環繞,將道場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將疑惑與不滿的目光投向劉春陽。 “放肆,你......”楊江廷話未說完,一股超然的氣息降臨,氣吞山河,可摘星裂日,呼嘯八方。 來人衣著樸素,帶著一位少女。 “弟子拜見師叔。”懷虛子、楊江廷二人忙躬身行禮。 “拜見師叔組。”劉春陽等三代弟子行禮問好。 “前輩。”其餘人見禮。 師叔祖微微點頭,鬆開了牽著沈懷容的手,慢悠悠地坐在一旁。 浣霞子心中駭然:“仙四天地人之境千年未有,此人之強橫生平僅見,莫非真的踏入了那一步,成為仙道之尊?” 劉春陽與沈懷容相視一眼,便知萬事俱備。 劉春陽開始反擊:“我師弟溫文爾雅,青山聞名,為何突然行此悖逆之舉,一切事出有因。小容!” “諸位前輩請看。”沈懷容法訣一引,將投影法器打向空中,一副畫麵呈現在眾人眼前。 朱玉骨見狀,略顯動容,那是她最滿意的作品之一。 畫麵閃動,傳來了陸謹言、陸瑾夏二人的聲音。 “何兄弟,你真是誌氣淩雲,頭角崢嶸啊。我似你這般年齡,還在四品碌碌無為呢。” “是啊,都說天地人之境千年未有,依我所見,你未來必能成就天地人之境,到時候青山宗就不是仙門第一了,而是中原第一!” “唉,你這麼厲害,卻要入贅我們陸家,真是可惜啊。” “沒錯,先前,我的幾位叔伯都輕視你,因此我們才會對你惡言相向。” 陸瑾夏與陸謹言的聲音相互交織,陸天翎、陸知衍逐漸皺緊眉頭。 “你知道金鉞峰上下的人都在說什麼?他們都說你爛泥扶不上墻,靠著嫁給我妹妹耀武揚威。” “說你也就算了,他們甚至辱罵大拙峰,認為大拙峰都是......” “哎,這話又不是我們倆說的,有種的,你去找金鉞峰的人出氣。” “對,你若是不想被人看扁,你就將婚退了,告訴他們,我不願意娶!”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你若畏懼,就提著一壇酒去!” 畫麵結束,眾人臉色鐵青。 懷虛子、楊江廷盯著陸天翎,他們知道,兩個小輩不可能有膽子破壞他們之間的聯姻,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駱風弦見此情形,臉上蒙了一層陰影,指著陸家二兄弟,怒斥:“我金鉞峰弟子何時說過這種話?” 陸念煦臉色難看。 劉春陽使了一個眼色,朱玉骨會意。 朱玉骨站出來,說道:“我二師兄本不勝酒力,酩酊大醉之下,二人先是捧殺,後是造謠,蠱惑我二師兄做出這種舉動。” “沒錯,我二師兄不過二十出頭,深居簡出,一心向道,秉性純良,這才中了他二人的詭計。”沈懷容也站了出來。 “陸謹言,陸瑾夏,你們為何如此。”陸知衍低低地嘶吼。 陸天翎沉吟片刻,說道:“此事無憑無證,單靠......” “這是師叔祖親自出手,以時空回溯之法復原的真相,我以法器記錄,這一切,師叔祖都可以作證。”沈懷容聲色俱厲,直至要害:“你的意思是我們與師叔祖合謀,來為我師兄開脫嗎?” 劉春陽裝模作樣地來了一句:“小容,不得對二位前輩無禮。” 攻守易型,劉春陽心中大喜,走上前去,道:“今日發生之事,迷霧重重,離奇古怪,希望二位前輩明察秋毫,找出事情的真相。給我們大拙峰,給我師弟一個交代!” 最後一句話,劉春陽咬的很重。 駱風弦看向懷虛子,懷虛子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楊江廷見縫插針:“依我所見,等玉良師兄回山後,在首座、掌門的見證下,我們重新商議此事,如何?” 楊江廷已經給了一個臺階,陸天翎順坡下驢:“言之有理,發生這種事情,我陸家也有極大的責任。” 雙方開始寒暄,相互退讓,最後各回各家,屆時對簿公堂。 劉春陽收了諸般神通,平息大拙峰的護山大陣。 “多謝師叔祖出手相助。”劉春陽奉上了一本手抄書,道:“這些是化玄劍法的修煉心得,還有藏鋒之術的法門,請師叔祖指教。” 師叔祖點了點頭,這小子還算懂事,不客氣地笑納了。 劉春陽忽感涼意,發現已到寅時了。 今天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 劉春陽特地拿了酒水,坐在山頂。 大霧彌散,紅日出山,撕裂浮雲,沖破迷惘。 寒霜如刀,山風刺骨,劉春陽舉起酒杯,對著朝陽,半晌,才放在嘴邊,一飲而盡。 “你怎麼喝起酒來了?”木清歡像是山中的精靈,與太陽一起出來,迎接朝氣蓬勃的早晨。 “很奇怪,你說這東西有什麼好喝的?”劉春陽發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木清歡正色道:“當你經歷過生活的苦後,你就會發現,比起生活,酒確實甜了很多。” “這不純二b嗎?生活都那麼苦了,還不喝點更甜的?”劉春陽翻了個白眼。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喝的是淡酒,甜酒,這種太辛辣,入口似刀,難受。”木清歡坐到劉春陽對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木清歡抉擇片刻,問:“你現在...怎麼樣?” “你是指什麼?” “何釗雪啊,你當眾打了他二百鞭子,都打得昏死過去了。”木清歡說道。 劉春陽張開一隻手,閃爍著淡淡光暈,道:“每一鞭子,我都用折雲手嚴加控製,爛皮不爛肉,隻是看著嚴重而已。” “哦,怪不得,我就說嘛,你怎麼舍得抽自己心愛的人。”木清歡狡黠一笑。 “瞎說什麼呢?”劉春陽擺了擺手,道:“我提前讓他含了兩顆療傷丹,後來讓陳疏鶯用靈藥外敷傷口。” 劉春陽壓低嗓音,道:“這會兒已經能下床吃飯了,不過得讓他再裝幾天,拖到陸家的人走。” 木清歡莞爾一笑。 二人望著紫氣東來,雲霞滿天的異象,唯美,和諧。 “看,白晝流星!”木清歡忽然指著天邊。 “什麼白晝流星,那叫劍光......”劉春陽一個彈跳起身,“我去,這麼厲害的劍光,我師父回來了,不行,我得走了。” “乾什麼?” “我師父讓何釗雪冷靜行事,結果整出這檔子事,我得去攔著。”劉春陽解釋:“我之所以決定動手,就是為了不讓我師父親自動手,不然釗雪要丟半條命。” “哎。”木清歡叫住了劉春陽,問:“何釗雪真的不喜歡陸念曉?” “對啊。” “可陸念曉很喜歡何釗雪啊。” “那有什麼用?” “如果何釗雪嘴硬呢?”木清歡喃喃,聲音如蚊子,隻有自己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