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姐,你讓我來這裡乾什麼?” “明天就是甲子道會,道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共聚青山,形形色色,魚龍混雜。就在剛才,有人悄悄溜進大拙峰了。” 瀟瀟觀察此處山川之變。 “來大拙峰做什麼?神玄十二洞有禁製守護。” “此地是大拙峰的龍脈,是青山宗護山大陣的根基之一,有人越過了禁製。”瀟瀟環顧四周。 “龍脈?就是這裡?” 瀟瀟答道:“龍脈外圍有陣式守護,你所見到的隻是障眼法,但對於我們行家而言,陣式如紙糊的一般。” “揚眉風雷震,吐息翻雲天。太初便寂寞,唯我孫百道。”聲如黃鐘大呂,仿佛越過千古悠悠歲月,直達今世。 “不知哪位前輩造訪大拙峰?”劉春陽試問,生怕是隱世的絕代強者要對大拙峰不利。 霧靄散去,陽光射入,一個背著桃木劍的胖子站在山巔,負手而立,背對眾生。 劉春陽定睛一看,慢慢呼出一口氣,惱火地翻著眼珠,內心生出了抽他的想法。 這人要是絕代強者,我把大拙峰全部石頭全吃了。 瀟瀟心有所感,鄭重點頭:“我也有你這個想法。” “本座孫百道,見此地......”胖子悠悠開口,說到一半,聽聞身後聲響,回頭時,綠袍少女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胖子摔在地上,劉春陽也沖了上來,一人一劍靈對著他拳打腳踢。 “哎呦,別別別,別打,我不是小偷,我叫孫百道,是太一洞天的掌門人,哎呀!” 劉春陽聞言,腳正好停在他的臉前,望著他誠懇的雙眸,緩緩吐出幾個字:“掌...掌門,你看我的鞋好看嗎?” 胖子一個鯉魚打挺,讓二人匪夷所思。 這你都能起來? 胖子搓了搓手,猥瑣地笑了笑,說:“在下孫百道,太一洞天掌門,本來準備去茅廁,路過貴寶地,心生敬仰......” “這裡是大拙峰禁地,快點離開。”瀟瀟冷喝。 孫百道吃了一驚,沉思之際又看向劉春陽,疑惑道:“你的神識很不一般,為何境界如此之低,莫非跌境了?” “我體內有師父賜下的氣機,此刻應該是六品修為,為何會被他一眼看穿?”劉春陽心說。 瀟瀟雙手抱臂打量著他,道:“你應該也是小輩,怎麼混成掌門了?” 孫百道嘿嘿一笑,說:“姑娘有所不知,我太一洞天的功法對體質要求極為嚴格,日漸衰敗,如今,隻剩下我和我師父了,我師父是太上長老,我自然是掌門了。” “哇,這位小兄弟氣度不凡,玉樹臨風,看起來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體啊,要不要加入我太一洞天,我以大長老之位相許。”孫百道湊到了劉春陽身畔。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劉春陽擠出一抹微笑,暗道:“他怎麼這麼自來熟,明明我們打了他,怎麼還這麼高興。” 瀟瀟喝道:“太一洞天都敢來青山宗搶人了?還不快滾!” “是是是,我滾,我滾。”孫百道賠笑,腳底抹油,一瞬間沒了身影。 “好高明的輕功”劉春陽伸長脖子,尋找他的步伐,道:“還是不如禦風訣。瀟瀟姐,咱們打的他這麼狠,居然還屁顛屁顛跑了。” 瀟瀟解釋:“他是盜墓賊。” “什麼?你怎麼知道?” “盜墓者常年行走於墓穴,死氣伴身,他身上有紅奩妙心丸,北地玄珠,串心百草丸,擎天露混雜而成的味道。”瀟瀟回答。 “我怎麼沒聽說過大拙峰上有墳墓?”劉春陽問。 瀟瀟搖了搖頭,說:“無數年前,昆侖莫名倒塌,龍脈之源被毀,支脈四分五散,時至今日寥若晨星,他肯定是察覺龍脈跡象前來探聽。” “這些我在書上都沒見過。” 瀟瀟瞥了他一眼,說:“盜墓乃卑鄙之流,神玄十二洞豈會收錄這種書籍?我追隨歷代主人遊歷天下,才知道這些東西。” “那他會不會對大拙峰不利?” 瀟瀟搖搖頭:“他的修為應該是七品左右,沒這麼大本事。” “七品?就他?”劉春陽瞠目結舌,他本以為年輕一代,七品少之又少,各脈高手出關刷新了他的認知,這死胖子又刷新了一次他的認知。 “怎麼感覺七品越來越不值錢了。”劉春陽嘀咕。 ...... “師...師父”沈懷容叫了一句,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楊玉良望著她,鄭重道:“接下來的事你不用擔心,由我來收尾。” 沈懷容身子一窒,雙眸被水霧遮住,啞著嗓子道:“為什麼幫我?我是大楚派來的細作!青山宗的情報是我泄露的!大師兄的傷......也因我而起。” “那你也是我的徒弟。”楊玉良語氣強硬。 “弟子有罪,請師父處死弟子。”沈懷容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朝著楊玉良跪下叩首。 楊玉良默然看著一切,過了一會兒,他扶起了沈懷容。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切,小容。” 沈懷容耷拉著腦袋,答道:“我本名叫鐘玉珂,我的母親是四夫人之一的賢妃。父皇原本很疼愛我與母親,但在我五歲那年,父皇無端震怒,以殘害後宮,戕害皇嗣為由將母親打入冷宮,以此來威脅我,讓我拜入青山宗,掌管朱雀堂在青山宗的臥底暗探。” “朱雀堂”楊玉良露出思索之色。 沈懷容誤以為他不知,解釋:“父皇設立諸多機構,監察天下。朱雀堂監察仙門百家、白虎堂監察軍伍、九玄觀監察藩王世家、金華閣監察江湖散人、錦衣衛監察京師與官員。” “除此之外,中原十三道,不知有多少人是父皇的眼線。” “你能潛伏青山宗多年,以你的謹慎程度,怎麼會被發現?”楊玉良問。 沈懷容聽後,也覺得其中古怪,將前因後果告知。 “金鉞峰放出的消息是假的,所有擒拿的暗探全部服毒身亡。但是,向你傳遞假消息之人,你確定他死了嗎?”楊玉良開口。 沈懷容怔了一下,道:“他最後打出的是朱雀堂獨有秘術,以性命為引,我絕不會看錯。” “你說的是以性命為引,但你要知道,那秘術也可以用他人性命。還有,你確定那個人是你麾下的暗探嗎?”楊玉良一語中的。 沈懷容開始思索與大楚為敵的勢力,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是那個神秘的組織。”楊玉良先她一步說出來。 “青山宗也覺察到了那個組織的存在?”沈懷容驚呼。 “跟我走。”楊玉良袖袍一甩,縮地成寸,霎時間便來到了金鉞峰的牢獄。 駱風弦走上前來,瞥一眼沈懷容,拱手:“師叔,奉師父之命,與師叔一同審問人犯。” 沈懷容注意到了駱風弦眼中的鋒芒,下意識躲避。 楊玉良握起她的手,像一位頂天立地的父親,將她護在內側。 三人一同下地牢,見到了人犯,那個麻衣老者,喬海。 “喬海公公?”沈懷容驚呼,他本以為喬海葬身於玉塵子手下,沒成想還存活於世。 喬海微微睜開眸子,見到沈懷容,猛然而動,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脫束縛。 “殿下,殿下!你們想要對她做什麼?” 楊玉良冷哼,“幸虧你落在了我們手上,若是讓謝吾寧見了你,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師父”沈懷容看向楊玉良。 “大楚有情報暗探組織,青山宗何嘗沒有?他雖然陰狠毒辣,但曾受過你母親一飯之恩,誓死效忠於你,這等忠心之人死去,未免有些可惜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楊玉良徐徐開口。 楊玉良正視他,道:“小容,叫你過來就是為了問你一個問題。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是帶著他重返大楚,做回你的公主,二是留在青山宗,從今往後,沒有鐘玉珂,隻有大拙峰四弟子——沈懷容。” 沈懷容開始權衡利弊。 楊玉良道:“你若執意回京師,我不會攔你。若你願意繼續當我門下弟子,我自有辦法將你母親解救出來。不過前提是,你要交出青山宗的暗探名單。” 沈懷容的心緒如波濤般起伏不定。 “師父,我,願意當你的弟子。”沈懷容無比堅定地答道。 麻衣老者見狀,眸中閃過異樣色彩,瞧了瞧楊玉良,心說:“殿下,這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自古無情帝王家,若回京師,必有殺戮,安安心心待在大拙峰,有一個好師父,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現在我們出去吧。”楊玉良看向駱風弦,道:“你師父說此人由我處置,暫且收押,不要動刑,保證一日三餐。” “是,師叔。” 三人走出地牢,楊玉良突然開口:“戒律堂名義上執掌門中戒律,實則分為內外兩堂,外堂主理門中,內堂則分布天下。” 沈懷容驚愕,這是朱雀堂未曾收集過的情報。 “駱風弦執掌內外兩堂,對於那個組織的事情,他了解得最多。”楊玉良說道。 駱風弦拱了拱手,“師叔謬贊了。” 楊玉良眺望雲海,說:“我們找一個涼亭,好好說一說那個組織的事,以及如何對抗那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