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高興極了,千盼萬盼終於把兒子給盼回來了,這兩天大起大落,屬實把他嚇得不輕。 “狗兒,這是?”強忍著激動,李二虎終於注意到了兒子後麵的儒袍男人。 “爹,他是我在書院的老師,徐先生,這次就是他帶從書院趕回來的。” “初次見麵,李兄,我是修茍的老師,徐立。”徐立微笑拱手行禮。 “原來是徐先生,久仰久仰。”李二虎見是是書院先生,還是兒子老師,不由得尊敬了幾分。 連忙把二人迎進院內坐下,就要去煮水泡茶。 “爹,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泡什麼茶!” 看著老爹這麼客套,李修茍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一路上日夜兼程,千趕萬趕,進屋父親不是第一時間帶去見祖母,反而還去泡茶! “祖母,祖母……”李修茍聲音哽咽,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一旁的徐立則是疑惑,修茍祖母應該是壽元全無了,但是房子內不但沒有感覺到死氣,反而感隱約受到一股旺盛的生機。 “修茍不要著急,為師未感受到死氣…” “狗兒,都是爹不好,爹一看你回來太高興了……”看著兒子大哭,李二虎也一陣著急,話都講不完整了。 “祖母還好著,我們這就去看祖母哈。” “真的?”李修茍頂著淚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徐立跟李二虎。 這時屋內傳來聲音。 “二虎啊,是誰在外麵啊?” 剛想解釋的李二虎聽到老娘呼喚,他不在廢話,當即拉著兒子往房間趕去。 “娘,狗兒回來了,狗兒回來了!”李二虎邊趕邊高聲喝道。 推開房門,李修茍看到祖母正坐靠在床頭,一臉微笑看著他,他一把甩開李二虎的手就撲到老人懷裡,埋臉大哭起來。 “哎呦,狗兒回來啦,不哭不哭啊!” 見兒子跟老娘終於相見,李二虎也激動的濕潤了眼睛,同時不忘將徐立請進了房間。 徐立拱手,跟在李二虎身後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祖孫二人,默默的觀察起來。 老人麵色略顯紅潤,精神煥發,絲毫不見垂死神色,詭異的是沒有徐立沒有從她體內感受到任何生機,反而她體內氣血枯竭,如不是她此刻還能開口說話,徐立可以當場斷定這就是個死人! 徐立心中波瀾萬分,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先前感受到的生機又是怎麼回事? “在下徐立,見過老人家......”徐立朗聲問候,體內儒道浩然正氣隨聲而出的同時,觀察老人的反應,若是在這浩然氣下有任何異常,一定是有妖邪作怪! 李二虎詫異的看著徐立,隻覺得耳邊聲音中氣十足,心想這徐先生說話居然這麼大聲,真不虧是教書的。 老人聽到聲音,終於把注意力從孫兒身上移開,溫和的跟徐立打了聲招呼。 “祖母,徐先生是我在書院的老師,這次就是他送我回來的,要不然我都趕不回來見你......” 修茍也察覺到了徐立此刻散發出來的浩然氣,跟祖母介紹徐立後,就眼神詢問徐立為何? 徐立心中稍定,在浩然正氣下,邪崇無法遁形,老人沒有任何異常,那就不是邪崇作祟。 徐立回了修茍一個安心的眼神,便發現身旁的李二虎眼神呆滯,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難道修茍父親才是邪崇? 看到徐立狐疑的看著自己,李二虎也反應過來,撓撓了頭然後尷尬的乾笑兩聲。 ...... 院子裡,李二虎給徐立倒茶。 “徐先生,請喝茶。” “多謝。” 客套兩句後,兩人都不說話,乾坐在凳子上,一時間有些尷尬。 徐立也不喝茶,沉思著修茍祖母詭異的狀況,沒有絲毫頭緒,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李二虎見狀,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身體就感覺蟲子在爬一樣,忍不住扭動起來。 “爹,你咋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先生,你在想啥,怎麼不喝茶?” 李修茍關好好祖母房間門來到院子就看到老爹跟自己先生一話不說,臉色奇怪的坐在桌子旁,不由得出聲詢問。 “哦哦...喝茶喝茶,” 徐立反應過來,看到李二虎尷尬的模樣,也明白了怎麼回事,暗罵自己失禮。 “好茶好茶,李兄再給我倒一杯如何?” “好好好,管夠管夠!” 李二虎見徐立不是嫌棄自己的茶水,當即就欣喜起來。 李修茍搖搖頭,他實在不懂這些大人奇奇怪怪;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嚕咕嚕喝完後,開口詢問徐立。 “先生,剛才怎麼回事?” 徐立不說話,眼神示意李修茍問李二虎,他自己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爹,怎麼回事,你在信裡不是說祖母撐不過昨晚了嗎,怎麼現在.....”李修茍撓撓頭,一臉疑惑。 “小兔崽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現在祖母還好好的不合你心意是吧?”李二虎用力敲了李修茍的頭。 “爹,你怎麼動手哇!” 徐立看著著一幕,苦笑不已,趕忙開口道:“李兄且慢,你的信中確實是說了熬不過昨晚,我帶修茍日夜兼程,途中不曾休息半刻,隻為了他們祖孫二人能見這最後一麵,今日趕到屬實盡力,進門前修茍已經大哭一場,不敢進門,如今二人相見,實在是大悲大喜,我也心存疑慮,李兄莫不是在誆騙修茍?” 李二虎當下哂笑,撓了撓頭,自己哪裡敢欺騙書院先生,更不會拿老娘生死開玩笑。 “先生見諒,我沒有欺騙狗兒,老娘確實是扛不過昨晚了......” 隨後將勝弦一來到後發生的事向兩人一一說明。 ...... “勝爺走的時候跟我說,隻能過完中元節,中元節過後,就會......”李二虎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直接沒了聲音。 “爹,爹,你說那個勝爺跟你差不多年紀,居然知道祖母的名字,還給祖母續命一天?” 李修茍不敢置信,隨後看向沉思的徐立 “先生......” “什麼勝爺,叫勝太爺,勝爺是你叫的嗎?!” 沒等李修茍說完,李二虎就厲聲嗬斥。 “反正勝爺不是仙人也是高人,早些日子城裡的大夫下了定論,昨晚我也親眼看見你祖母就要沒了氣息,多虧勝爺在…” 徐立聽完,見修茍還在看著自己,終於開口。 “修茍,先前我進屋就發現你祖母神色雖然跟常人無異,實際上她體內氣血枯竭,生機不存,我判定是邪崇作怪,才用浩然氣試探一二,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說罷便向李二虎尋問花燈所在。 李二虎爺聽徐立話語,也意識到了兒子的先生非同尋常,更加不敢怠慢,連忙將二人帶到平常祭拜祖宗的牌位前。 “徐先生請,花燈我就放在靈臺上。” 等到李修茍跟徐立進屋,李二虎連忙關上房門。 “爹你乾啥?” 看著老爹關門,李修茍不明所以,隨後就被靈臺上的花燈吸引住了。 “我怕風吹滅了火,先把門關上。” 徐立進門,之前隱約感受到的生機,在這房間裡更為明顯,燭火不是非常旺盛,但能夠從裡感受到一股極其精純靈力,還有熾烈的陽光氣息。 在燭火的照耀下,三人都感覺到身體暖洋洋,如同在冬日裡曬太陽一般,溫暖舒適, 徐立跟李修茍原本趕路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徐立原本趕路而消耗的真元,都在快速的恢復著,仿佛吃了大補藥一般。 “先......生,這是什麼境界才能做到的事? 李修茍磕磕巴巴的,這一幕屬實有點震撼到了他。 徐立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心中思緒也在翻滾,如此手段,竊陰陽化花燈燭火,為將死之人跟天地爭命! 這個勝弦一,難不成到了真君境界?這等偏僻的地方居然還存在著這般的大修行者? “為師也不確定,這手段,隻有聖人才能做到把?!”徐立自己沒見過聖人出手,也不敢隨意下定論。 “聖人?”李修茍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一旁的李二虎更是雲裡霧裡,狗兒不是去書院讀書嗎,他們現在說的是什麼玩意兒?! ...... 李二虎小心的關好了房門,看著院子裡坐在桌子旁發呆的師徒二人,叮囑了李修茍照看好祖母,又跟徐立打了聲招呼,就出門采購去了。 中元節的香燭還沒有準備,還得買點好菜回來,今晚要好好的過節! 隨著李二虎出門,院子裡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良久,徐立才徐徐出聲:“修茍,不要多想了,如今陪你祖母好好過完這最後一個中元節才是,其他的日後再說。” “是,先生,我隻是不敢相信....” 李修茍明白,聖人太過遙遠,但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有一種恍惚之感。 “但終歸是好事不是?”徐立笑道。 李修茍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著相了,起身向徐立拜謝。 “先生說的對!” ...... 入夜。 沒有刻意去化解酒意,勝弦一站在亭頂,眼神迷離的看著山腳下的東陽縣城。 無數的花燈把縣城照得火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同時星空皎潔的月亮落下銀輝,也把勝弦一漆黑的院子照亮。 但院子裡終究是一片寂寥。 勝弦一抬頭,另一個世界的家人的身影仿佛出現在月亮中,思緒翻滾,即便已經過了幾百年,他的眼眶還是會濕潤泛紅。 感應到主人的心情,長劍無雙嗡嗡作響,立在勝弦一身旁,一人一劍在月光下拉長的身影,顯得不再那麼孤單。 良久,天空不知何時起了雲彩,將明月一點點遮住,天地間暗淡了下來。 勝弦一長灌一口清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隨後整個人筆直的飛向空中,手中長劍無雙刃泛鋒芒。 一劍揮出,磅礴的劍氣如同一道白線,瞬間將遮擋的雲彩切得粉碎! 沒有了遮擋,銀色光輝重新灑落,勝弦一身形如柳葉緩緩飄落亭頂。 “不要擋住我看月亮了。” …… 山下李二虎家中,四人正圍坐在院子內賞月,象征的遲遲老人生命的蓮花花燈擺放在桌子上。 突如其來的雲彩將月亮遮住,院子裡驟然變暗,隻有花燈依然在明亮著。 老人遲遲看著兒子跟孫兒因月亮不見而惱怒,溫和出聲安慰: “月亮一會兒就出來啦。” 話音剛落,雲彩就被一道的白線切碎,院子重新亮堂起來! 三人被異象吸引,隻有李二虎回神愣愣開口:“娘,月亮真的又出來哩!” 良久,沒有聽到回應,三人轉過頭來。 原本明亮的花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老人麵帶笑意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