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賊!” 陳時安這時方才想起,血露薇不僅是吃人的妖,更是江湖上成名的飛賊‘燕上飛’。 “能如此神出鬼沒的盜竊,是某種神通沒錯。” 想到這,他的臉色漸漸陰了下來。 仙路一途,自七品後便是考驗神通領悟了,女賊有這般神通,至少是從六品的境界,如她還身懷第二神通,那便是更高的正六品之上了。 而他的前身隻是才踏入七品門檻的小法師,堪堪有一點禦物之能。 這點能力,引導下乙醇畫個火圈,操縱下金石給貨郎剃個頭尚可,要對付血露薇絕無可能。 陳時安有些苦惱,隨即又分析起了女賊的動機: “若看中財物,她銀子不拿,儲物葫蘆不拿,卻是單單拿走一塊玉牌?” “她引我去還劍?難不成我的身份被看穿了?” “不會是想和我這個‘聖使’雙修吧.......” 想到那個畫麵,他搖搖頭,也顧不上周遭的環境了,提起那把‘魚鯨’劍研究了起來。 把劍端到眼根前,方才發現這劍鞘上的雕紋極其精致,鞘與劍紋絲合縫,一體成形,再一摸,竟是感到氣海翻騰,靈氣沸湧。 陳時安驚異的握住劍柄向外一抽,頓時在劍刃上看到了似隱似現的黑氣,黑氣中還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分布在上,但卻正在黯淡的消失。 “這不會就是修士精元吧?” “果然是把妖劍。”陳時安把它按回了鞘中。 然就在劍身入鞘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他突然掃到了那上麵竟還印刻著一個圖案。 於是他趕緊湊近一瞧,看清了那是一隻象征著某種身份的三腳鳥圖騰。 一時間,陳時安若有所思: “這三腳鳥是個突破口,但它具體象征什麼呢?” 沉默了許久後,他忽的一拍腦門: “我怎麼忘了還有那幫家夥的。” 他的江湖經驗的確淺薄,但酒肆那群八卦戶們的耳朵可不是泥捏的。 雖然消息很貴,但好在他現在銀兩充足,足夠去換回任何想要的線索了。 想到此,他趕緊找塊布裹了劍,裝進葫蘆,囫圇收拾一番東西後,便要立刻動身去酒肆。 然這時,一個人影卻是冷不丁的突然閃了出來。陳時安定下一瞧,竟是上午那個貨郎。 他登時皺起了眉頭: “老兄,方才不見你人,怎在這個時辰出來了?” 他記得貨郎本是拿回了地的,但之後卻又神神秘秘的棄攤而走了。如今那攤位又屬於了別人,想來一時三刻也不會再讓出來了。 “這次是你自己放棄的,貧道也幫不了你。”為防糾纏,陳時安提前打了預防針。 然貨郎卻是嘿嘿一笑:“我不要地方,我是來還你人情的。” “還我人情?”陳時安不解。 “你不是說,讓我幫你辦一件事麼。” 經這麼一提醒,陳時安方才想起來,但他幾乎都快忘了這茬了,而且本就是當時怕貨郎疑心他不懷好意才那般說的,結果還真信了。 於是,隻能應付道: “老兄,看不出你還挺信守承諾的” “那是肯定的,我決定好了要去修仙,仙人是不會欠人情的” 陳時安一愣:“修仙?你不是家裡還有妻子和孩子麼?” 聽此,貨郎激昂起來: “管!我要帶他們一起修仙,我們李家全家都要成仙!” “..........” 陳時安點點頭,但卻覺得此人多半已瘋,還是遠離為妙。然剛走幾步,卻又忽然停了下來。 “那女賊既然說要我去還劍,那便不會走的太遠,應該還在柿子城的周圍......” 於是,他隨即轉身問道:“你可是本地人?” “是算,不過也算不上,我們都住在城外,城裡的屋子不便宜。” 聽此,陳時安方才折返回來:“你方才說,是我們,不是我?” “是的,我和幾個同鄉一起進的城,本打算采點山貨賣來換點米的,不過現在好嘞,等我們成仙就不用喝糠了。” “好了。” 陳時安打斷他的幻想,乾脆道:“去叫上你的同鄉幫我尋個人,就當還債了。” 然貨郎聽此,麵上卻露出難色,許久後,支支吾吾的回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那幾個老鄉現在還在餓肚子。” “他們的攤位也被江湖客搶了去,我們城外人的事,官差也是不願管的。” 陳時安無奈,揉了揉太陽穴: “你盡管去找,回來了貧道安排,保你們躺上一年也有盈餘。” 隨即,他又指了指遠處:“在街上不是很方便,我在那邊的巷子等你們。” “那你等我,等我們,我去去就來。” 望著貨郎消失的身影,陳時安一時也頗為無奈。 這個樣子,還想修仙? ............... 不消一會功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貨郎便領著他的人來到了巷子。 但陳時安看到這些人,卻登時心裡一顫: “這,就是你說的,幾個同鄉?” 隻見在他的眼前出現了烏泱泱的一群人,向後遠遠望去,巷子被塞得滿滿當當,長長的隊伍延伸到了隔壁的巷子中去。 且還有不斷在往這聚集來的人。 這些人邋邋遢遢,左手碗,右手棍,穿著上幾乎都是一水的破布粗衣。 帶了這麼多人來,為首的貨郎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憨道: “好像人是多了點,本來的確隻有幾個老鄉的,但未想,他們在這賺不到錢便去討飯了,這一討便討來了十裡八鄉的遠親們。” 陳時安咽了口口水,但眾目睽睽之下也隻好道: “人多好....人多點好...” 貨郎卻以陳時安很是滿意,當即欣喜的扯開了嗓子: “鄉親們,便是這位慈悲道長說要保我們一年富足,一會都不要擠,人人都有份。” “拿了錢,大家夥就要好好辦事,莫要辜負道長。” 頓時,巷子裡此起彼伏的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感恩戴德之聲。 “道長慈悲!” “道長大恩大德!” 陳時安被嚷的有些頭痛,悄悄問向貨郎: “你們,平時一年的收成是多少?” “我們收成不多,半兩銀,足夠了。” “大約來了多少人?” 貨郎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笑嗬嗬道: “至少得有個百十號人吧。”